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夏泠的质问

    夏泠终于回到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盯着镜子，看到镜中与前世自己并不完全相同的样子，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他杀人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夏泠慢吞吞的开口，明明孤身一人，却又似乎在和谁对话。

    半晌都没什么声音响起，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我再问一遍。”夏泠垂眸，看向自己可以用出治愈的双手，冷声问道，“系统，他杀人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又过了一会儿，她依旧没有得到回音。夏泠打开系统版面，看到能力里已经灰掉的指引，以及使用能力过后才会变空的能量条，不禁握紧了拳头。

    “你在控制我，为什么？”

    如果不是在回家路上想要仔细研究一下所谓的隐藏任务，余光看到了已经失去所有能量的指引，她可能还在认真思考如何完成系统的隐藏任务。

    她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能力者——就暂且称呼为能力者好了——就像她这样，前世天生就可以看到未来，无论是人还是植物和动物，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事物的变化，比如一间房子，一个城市，一个国家，但那消耗的能力太多了。前世她没有什么补充能量的方法，只能靠时间去恢复，所以她在小时候用过两回之后就再没启动过。

    长大后她也曾离开过祖国，去别的国家学习，那时候她也看到过一些与这样能力相关的东西，但她那时候并没有对这些事情有过多的关注。可现在想来，这个世界似乎一开始就并不如同大多数人看到的那样平凡。

    她的记忆力很好，似乎从很小开始就可以记得一些事情了，因此她长大后还保留了很多小时候才有的感情。就像她曾经对林惜文的离开有着过于撕心裂肺的感觉，那并不像一个正常的，还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应该出现的感情。之后也一样，她在和曲行舟简短的接触中，似乎真的喜欢过他一样，在之后的十年里都还对他念念不忘。接着是占据了她前世小半场人生的桑怀，最后是她一直抱有求而不得想法的韩燃。这些细碎的感情在曾经看来也是那样不同寻常，她的执念，她的追求，她的一生所愿，似乎都是围绕着这群男人打转。

    如果不是她和男人所交甚密，在一次次的引诱中腻味了那些对她也许有所求又或许无所求的男人，她永远也不会选择坚定而认真的去学习什么，然后逐渐脱离男人的漩涡。

    可在最后，在她没有丢失的记忆里，她还是和桑怀和韩燃保持了间断的联系，直到她开始了那项失去记忆的研究。

    她对这些人强烈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吗？

    夏泠只觉得浑身发冷。

    即使前一世她和孟玄关系并不亲近，但也知道他双亲俱在，至少在高中，她还偶尔关注曲行舟和他的两个朋友的时候，孟玄的父母都还安好。那时候孟玄有没有遭受过像她刚才看到的那些暴力，如果遭受了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活下来了又有没有获得像操控影子这样诡异的能力，她一概不知，但这不代表她不能分析出他两世的遭遇并不相同。

    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系统？

    “从我刚回来，你就在蒙蔽我。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你既然可以让我的身体产生变化，还能让我多出能活死人救白骨的治疗手段，想来让我失去一些对事物的敏感性或者刻意减弱一些事情对我思想上的影响应该不成问题。”

    “我失去了一段记忆，那时候我在研究什么？”

    “为什么你的攻略榜上有那么多后来跟我根本没有交集的人？他们对我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情感和精神上的帮助，即使说是执念……到现在我也办法相信，前世的我对他们有什么执念。”

    “让我猜猜，孟玄能控制影子，你立刻开启了隐藏任务。他是影兽，对吧？”

    “那其他人应该也有什么奇怪的能力等我去开启。所以曲行舟会变成狮子，颜荼蘼会变成花灵，那其他人呢？从字面意思似乎不太好猜，但应该也是什么特殊的血脉和能力吧？”

    “你控制我，又让我去攻略他们，要我获得他们的体液，应该是为了能量交换吧。所以，你获得了能量，给我开启新的能力，再让我和他们互换能量，为他们开启能力……”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循环，对你，对他们都好，那我呢？”

    “不过，认识桑怀的奖励，似乎不是什么平凡的东西。世界的真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一点回应都没得到的夏泠失去了和系统沟通的兴致，只嘲讽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将手抚上镜中自己的脸，一下一下的磨蹭着。

    “如果我对他们的感情都是假的，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完成那些所谓攻略的破任务。”

    “如果我的人生本来就是被操控的，我想现在即使我有了这样的意识，你也会像刚才让我用自己的生命本源去治疗小时候的孟玄的，对吧。”

    “如果你可以操纵我，那你干脆拿着我的身体去做好了，干嘛要给我任务，再让我去做？还是你根本没办法出现，只能像个寄生虫一样在我的脑子里横行？”

    “算了，和你这样不会回答的东西说话，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如果你想要用我的身体或者我的身份去做些什么，那你就趁你还能把我当木偶尽管去做，不过你最好能一直让我傻下去，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哦，对了，”将手从镜面上拿下的夏泠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一副夸张的表情，“那些任务，在你回答我之前我都不会考虑去做了，你的那些惩罚，如果你愿意用，我也会好好感谢的。”

    呵，满春散。

    如果系统敢给她用，她就敢扛着药效去研究怎么把这东西从自己脑子里取出来。这种跨维度的东西，她上一世正好曾经有过研究的想法，而现在有个标准的完成体，她总会把它研究透，再把它取出来折磨。

    经历了孟玄曾经经历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事，她早就不是曾经那样善恶分明又带着一些单纯又理想主义想法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连听到孟玄杀人，也都不是之前那样会先担心他的状态和心理的想法了。

    毕竟，如果连她自己的行为和人生都是假的，那她的存在又能有多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