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偷窥
秦楚涵从梦境中猛然醒来。 他喘着粗气，在一片黑暗之中捂住了疼到快要炸开的脑袋。从惊恐之中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试图回忆刚才究竟梦到了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能把自己吓成这样，应该不是很美好的内容，忘记了也许才是幸事。 他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他观察着并不熟悉的四周，好半天才从还没有办法好好思考的大脑中寻回理智。 “……草，秦楚涵，你他妈在干什么啊。”他低声咒骂自己，“在ryota的订婚宴上喝成那样，丢不丢脸啊你。” 他可以肯定这里是林凉太为他安排的住处，八成就在宴会厅上面。揉了揉额角，他坐了起来。宴会上他只顾着喝酒，现在有些饿了。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只看见些简单的小零食。想了想，秦楚涵还是打着哈欠，踏出了房间打算找点热乎的吃食。 如果他的脑子还有一丝清醒，他就会记得至少看看时间，不会犯那么严重的失误。 整层走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杂音。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林家与白家的包场，今晚自然只有林凉太、白鹭影，还有秦楚涵三个人住在这层楼。 所以，那猫叫一般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也变得显而易见起来。 “哈……哈……唔……鹭影，太、太快了……。啊……！” “宝贝，是你叫我快一点的啊，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 “呜……不是、哈、你耍赖！呃……好深……” “好好好，我知道了，慢一点慢一点。” 从门缝中也能看到躺在下位的那人如同牛奶一般白皙而又细腻的皮肤，在房间刻意调得昏暗的灯光之下，仿佛盖了一层浅浅的光晕似的，晃得人想要移开视线，却又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是今天宴会上的主角。 林凉太侧躺在床上，身体正对着门，头埋在枕头里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为他浅浅的呻吟添了几分魅惑。身前的分身直直地竖成好看的一秉，闪烁着淫靡的光。一条腿挂在白鹭影的臂弯之中，绷紧的脚尖彰示着他正感受到的快感。 而白鹭影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俯身轻吻着林凉太的耳畔，连眼底都写着珍惜与爱意。应了林凉太的要求，他动得并不快，腰胯的动作却相当有力，每顶一下都能让林凉太发出绵长的呻吟。或许是用力过猛，林凉太总是随着他的力道向上跑，白鹭影却总能在他产生出一点逃跑的意图时把他捉回来、用更狠的劲儿顶到深处，让林凉太发出一声声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的高昂声音。 白鹭影正抠着林凉太乳缝的手指转而攻击林凉太已经缓慢流出白精的龟头，用大拇指上的薄茧强硬地磨蹭着本就敏感的顶端。喘不过气来的林凉太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看上去湿漉漉的，像是要哭了。他努力地想要转过头，姿势显得有点扭曲，而白鹭影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温柔地让他平躺下来，捧起他的脸，衔住了他的舌头。 一吻缠绵，林凉太的嘴唇变得更加红润，那截粉红色的舌尖并没有收回去。他伸出手搂住白鹭影的脖子，舌头时不时舔掉白鹭影脖颈上的汗水，像只小动物一样。那副模样，诱人中又带着让人心动不已的纯真。 而站在门外的偷窥者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沫。即便酒精让他失去了做爱的心思，门缝中能够窥见的煽情画面也让他的喉咙与龟头同时痒了起来。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他应该做的事情是把空间留给刚刚订婚的有情人、转身就走，可他就是移不开视线、也挪不动脚步。 房间里的两个人他都太熟悉了。一个是他暗恋多年的发小，另一个与他有着长达一年的身体纠缠。即便从门缝中能看见的春宫着实有限，他的大脑也能调取记忆、自动把画面补充完整。 他知道白鹭影做爱的习惯。那个人的床上技巧相当高超，总能精准地把握住0号的情绪，给予0号至高无上的体验。就像现在，他用牙齿轻轻咬着林凉太的耳朵，改变了慢而深的冲击方式，腰上仿佛装了个小马达似的动得飞快，惹得林凉太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曾经秦楚涵也在白鹭影身上有过极致的体验，在白鹭影出国工作之外，他并非没有想过，跟白鹭影一直保持那样走肾不走心的关系也不错。 