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虽然不知道异能者会不会青春永驻，但确实能延缓衰老吧，罗润想起从前，林星澈和那时的变化不能算很大，高中时，他一直是很显眼的那类人，毕竟外型亮眼，性格也不错。 再想想，却又没有太多的连贯的回忆，全是碎片，跳帧般闪现，和平年代已然恍如隔世，好多同学的脸在记忆中也变得模糊，还没有丧尸的脸来得记忆深刻，好在孙衡给他报了假，明天不用愁任务，不过，林星澈到底是来干嘛的？想到这里，罗润坚持不住，沉入梦乡。 第二天罗润起了个大早，因昨日睡了两次，今天精神头足得很，他先跑到客房，轻轻开了个缝隙，见林星澈睡得人事不省，就到厨房做早饭，拿鸡蛋午餐肉罐头炒饭。 饭炒好，林星澈睡眼惺忪乱着头发从房里出来，声音沙哑道，“大清早吃炒饭？” “也没别的了，别人想吃还吃不着呢，罐头是邻市来的，你尝尝咸不咸？”罗润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林星澈也不客气，张嘴吃下，然后用手指抹了嘴角的饭粒，低声道，“好—吃。” 罗润耳朵都红了，这家伙…… 林星澈分明故意的，黏着声音凑到罗润耳边说话，像是蜜做的弦在拉大提琴，低沉的共鸣又带着少年特有的爽朗声线。 “不要这样说话。”罗润警告他，他还挺怕自己得来不易的朋友最后发展成狗血情感戏码。 林星澈看他一眼，眼神是真的清澈，相貌也如海边的风，是单薄的秀丽。 看不出他会做刚刚的事。 罗润彻底没法了。 “对了，今晚孙衡请客，你去吗？” “为什么不去，我挺想了解你们基地的异能者。” 罗润是真不知道这家伙想干嘛。 “你们基地有几个异能者？”林星澈问他。 “就两个。” “听说孙志的异能是束缚？” “对，他这个能力还蛮实用的，丧尸都近不了身。” 林星澈点点头，束缚在扫荡丧尸的时候尤其有用，这种能力在异能者基地或者政府军队那里都是抢手货。 正津津有味地讨论异能，孙衡来了，本来以为晚上才会来，没想到中午就过来接人，他神色带一点严肃，罗润察觉到了，只有暂且压在心里，就这么怀着疑虑被带到一家饭馆。 这是末世后基地唯一一家私房菜馆，其实就是做些家常菜，味道不赖。 进到里面却没有其他人，看来是清场了，包厢里早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坐在那里，罗润见过，是孙衡的父亲异能者孙志，他看着林星澈，像一个温和的长辈，道，“欢迎欢迎，先坐下吃饭吧。” 众人依次坐下，饭吃得差不多，孙志才开口问，“听小林说，有小型的丧尸潮要来了，你预计大概几天会到基地附近？” 小型丧尸潮？罗润一惊，心想孙志耐心真够好的，这么重要的消息吃完饭才问。 小型丧尸潮实力强的基地也能应付，如果由军队镇压更方便，人数压过去就行，但无论怎样也得先迁走普通人。 林星澈想了想，“大概四五天吧。” “确定？” “确定。” 孙衡听到这里也有点慌，忙说，“爸，那咱们得尽快迁走才行。” 这就是要避难了。 孙志没说话，这么费心血建起来的基地，想想就舍不得，不过对于孙志这样的异能者来说没什么好选择的，这个消息今早就公布下去了，大多人已经知道，现在全基地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去邻市的基地避难，中午之前已经有政府带着第一批普通人上路，他今天过来不过是为了再确认一遍。 “谢谢你的消息，小林也先走一步？我们这里给你准备物资。” 孙志挺会做人，林星澈这样的异能者留下来帮忙固然多一层保险，但是一个弄不好结仇就坏了，倒不如先把姿态做足。 林星澈带着客气的微笑说道，“我跟着孙叔叔走吧，毕竟罗润是我高中的同学，遇到了就是缘分。” 听到这里，孙志才第一次正眼看罗润这个年轻人，他对自己儿子的男朋友没什么意见，末世再荒唐也有，这算不了什么，于是他笑道，“那是托小润的福了，昨天听小林说是从S市过来的？” “是的。” 紧接着两人就聊起来，罗润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昨天就告诉基地异能者丧尸潮的消息，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林星澈瞒着他，让他觉得自己是普通人才会被这样对待。 一顿饭吃毕，孙志去忙撤离避难的事，孙衡本想带着罗润去别墅和柳琴吴丹丹一起收拾东西，但看林星澈一个人留着也不是个事，就大度将罗润留下联络一下旧日同学情谊。 其实留下也没什么好逛，小基地街上都没多少人，大概全回去收拾家当了，两人往公寓走，还能干嘛？也回去收拾东西吧。 路上罗润憋不住问，“你昨晚怎么不说丧尸潮的事？” 林星澈露出个笑容，“我也打算告诉你，不过孙衡来了，我就忘了。” 罗润知道他没说实话，但提及孙衡也只有住口，他不想林星澈追问孙衡的事。 一路无言，回到公寓，罗润开始打包罐头，水和衣物，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他看了看四周，这公寓不小，放末世前要买也挺贵的，如果不是末世还不知道自己住不住得上，真是讽刺。现如今又要搬离，要说没有不安是不可能的，但想着要回来，即使重建基地必定辛苦，罗润也觉得松口气，好歹有个归处。 晚上罗润把剩下的鸡蛋全煮了，冰箱剩下的蔬菜也焯水吃了，“这菜我们基地种的，不便宜，快吃吧，别浪费。” 这就是在公寓吃的最后一顿，希望扫荡丧尸的军队不要把他的公寓炸了，带着这个愿望，罗润失眠了，直到早上起来洗了个冷水澡，精神才勉强清醒过来。 撤离的车队很长，从他们基地开车走高速不到一天就能到邻市，三天就能走得一干二净，第一天先由部队带头，第二天由异能者带队，最后一天孙志压尾。 排好顺序前面先出发，孙志孙衡的车在后面，紧跟着还有林星澈的改装车。 他的车一看就是专业改装的，开出来的时候孙志也不由多看了一眼，但没多问什么，总归同行一段路罢了，扫好自家门前雪足矣。 