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失控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骚扰了！”白朴动手掐他的脖子。傅思沉悠悠转醒，被他死命按着也没有丝毫紧迫感，故意放松身体，他委屈地眨眼表达自己的难过。

    “你这么讨厌我？”语气之婉转，让白朴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我是妖吗？是个丑陋的怪物，所以你不能接受？”

    白朴怀疑他在卖惨但是没有证据。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帅气俊朗的面容，冷静地开口：“是的，我不喜欢软趴趴的泥巴怪。”

    傅思沉放在他腰间的手臂紧绷起来，耍无赖道：“你骗人，你明明很喜欢我的原型，偷偷摸我好多次了。”他顿了顿，用下面抵住他，坏心眼地附在他耳畔说道：“当然，我也可以变得很硬，感受到了吗？”

    说着竟然含住了他的耳垂，温润的触感袭来时，白朴成了只炸毛的河豚，恨不得跳起来离他八米远。可是这个恶劣的男人还是紧紧地缠住他不肯放手。

    “认真地回答我，好不好？”他在这句话里甚至听到了一点乞求。所以白朴静默了许久，低低地问他：“为什么喜欢我？”

    “很多原因，多到数不清。好看、可爱、别扭、温柔，”他说的越来越小声，“你从来不带有色眼镜看我，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尽管他平常用人类的外表与他人交流，但本质上他还是一只妖怪。只是他也希望自己能获得一份真心，渴望有人接纳他。而白朴就是他等待了很久的那个。原本他应该按耐住自己的本心，一步步地让白朴落入自己的圈套，在这个人面前卖萌示弱他已经很熟练了。

    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他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感情拆开，呈在他眼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莽夫。他心里也紧张，但他能够看出了白朴对自己的信任与喜爱，白朴不会真的拒绝他。

    两人交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白朴顶不住他的进攻，他努力找回自己的位置：“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考虑的。”

    这句话，从白朴口中说出来，在傅思沉眼里，就是一种变相的答应了。

    “你先起开，我要下床了”

    ＊

    白天的时候，傅思沉收到了搜查令。他独自去了几起伤人的妖魔的住处，想找一些线索。折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好像他们都是突然失控，没有征兆一样。但那剂试管的事让他很介怀。

    白朴到公司以后发现辛顾顾还是没来公司。这已经是第三天缺席了，他觉得有必要去拜访一下，毕竟是自己小组的人。吃过午饭后，他开车去往辛顾顾家的地址，发现他家竟然处在昂贵中心别墅区，真是深藏不露。

    他走近眼前这栋设计风格温馨，明显体型比其他别墅要小的二层别墅，前院有一个巨大的水池，面积比房子所占还大。他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人开门，他又等了许久，依然不见人回来。

    他没注意到的是，房内窗帘后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内盯着他，眼神隐晦不明。

    白朴突然感觉一阵恶寒。抬头望去，对上了一道不善的目光，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他从头到脚都僵住了。几乎是转身就走。怕引起那人的追杀，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穿过花园从侧门出来，他心跳声剧烈而颤颤，这是生命受到威胁的信号。左转返途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脑内顿时警铃大作。

    “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这声音懒散悠闲，再熟悉不过了。白朴呼出一口气，不再像之前一样慌张。“你怎么在这里？来办事吗？”白朴气喘吁吁地望向来人。

    “就是来你那个员工住处看看，找找线索。你这是怎么了？”傅思沉穿着黑色卫衣，带着顶帽子。看上去不像来工作的，倒像是来度假的。

    直到见到他，白朴才有了踏实感，连忙道：“我也是来找他的，按了门铃没人开，结果房间里有个人盯着我，眼神像那晚上的狼妖很像。”

    傅思沉听了这话，表情瞬间严肃，马上就要去辛顾顾住处看看。“你先呆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他眼神非常认真，白朴点头道好。

    ＊

    房间内。

    站在窗口盯着外界的眼睛是属于辛顾顾的。三天前，当虞缊再一次用莫须有的理由来“惩罚”他时，他本来想忍忍就过去了，像往常一样，这只不过是是在他的伤口上加盐而已。

    他在男人身下承受他的毫不留情的挺入，他麻木地盯着天花板，力量逐渐从身体里抽离。男人很不满他的不回应，暴虐的怒火下，他伸手拿起床头的烟灰缸就要施暴。而挂在床头的水晶球，就那样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碎成了很多片。

    那一瞬间，辛顾顾的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那颗水晶球，是在虞缊还是个大学生时，向他表达爱意时，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那天夜里积了很厚的雪，他从奶茶店工作下班。看着城市的热闹与繁华，灯火通明，突然心生寂寞，来人类世界的第三年，他还是个异类。

    他走到红绿灯路口，青年红着脸望着他不说话。递给他一个红色礼袋，急急地说了一句“给你，圣诞节快乐”，转身就跑开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但是那个夜晚，他的心情因为这一插曲明媚了不少。

    就连紧紧箍住辛顾顾的虞缊，听到水晶球碎掉的的声音，动作也顿住了。辛顾顾感觉意识已经从身体里抽离，愤怒、失望充斥了他的脑海。等再醒过来时，身边的男人已经受伤昏过去了。看着这张只有在昏睡时才平静的睡脸，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让他永远闭嘴！让他再也不能折磨自己！

    他向对方的脖子伸出了手，人类的这里一定很脆弱，轻轻一捏，他就会失去反抗能力…他逐渐施加力道，“呜…”虞缊醒了，闷哼一声。辛顾顾猛地惊醒，双手忍不住颤抖，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男人的脸上。