而秦楚涵喜欢林凉太这么多年，要说从来没有幻想过在欲望之中的林凉太那一定是骗人的——只是如今的情形比他想象中还要香艳许多。由于体位原因，他看不见林凉太的表情，却能看见林凉太因为快感微微曲起的手指、还有那一声声疼痛又餍足的浪叫。想必他正蹙着眉、眯着眼，比吃到最甜蜜的小蛋糕还要幸福一百倍吧。 秦楚涵顿时觉得自己很分裂。他希望覆在林凉太身上让他尖叫的是自己，脑海中却也回荡起白鹭影让他失神的感觉。他紧皱眉头想要警告自己正常一点，床上的两人却已经换了姿势。 白鹭影扶着林凉太趴在床尾，白皙浑圆的屁股高高翘起。林凉太的一只手被白鹭影抓到背上死死抵住，逼得他把腰塌更下去、被干到艳红的穴口更清晰地展示在白鹭影的眼前。白鹭影笑了笑，还站着粘液的龟头在林凉太的尾椎上蹭了蹭，让林凉太难以自抑地发抖之后，才一寸寸地入侵进去。林凉太咬紧嘴唇，从鼻腔中发出让人心痒的呻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侧倒在了床上。 他的头正面向看了一丝缝隙的门，似乎正与秦楚涵对视那般，望向了秦楚涵所在的方向。 仿佛触电一般，秦楚涵向后退了好几步。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为过度的惊讶与惊吓发出奇怪的声音。他就保持那样可悲的姿势颤抖了一会儿，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他到底在干什么？无论他跟林凉太认识多久、钦慕了林凉太多久，无论他与白鹭影纠缠了多久、共度多少个夜晚，在今晚之后他都不过是个局外人、是个配角罢了。他不可能再踏入那两个人之间，为何还要在这里当跳梁小丑？ 秦楚涵跌跌撞撞地走着，唇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 实在是太饿了，睡不着的秦楚涵拿手机点了外卖。深夜人少，外卖小哥很快就到了。看着富丽堂皇的会所，小哥望着秦楚涵的神色有一丝异样。秦楚涵并不在意，他连跟外卖小哥笑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他不顾形象、也不顾保安好奇的视线，找了个花坛便盘腿坐了下来。手中的外卖散发出廉价、油腻、却相当诱人的肉香。秦楚涵解开袋子，里面放着一大把烧烤。 他不像那些二世祖那样有那么多王子病，路边摊虽然没有营养，却是真的解馋，平时他的确吃得挺香的。可今天他拿了一串五花肉吃了两口，便失去了食用的欲望。明明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刚才不小心看到的画面还像照片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林凉太草莓一般香甜泛红着的脸颊、情动魅人的呻吟，白鹭影精瘦有力的腰肢、透露着爱意的双眸，还有两个人相联结的部位，被拍得啪啪作响，沾着水渍的柱身，水蜜桃一样的臀部…… 他秦楚涵就是个笑话。 其实真正是个小王子的是林凉太。虽然在国内长大，但他接受的不是纯正的中国教育，在高中之前根本没有吃过垃圾食品。两人读的是普通的重点高中，秦楚涵跟一群家庭环境不同的同学混在一起也没有任何适应困难，而林凉太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加上混血的原因，他很难融入集体，刚上高中那段时间总是独来独往。 可秦楚涵总是想给林凉太最好的。虽然他没跟林凉太分进一个班，却强硬地拉着林凉太中午晚上跟他还有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于是林凉太第一次吃到了学校附近的烧烤，有些不卫生、偶尔会拉肚子，但真的很好吃；也知道了稍远一点的奶茶店卖的奶绿便宜又好喝。他第一次悄悄买了流动摊的凉面带回学校给班上拖了堂的秦楚涵，他的同学们才终于发现，这个小少爷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渐渐的，林凉太也交到了朋友。 秦楚涵总是很怀念以前。他们的身边有很多人，可最特别的，永远都是彼此。学校的人总是调侃说他们之间有着异于常人的气场，站在一起不管是颜值还是关系，总归是其他人挤不进去的。 然而现在，被排除在外的变成了秦楚涵。 突然，有谁在秦楚涵身边坐了下来，不把自己当作外人地从秦楚涵面前的饭盒里拿了一串小排骨。秦楚涵有些惊讶地扭过头，却看见刚才还出现在他回忆之中的人，如今正用着与十年之前并无太大区别的微笑面对着他。林凉太低头咬下一只排骨，在嘴里慢慢地咀嚼，把肉类咽下去、骨头也优雅地吐出来，才评价了一句：“没有我们高中外面那家好吃，有点腻。” 秦楚涵呆呆地望着林凉太，傻傻地眨了眨眼，想知道自己是否正在做梦。他的嘴唇嗡动了一下，喉咙却像是被卡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知道刚才他是不是真的跟林凉太对视了，可林凉太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 他情不自禁地打量起林凉太来。身上穿着棉质的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天色太暗了看不出那截白皙的脖子上是否存在痕迹，至少从外表来说是整齐干净的，与不久前他看到的淫荡模样大相径庭。察觉到秦楚涵的视线，林凉太侧过头望了过来，把排骨伸到秦楚涵面前。 