罗润和孙家父子还有柳琴吴丹丹一辆车，他倒是想坐林星澈的车，无奈孙衡已经很自然地让他上车，他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不上，我要坐林星澈的车吧。 于是只有上车和柳琴吴丹丹坐一起，倒也不是不好，他都快忘记多久没近距离接触过女生了，这让他想起高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罗润没多少绮念，只觉得心如止水。 高速上走了两个多小时，沿途风景挺好，山是山，水是水，郊区渺无人烟，但有些地方能看见种田的痕迹，动物比从前活跃很多，空气更清新，靠近一个破败的休息站，车队依次停下休整五分钟，有人连忙下车上厕所。 就在这时，腥风突至，罗润下意识抬头看，只见一个丧尸从他头上跃过，他不自觉摸了摸身上，却忘了今天没带任何武器。 “丧尸！” “快上车！” “小润！” “快跑！速度太快了！” “开车！” 车队开始移动，有些人还没上车，正当他往车门扑的时候，孙志的车也发动了，罗润看着副驾驶的孙衡，脑中一片空白。 “愣着干什么！”清脆的声音响起，车门再次打开，是柳琴和吴丹丹，两个人往外探身，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你快点……你快点上来！拉不住了！”柳琴大喊一声，罗润忙踩了上去，门关上，只剩劫后余生的心跳和喘息。 刚刚车子本打算直接走，车门又突然打开，显然不是孙家父子的意思，不过这件小事也不重要。 围在车前车后，成群结队的丧尸才是大问题。 孙衡喃喃道，“不是要四五天吗？” “这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林星澈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在上个城市就打听到消息，因此估算丧尸潮必定会发生，不过不是小型丧尸潮，而是足以毁灭基地的大型丧尸潮。 原因是临近的小城市发生基地火拼，伤亡惨重，当时林星澈问了两个基地的规模就知道不好，丧尸绝对会趁虚而入，两个基地直接成了丧尸大本营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军队驻扎的城市大概会派人来围剿，往外流窜的丧尸最多形成小型的丧尸潮，不会有大碍，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现在军队百分百已经赶过去了，这些丧尸又是怎么回事？ 林星澈皱着眉头，这可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确实是想告诉罗润关于丧尸的事，不过孙衡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他想在路上悄无声息把落单的孙衡杀了，开着车直接带着罗润跑路。 但是现在，路上堵着丧尸，夹山带水的，不把丧尸清了根本就没办法开着车跑。 林星澈看了看前面的车，心想这下孙衡是更不可能离开他爸哪怕一步了。 半晌无语，他吞下晶核，发动异能。 孙志打开通讯设备，叫所有人原地不动，这丧尸有问题，他的异能需要他用眼睛定位，虽然没有范围限制，但数量是有限制的，即使在晶核加持下，他也不可能一个人解决一整个小型丧尸潮。 不过车队人数不少，众人配合还是有机会，更何况还有林星澈。 正当他这么想，林星澈果然也不辜负他的期望，冰锥开道，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他们车前，他身周围着一圈冰锥，锋利的锥头一致向外，看着寒光闪闪。 他敲了敲窗，孙志降下车窗，林星澈看了一眼车后的罗润，见他没事，转头对孙志说，“这些丧尸是速度变异的丧尸，所以才会提前赶到。” “速度变异？” 林星澈也是第一次见，他之前在S市听过北方而来的传言，有些丧尸的速度非常快，大概是速度变异。 “不过也代表……”林星澈露出微笑，淡淡的冷气浮现，他的冰锥扎进身后丧尸的脑袋和身体，“这种丧尸是绝对有晶核的。” 孙家父子眼睛一亮，无需多说，孙志马上下车和林星澈配合清扫丧尸，普通人包括孙衡，柳琴，吴丹丹还有罗润就在清扫后的区域挖晶核。 丧尸接二连三倒下，柳琴看着林星澈不由惊呼，“他真的好强。” 吴丹丹用手肘捅了捅对方，示意孙衡还在前面，柳琴撇撇嘴，不说话了，孙衡脾气再好，但也有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少去试探刺激为妙。 “吴丹丹柳琴，刚刚，谢谢你们了。”旁边罗润插进来道谢，他是真心实意的，不过眼前两个女生看来也没在乎。 “行了，知道了。” “不用谢。” 两人说完就赶到孙衡旁边有说有笑地继续挖晶核了。 罗润看着他们的背影，过了会才弯下腰挖晶核，河边的石头密密麻麻，走起来实在不舒服，不过晶核真的是每只丧尸都有，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越挖越开心，这么多自己也能偷藏几个了。 掂了掂单肩包，都快满二分之一，罗润正乐着，就听见前方的尖叫声。 他抬头一看，居然从河里跳出两只丧尸，伴着嘶吼声，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瞬时间，孙衡反手一推把柳琴推到吴丹丹身上，两个女生尖叫着向后倒去，丧尸抓住她们，惨叫声再次响起，响彻河滩。 想去救她们的脚顿住了，罗润呆呆地看着这个场景，孙衡一口气跑到他的旁边，扶着膝盖大声喘气道，“还愣着干嘛！跑啊！” 冷气浮动。 冰锥穿透了丧尸和那两个人类，应该说，前人类。 林星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