    虞缊从一阵剧痛中醒来，还没清醒就感觉有人在用很大的力道掐他。眼神聚焦后，他看到自己的爱人表情悲伤，泪水划过漂亮的脸庞。他的心也感受到钝痛：“别哭…”他想伸手擦去爱人的眼泪，可还没得来这个机会，辛顾顾眼神一变，揪着他的头发往下用力一砸，就算是在柔软的床上，虞缊也感觉到了一股很大的冲击力。

    他想杀他！还来不及震惊，辛顾顾就在他身上点了几处，他顿时发不出声音了。

    他就这么注视着眼神冷漠的爱人把他揪到浴室，用热水朝着他的脸和身上不断冲洗，他的身体被烫地通红，一开始他想挣扎，后来慢慢失去了力气，整个人任人摆布。被粗暴地清洗后丢在床上，他刚想动，对方用一股力量把他摁在床上，他的四肢都没了挣扎的余地。心情从震惊到恐惧，再到现在只剩下了伤心。

    这两天他就这样被锁住，哪也不能去。他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他喜欢的人，辛顾顾性格温和，虞缊知道对方是妖怪，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其实他希望对方可以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他也在等，等对方完全信任自己。这个失控的爱人，显然是被控制了。

    ＊

    傅思沉破门而入。屋内妖气浓厚，那人显然刚离开不久，最后只在推开卧室门时看到床上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年轻人。

    不是他。

    于是他上前将虚弱的人类解放出来。虞缊看到有外人来了，挣动着身体，艰难地比划着。傅思沉看出来他被妖施了术，给他解开，从四周伸出的坚硬的触手暴力破坏了锁住青年的链条。

    “……顾顾”他呢喃地念出恋人的名字。

    “他人呢？”傅思沉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眼底有些愤怒。

    “我不知道…我…他去哪了？”虞缊踉跄着下床，没有看到辛顾顾的踪迹。

    “跑了。”看来那人应该在看到白朴后就逃了。

    虞缊痛苦地捂住头，翻身下床第一下差点滑倒。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看，发现辛顾顾是真的离开了。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白朴看里面没了动静，也进来了解情况。他向傅思沉投去询问的目光。

    “人已经跑了。”傅思沉沉声道。

    “傅思沉，我是异物监管部门的。失踪的这位可能和我们最近关注的一起案件有关，你跟我们去报个案吧。”转头对还没缓过来的男人说。

    “好，他还能找回来吗？”虞缊急迫地问。傅思沉并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很明显辛顾顾是主动离开的，从他囚禁自己的人类伴侣这一行为来看，他显然有自主意识。

    白朴心情也不佳，员工失踪，总感觉最近意外频出。他也希望人可以找回来。

    “他是我恋人，我们在一起8年了。”

    “我知道他是妖，他可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也没有告诉过我他的身份。”

    “他没有攻击我，我没有因为他受伤。”看起来虞缊很配合他们的记录和审讯，但他也在极力保护爱人，不让他受到追究。

    “请求你们找找他，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一定不要伤害他，他是特别温和的妖，从来没有伤过人。”最后虞缊的态度几乎是恳求。

    门外白朴也很关注这件事。他向傅思沉打听情况，傅思沉说：“看起来和前几件袭击事件不同，辛顾顾并未做出无差别攻击的行为，只对特定的人动了手。但意识应该不是完整的，不然前后变化太大了。”

    “如果每个犯罪分子像你这么头脑简单就好了，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也随口说出来。”燕琪钰经过两人走向审讯室。今天这位古典美女穿的是西装，画着浓妆，危险迷人。看向傅思沉的眼神调侃，在他眼里哪哪都是不屑和讽刺，仿佛四肢发达四个字就印在他脑袋上了。

    他顿时愤怒极了，恨不得一锤头打爆她。低声骂道：“神经病啊你，我说个猜测你偷听个毛。”白朴很惊诧，上一次见面还是温和大美人，这一次就变成了职场御姐，这让他对这里越来越好奇了。

    “傅哥你别理她，她着看不起妖的脸让人看了就来气，好像就她有脑子，呸！”绿头杀马特出现在白朴面前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来者是一个杀马特浓妆装逼少年，倚墙仰头微微偏向这边看。

    “你们俩和她去追踪这个案子了？”傅思沉没有接他茬，甚至觉得他的形象很丢人。

    “对，一副领导的样子指使我和胖子干这干那，我不想和她再有一次合作好吗？”少年越说越上头，恨不得和空气打一架。

    “哟，精英你好啊，是傅哥朋友是吧？”这话听着内容没什么问题，白朴总觉得有点猥琐。

    “是的，你好，我是白朴，你是？”白朴礼貌地回应他。

    “你竟然不知道我，傅哥都不和你提我的吗？劳资是他亲密战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贾咏是我！本体狼王。”说着自来熟地走过来就要拍白朴。

    傅思沉把他隔开，低声和白朴说：“你别理她，就一普通队友，脑子不太好，是只哈士奇。”

    杀马特立马暴走，大叫道：“我是大狼狗，老大你拆我台太过分了。明明自己就是是章鱼！”白朴眼看他们两人马上要打起来了，赶忙阻止。

    “失踪的人找得到吗？”他顺利引着几人的话题到正事上。两人没了刚刚的剑拔弩张。三人去到另一个房间实时播放燕琪钰的审讯内容。

    【你眼珠都快长人家身上了，就这么好看吗？】傅思沉的声音突然出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白朴被吓了一跳。

    好大的醋味，他顿时有点无言。明他只是表达好奇，在这就变成了痴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