这样的表现，是不知道他刚才在偷窥吧。秦楚涵放松了一些，下意识地就想去咬，在嘴唇碰到排骨的下一秒，秦楚涵却微微低手、把排骨撤走了。秦楚涵有些茫然地看向林凉太，他才笑了笑、直接把小排骨喂给了秦楚涵。 而这个生动的、温柔的、偶尔也会使坏的林凉太，是他所熟悉的、属于他的林凉太。 跟自己喜欢的人吃着同一串烧烤，秦楚涵却开心不起来。他低下头，学着林凉太的模样沉闷地嚼着，希望能把那些场景连通对身边这个人的肖想全部封锁起来。毕竟这个人已经…… “楚涵，”林凉太却突然开了口，“抱歉，今天太忙了，没有照顾到你。你喝了好多。” “……没有。”秦楚涵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努力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明明是你的订婚宴还喝成这样，让你费心了。” “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林凉太蹙起眉头，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不满，“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是我想做的。如果我喝醉了，你不会照顾我吗？” “会，但是……”秦楚涵顿了顿，“以后你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老公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了不该有的怅然，秦楚涵马上接了一句，“哈哈，要是那家伙不去接你的话你告诉我，我接了你就去把他揍一顿！” 闻言，林凉太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歪头，竟然一言不发地靠上了秦楚涵的肩膀。 秦楚涵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他的手指不自然地摆弄着烧烤的竹签：“怎么了，是今天订婚宴的事让你不开心了？等明天早上起来我就帮你找白鹭影算账。” “不是。之前也跟你说过，我知道鹭影他之前玩得很开。但我也跟你说慌了，鹭影他说不定现在也还在玩。” 秦楚涵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在乎吗？你不喜欢他？” “喜欢啊，我很爱他的。” 听见林凉太毫不犹豫的回答，秦楚涵感觉到心脏刺刺的疼痛。难道ryota喜欢白鹭影喜欢到能够忍受白鹭影在外面养情人吗？不值得啊，你为什么要爱那样三心二意的人？秦楚涵咬了咬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 他自己明白，那天晚上虽然有白鹭影强迫他的成分在，但如果他想反抗其实是可以做到的。他也是白鹭影的出轨对象之一。 “不说他了。楚涵，我只是觉得你在远离我。”像只亲人的猫咪似的，林凉太蹭了蹭秦楚涵的脸颊，“不要这样，你还没到我们的新家来看看呢。那个房间你真的会喜欢的，你什么时候来啊？” “……再等等吧。”林凉太总是这样，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给他一点点糖。秦楚涵不敢去看林凉太的表情，他知道此刻的林凉太一定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那是他永远无法拒绝的表情。 可这样的人，不久前正在跟别的人做爱，而那个人是他的合法未婚夫。他秦楚涵又算什么？ 然而秦楚涵还是放柔了声音：“你累了吧，休息一会儿我们就上去，一直吹风也不好。” “嗯。”林凉太应了一声，乖巧地闭上了眼。 “楚涵。” “嗯？” “就算我结婚了，你也很重要。”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林凉太轻轻笑了一声。他靠在秦楚涵的脖颈上，秦楚涵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他温柔的吐息。有一点痒，脖子也是、心也是。 “行了，别偷换概念。我终归是跟你老公不一样的重要。”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影响，秦楚涵放任了自己心底那一点点委屈，声音显得黏糊糊的，“不过我一直都是你最重要的朋友，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然而林凉太没有再答话了。他只是摇了摇头，任由这份令人安心的沉默将两人包围。闻着林凉太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秦楚涵靠在林凉太头顶上，缓慢地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均匀。这一次，他睡得很安稳，没有做噩梦。 所以他也没有感觉到林凉太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 也没有听到林凉太最后那句话。 “就是这样，楚涵。你要一直想着我，一直看着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