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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祭父亡

    第一章祭父亡

    惠晋四年七月二十一日,太尉姬叔夜出京到安陵县赈灾。

    惠晋四年九月十二日,太尉姬叔夜在回京途中涉嫌贪欲朝廷下放银两,并且拒绝官兵搜查,对官兵兵刃相向,在打斗过程中被射杀身亡......

    惠晋四年九月十四日,姬太尉遗体被运回京,姬家举丧。

    同日,姬家长子姬绍快马加鞭终于赶至京城。

    惠晋四年九月十五日,身陨消息传遍京城,且被朝廷以贪污之名定罪。

    ——

    大雨下得滂沱,屋檐上滑落的雨水没有间隙般的往下淌着,打到地面上的时候又如同被截了线的珍珠串,就那样噼里啪啦的四处飞溅。

    在空寂的祠堂内,有一男子正身着麻布孝衣,直愣愣的跪在灵牌前。那眼中通红一片,圈着泪水,似落不落的模样,让人看了心中悲戚。男人看着像是许久未曾打理过自己了,脸上的胡茬在进祠堂的时候被空中飘着的雨水染湿,略显凌乱,但却尽显男子气概。

    仔细一看,这男子的模样倒也长得不赖,眼睛虽然看着红肿,眼下泛青,但那黑黝黝的眼珠子在略深的眼窝中倒是深邃。菱角分明,五官立体,眉毛是很有气势的剑眉,鼻骨很长,鼻梁也挺,若是能将那凌乱的胡茬修一修,俨然是个明晃晃的大美男。

    这副相貌完美的继承了他的父亲,父亲作为晋国相貌第一好的男子,其子自然也容貌不俗。然而姬绍却不像父亲那般容貌昳丽,有着另一番风味的凌厉美。

    这时,空寂的祠堂内走进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迈步沉稳有力,走到他身后,带着慈爱且疼惜的目光看着他。“绍儿,生死有命,尚且你父亲早就料到了生命中总会由此一劫,你别拿别人的错来责怪自己。你父亲在天有灵也是不愿看到你现在这番模样的。”中年男子看着他道。

    姬绍默了片刻,垂下了头,随后又将右手支在潮湿冰冷的地面缓缓站起身。许是跪了太久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踉跄了几步,但是又快速的稳住了身子。

    回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笑了笑:“涛叔,我没事,您不必太过担心。”说完后就走到了牌位前,抚摸着灵牌上刻的字,指尖顺着刻下的字,一笔一划的又写了一遍。牌位上刻着的亡者,名唤“姬叔夜”。

    中年男子此时也走到了姬绍身边,拿过案桌上的供香,点了三柱香后立在灵牌前拜了三拜,继而将燃着的香插进了香炉中。

    雨下得实在太大,空气中的湿气令在一片火光中的供香沾上了水迹,有几根香已经灭了。山涛拿下那几根湿了的供香,投进了烧纸钱的大火炉中。火炉中的火光被风吹得忽明忽灭,映着人的影子时有时无,案桌上烛台的烟冉冉升起,在风中来回荡着,混着这滂沱的雨,活像一个被欺凌的舞女。

    空中的沉默让这气氛更加肃穆,姬绍在这时候突然开口:“涛叔,我不会贸然冲动的做傻事。但是,父亲的亡灵,我必要拿那奸人的血来祭奠。”说完紧紧的握紧了隐于袖袍中的拳头。

    姬绍闭紧了眼睛,想起了父亲对王朝的忠心耿耿,最后竟仍是含冤而死,在那皇权的争夺阴谋中,他父亲作为臣子又何其无辜。皇权呐,那如同罂粟一样让人沾染了就无法摆脱的东西,为了这所谓的权势究竟要牺牲多少条鲜活的生命,给那把明晃晃的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龙椅献上多少鲜血淋漓的祭品才能罢休呢?

    贾家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却无人敢言,以为自己操控了一个少年帝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也罢,尚且让他们得意片刻,终有一天贾家会为权势搭上全部的身家性命,变得一无所有。

    可笑的是皇帝还被他们操控在手中,父亲一生忠心耿耿,想来是不愿让小皇帝成为众人争夺权势的牺牲品的,所以还得把皇帝给保护好。

    与此同时,宫中-------

    “父亲,此次姬叔夜一死,我们谋划的大业又进了一步。想必再过不久,我们就是这皇宫名正言顺的主人了。”一个女子半躺在贵妃榻上,细长的眸子微微合着,妆容艳丽,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远远看上去活像一副仕女低声婉唱图,哪曾想到女子竟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女子口中唤的父亲此刻就坐在榻对面的漆红木椅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他拿开茶盖缓缓的朝杯中吹了几口气。涌出的雾气模糊了他的五官,看不真切,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个贼眉鼠眼的相貌。那山羊须一般的胡子又尖又长,眼睛同榻上女子的那双如出一辙,都是狭窄的眯眯眼,鼻梁坍塌,两颊向内凹陷,倒真有些山羊的影子。

    只见他干瘪的嘴唇在一开一合,他说:“吾儿,此事切莫心急。如今阻碍我们的最大绊脚石姬叔夜已死,我们现在只管安心的控制好皇帝,这天下最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谈到皇帝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但又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微微眯上眼睛品味着。但就是不知道,他正在品尝的,是真正的茶味,还是权势的滋味。

    “呵呵,就小皇帝那个愚笨的样子,哪里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所以我们大可高枕无忧了。”女子笑道,“父亲,若你不是执意让我进宫,我也不会嫁给那个傻皇帝。不过嘛,皇帝虽然傻,可这宫中的生活确实是令人快意。哈哈哈......”

