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阿姐.....我和李郁哥哥他们一样，也是你的面首，为什么你却从来不召我来服侍你。”

    季英有些犹豫，最终却是破釜沉舟一般，还是说了出来，然后便不敢直视我的目光，忐忑地低下了头。

    闻言，我有些惊讶，顷刻间坐直了身子，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季英。发现他已然在我不知不觉间长高了许多，褪去了一些少年的青涩，只是眉眼间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看上去竟是比从前阴郁很多。

    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往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以至于揣摩不透他现在说这番话的意图是什么，是单纯的有些疑惑？还是有别的心思？

    “那些事情你不用做，也无需像旁人一般对我献媚。”思索良久，我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把话说明。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看待，也正是因为我与你没有那些纠葛，我才会觉得与你相处时格外轻松自在。”

    “阿姐，可是.....”季英抬起头望着我，眼里含着一些我以往从没发现过的情愫。

    “好了！”我不知怎么了，似乎是有预感般，急忙打断了季英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现在还小，不能很好的明白是非，这也怪我没有教好你。”

    我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浓郁漆黑的天色，心中怅然。

    “你先回去吧，好好反省一下，抄完一百遍清心咒再来见我。”我背对着他说出这番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说完后就让他自行退下。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我回过头去，发现季英仍然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攥着，眼里红红的，似乎是闪着泪光。

    “怎么，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吗？”

    “阿姐，对不起，我就退下。”

    季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也在颤抖着，他轻轻地把手里捧着的兰花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去。

    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窗外吹进来的带着丝丝凉意，有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便把窗户关上了，走回书桌前，我只觉得身心前所未有的疲惫，无力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我想着要回寝殿，刚刚站起身来，脑子却突然是一阵眩晕，没来得及找个支撑物，我便眼前一黑，直直的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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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我已经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了，望着头顶的床帐，不禁有些出神，头还是很疼，像无数根细细的银针在扎。我一抬眼，便看到了慕容璟，季英，李郁，杜姜易，还有我的另外几个面首。

    只不过，慕容璟是神色淡淡地坐在我的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药，而其他人都是双腿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做请罪状。

    “太后醒了，快传太医过来。”

    慕容璟首先注意到我的动静，他连忙召唤侍女过来，放下手里的那碗汤药，就要扶我坐起来。

    太医到了后，我伸出手腕，任由他为我诊脉。过了一会儿，他便退了几步，跪在地上恭敬地对慕容璟说，我已经无大碍了，之前是忧思过度，又一时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眼下需要多休息，不可再劳心操神了。

    慕容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应了一声，颔首示意那位太医退下，然后便把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众人。

    “你们不仅没能好好服侍太后，反而争风吃醋，狐媚惑主，让太后为了你们心力交瘁，真是好大的胆子！”

    除了季英，其他人都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事情，互相望着，眼神迷茫。

    “好了，你不要迁怒于他们，是我自己这段时日未休息好罢了。”看着慕容璟一副打算找人问罪的样子，我赶忙出声打断他。

    慕容璟闻言，转过身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良久才开口。

    “太后果真是仁慈，既然这样，你们就都退下吧。”

    等跪在地上的李郁等人都起身退出去后，慕容璟眼神一变，不再打算伪装了。

    “我这些时日忙得不行，都没空来你这，你倒是累得不行。”慕容璟脸上似是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阴郁无比，“不过，你就算是喜欢，也别忘记他们的身份，都不过是用那根东西侍候你的奴才，可千万别闹出笑话来，引人非议。”

    顿了顿，慕容璟又继续说到，“母后既是闷在宫里忧思成疾，朕最近为了国事也是疲乏得不行，恰好打算去燕郊行宫小住几日，母后便与我同行吧。”

    慕容璟这么说，是不容我有回绝的余地了，但听到有出宫的机会，我的心里还是是有些欣喜的。

    燕郊行宫.....

    那是先帝尚在时，曾带我去过的，当时，我还是天真懵懂的，在行宫的一处温泉里，与先帝缠绵，初尝欲果。

    我闭上眼睛，想把脑海里回想的画面驱散，眼睛却酸了起来，泪水划过脸庞时，一只手突然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