第163章 东进？北上？

    在历史上，李自成取得了朱仙镇之战的胜利，并且顺利拿下了开封之后，便果断率军进入湖广，在崇祯十六年正月完成了襄阳建政，而后他便再次将目光转到了陕西，于同年十月攻下潼关，杀死大明朝最后的依仗孙传庭，于崇祯十七年正式灭明。

    也就是说，李自成的路线是先湖广而后陕西，再由陕西兵分两路，出河南以及山西，最终由山西过大同，正式兵临城下，完成了灭明之举。

    当然，这样做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沿途基本上没有什么明军抵抗，可以说是最有利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明朝。

    可是这一计划对于李晟而言，自然是不可取的，他不仅不会迅速灭明，甚至希望大明能够多支撑几年。

    因此，在这一段时间里，李晟不会将目光主动投向北方，一来避免过早同李自成冲突，二来也尽量在长江以南继续稳固发展，做好将来同建虏在长江决战的准备。

    没错，在李晟看来，即便是有了李自成在北方，但是将来想要抵挡建虏南下依然不太可能，他需要围绕长江进一步巩固自身。

    除此之外，守江必守淮，在控制了襄阳这个地方后，淮河一带也就成为了李晟下一步最为看重的地方。

    当众人得知了李晟的庞大构思之后，所有人都微微沉默。

    宋献策率先开口道：“大都督，莫非你认为无论是明廷还是李闯王，都挡不住将来的建虏吗？”

    “挡不住。”

    李晟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道：“相比起建虏而言，无论是我们还是闯王他们，都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至于明廷早已经被掏空，依靠他们抵挡建虏只怕不太可能。”

    堵胤锡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道：“倘若真按照大都督所言发展，我们恐怕光是守淮还不够，必须要提前进入河南才行。”

    李晟也摇了摇头，道：“眼下若无十分之必要，我不愿意跟义父他们撕破脸。”

    眼下的李晟和李自成双方之间保持了一定的默契，李晟不进入河南和陕西，而李自成则不进入湖广，各自互不干扰，甚至还会进行一定的战略配合，比如李自成伏击傅宗龙和李晟进攻武昌一样，但是一旦李晟主动越界，则势必会引起李自成的警惕，到时候反而会破坏这种和谐。

    堵胤锡却说道：“倘若大都督不进入河南展示决心，只怕李自成会毫无顾忌的拿下开封，而一旦开封丢失，明廷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了。”

    在目前的整个局势中，开封的作用丝毫不亚于武昌，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比武昌更加重要。

    一旦开封丢失，明廷不一定会跟流寇停战，恐怕会更偏向于跟建虏停战。倘若到了那一步，反而就变成了明廷跟义军鹬蚌相争，而建虏渔翁得利的局面。

    如果李晟主动挑破这种和谐，跟朝廷展示他们跟李自成关系破裂的情况，则会让朝廷放松对河南的警惕，就更有利于和谈。

    听完堵胤锡这番话，李晟瞬间回过味来了。

    他知道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

    革新军眼下不可能往西，主动跟张献忠进行争锋，真正能走的方向无非就是往北、往东或者往南。

    在占据了整个湖广后，倘若继续往南，也只能进入相对贫瘠的两广，这并不符合革新觉接下来的战略需求。

    因此，摆在众人面前的选择，实际上只剩下了往东拿下江南，亦或者是往北争锋中原。

    李信开口说道：“大都督，若是继续往东，则是与朝廷不死不休。”

    的确，往东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夺下江南，可是这一旦这么做，就是逼着朝廷跟李晟在江南不死不休，毕竟江南一地可是关系到整个朝廷的粮饷。

    李晟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倒真有些迷茫了。

    .......

    十月初，天气渐渐转凉。

    李晟并没有急于做出向东亦或者是向北的决定，他如今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思考，同时也需要等待朝廷的进一步反应——丁启睿这一步棋，绝不会白走。

    在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里，李晟带着慧梅等一行人，前去观看近卫军训练。

    慧梅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人，她虽然隐隐约约已经察觉到丈夫跟义父之间的隔阂，可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试图去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调解这种隔阂——这一点无疑让李晟对她的欣赏更多了几分。

    当初迎娶慧梅这一举措，虽然很大程度上是一桩政治联姻，加强同李自成的联系，可是眼下的李晟却越发感受到慧梅本人带来的魅力。

    由于李晟一直坚持革新军减少扰民，因此他并没有将所有的军队都驻扎在城市里，即便是近卫师也只有一个标守在武昌，其余的所有军队则都安置在了城外的军营中。

    出了武昌城之后，李晟等人骑马穿过了一片片农田，当中虽然有些农田依然荒芜，可是随着华督府接管政权以来，这些田地马上也会得到重新分配，到时候上面会种上一些水稻，还有一些蔬菜以及油菜。

    等到众人逐渐抵达军营时，已经能听到里面不时传来的战马嘶声，以及军营里断断续续的口哨声和号子。

    “一二三四！齐步走！”

    近卫师一直都有走军操的传统，虽然这份传统已经伴随着老兵们传播到其他几个主力师，可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一点，那就是近卫师的军操永远都是最整齐，也是最有力度的。

    等到李晟带着众人走进军营时，近卫师统制张义、副统制邓元义以及督导王振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末将拜见大都督！”

    众将齐齐举手，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脸上带着几分振奋。

    李晟也连忙举手回礼，他紧接着笑道：“看来我身边有人在打小报告啊，知道我今天要过来，你们专程做好了准备？”

    张义生性硬朗，不善于开玩笑，此时不由得臊红了脸，低声道：“近卫师一直都在等待着大都督的检阅！”

    李晟摆了摆手，笑道：“行了，不用这么严肃，今天不妨告诉你们，最近这段时间大家打得都很苦，我也熬得很苦，所以出来走一走，散一散心。”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却没人敢真正当真，倘若大都督在检阅中真发现一些洋相，那丢的可是整个近卫师的脸面。

    张义治军严明，自然不会担心这一点，他立刻沉声道：“还请大都督检阅！”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