    “那是自然,为父给你安排的定是最好的。”他捋了捋那胡子说道。

    在姬叔夜身亡消息传出后,有些明眼人暗中揣测:

    说是贪污银两拒捕被误杀,但心眼清明的人都能看出这场祸事是谁的手笔。

    姬太尉的清廉声名远播,乃朝中典范,怎会做出贪污之事。

    只怕是哪户家大势大的大人看姬太尉碍了他的路吧!

    然而百姓可不懂朝中的那些弯弯道道,只知道姬大人是个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好官。每次民间出访的时候谦逊有礼,待百姓温厚体贴,况且那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啊!百姓为此内心痛惜不已,怎么一个这么好的大人,就平白的去了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薄命”?

    百姓们在心中思忖着,实在不甘心姬大人就这么枉死,于是聚一块在城东那片野林子旁为商量着姬大人建一座庙,今后集市的时候还能去祭拜祭拜。

    而在另一边的一位朝中大员家中,也聚集了许多老老少少的官员。

    “那贾役实在猖狂,天子脚下还这么明目张胆的陷害忠良,暗杀朝廷大员。可气,可气啊!”一位长者重重的合上茶盏,怒声道。

    “唉!如今这事已成定局,贾家的狼子野心朝中谁能不知,可姬太尉,怕是要蒙冤而终了。”吏部尚书唉声说道。

    “丞相大人,您老生气的时候可悠着些,别把自己给气倒了。如今那贾家,可是盼不得再倒下一个呢?”

    一个清越的少年声响起,众人移目看去,只见一个身姿修长的少年慵懒的坐在书房角落的椅子上,身子侧倚在屏风的柱子上。此人乃钟昳,年仅二十五就官拜少府,身居高位,食禄达两千石。

    钟昳此人在朝中心大得很,没有朝中正派官员愤世嫉俗的态度,也没有贾家一派官员的阿谀奸恶。看着放浪形骸,但双目清澈明亮,是个通透的主。

    他话音一落,方才的那位老者朝他瞪了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

    “咳咳!”

    一个咳嗽的声音响起,想要打破这个尴尬,道:“是啊,是啊!此时姬大人已经不在了,抗衡贾贼的主心骨又少了一个。丞相大人可万万要保重身子啊。”

    众臣纷纷在此刻出声应和......

    丞相看着这场景,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又抿了口茶,然后给了众臣一个“我很好”的微笑。

    随后又看向钟昳,“你方才突然出言,可是有了什么对付那人的法子?”

    “法子我这倒是没有,不过途径嘛!却是有一个。”钟昳指尖握着一个玉佩挂坠把玩着,目光深远,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但确定的是,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跟他在思考的事情不是一回事儿。“听闻姬大人之子姬绍在昨夜已归京,我们何不说动他与我们一起合作。”

    “我认为可行,姬大人生前最重社稷,他虽自幼不在京长大,但也应承袭了几分姬大人的性子。说不定也是如姬大人一般,以匡扶天下社稷为己任社稷之才。”侍中侍郎曹进回道。

    “可是我听闻姬大人之子自小就被高人抱去山上学艺数年才得回一趟家,与姬大人感情虽还深厚,但是性子却截然不同。”

    “是了,我曾见过这孩子一面,确实不像姬大人一般正气凛然。看那相貌就透着凌厉的样子,怕是不好相与。”

    “虽说此子不好相与,但是贾贼毕竟是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他定心生怨愤。若他同意与我们一道,那我们的计划也能进行得快些。”

    “贾贼不除,朝廷难稳,天下难安啊!”上一句话音刚落,礼部尚书卫忠不禁心生感慨,面覆愁容。

    “唉!”众人遥望窗外,看着那入秋后渐渐凋谢泛黄的树叶,心中想:愿老祖宗的基业不要在这一代断送。但转念一想,除去贾役后社稷就真能太平安康了吗?皇帝愚昧,如何发展祖宗基业啊?

    钟昳看着这群老头子的模样知道他们又在悲秋了,心中暗叹,继而开口:“姬大人之子我没记错的话该是唤姬绍吧!我明日去姬家拜访一下,顺便给姬大人上柱香。”

    说完便拂了拂袖子,向众人作了一辑,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