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妃子
“澜，你先松开我。”江梦想，如果她到现在还看不出太女和苍华之间的猫腻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太女连忙松开她，“我抱得华儿有些难受了吧。” “澜，既然我都睡了两天了，我还是直接回王府吧。” 她只能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因为除了这么做，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来面对这个人。 “华儿的小脑袋里装些什么呢，”太女敲敲她的头，“都睡了两天了，还不打算去见母皇吗？母皇和我一样，担心着华儿呢，小没良心的。” 太女看了看窗外，说道：“这个时辰，母皇应该刚刚批完奏章，要去元妃那儿呢。我们也过去吧。” “我们？” “华儿坐好。”太女绕到她身后，能感觉到纤细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插，不一会头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动作十分娴熟，大概这种事她已做过无数次，“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容不得江梦多想，太女直接抱她起来，殿外早就有太女的软轿候着。直到太女抱着自己上轿，她才知道太女打算跟自己一起去见女皇。 “华儿糊涂成这样，我还是随华儿一起去见母皇比较好。”太女见她疑惑不已，便笑着向她解释道，“看你的小嘴都撅的可以挂茶壶了，澜都没有介意这会儿去母皇要教训自己不务正业了，没想到华儿倒是不乐意了。” “去元明殿。” “是，太女殿下。” 江梦不漏痕迹的坐远了点，常人压根发现不了她的举动。可是太女一心系在她身上，哪里发现不了，视线在江梦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既然她不想被自己察觉此举，她便是不说，只隐隐地欲言又止。 ** 江梦记得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自然之美让人无可逃避，“山川之美，古来人所共谈”。 但眼前的宫殿也该配上“人文之美亦无可逃避”这句话才对。 它和中国古代的殿宇同样是木造建筑，瑰丽精细是其建筑风格。前后三个宫殿连于一体，楼台簇拥，高低错落。一想到里面一定有精心梳妆翘首以待君王到来的各色美人，这巍峨的宫殿就变得香艳起来。 可是一想到那些美人性别为男，浑身就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男人们浓妆艳抹。所幸，苍华的侍君们不像她想象的那么打扮自己，倒是免了一番遭罪。 “华儿，你在想什么呢？难道想让我抱你入殿不成？” 被太女的话打断思绪，她连忙跟了上去，她不想再那么暧昧的被公主抱了。 “儿臣拜见母皇，元妃娘娘。”太女一入殿便向坐在上位的中年女子和旁边的男子行礼道。 江梦也照葫芦画瓢，双膝着地，两手拱合，俯头到手，“苍华参见陛下，元妃娘娘。” 没想到话一出口，中年女子和太女都笑了。 中年女子笑道：“还不快平身？” “快起身吧。” “谢母皇，元妃娘娘。” “谢陛下，元妃娘娘。”江梦这么一说，又引得三人一声笑，不同的是，这回连那名男子都笑了起来。 太女也不避讳，当着两人的面揉了揉江梦的头发，“华儿果真睡傻了，以前不是都叫‘姨母’的吗？” “生辰之前让你收收性子，可不是让你与姨母生分了。” 江梦闻言抬头看向中年女子，不得不说太女的美貌完全遗传自女皇，不同的是女皇完美秀丽的五官带了些许的沧桑，眼角处也有了岁月的痕迹。而男子也不像江梦所想的浓妆艳抹，反而是给人如春风般的舒适，可见他得宠的原因。 只是为何眼前的男子带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华儿不是还病着么，站着作甚，坐吧。” “谢母皇。”太女牵着她坐下，“母皇，华儿醒来倒是没觉得哪里不适，我便让她前来拜见了。” 江梦尽可能保持沉默，免得像刚刚那样出错。 “澜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小华儿前两天还昏睡着，醒来让她回府休息也应该。” “儿臣这不是怕母皇着急华儿的病情么？” “陛下，既然明王爷人都来了，就别计较这些了。”元妃在一旁轻声说道。 “爱妃说的是。” 女皇的话硬是让江梦的身体抖了抖。果然啊果然，她还是不习惯一个男人被叫做“爱妃”。看来她需要锻炼一下自己的心脏强度了。 完全被太女照顾着，她的状况太女比自己还要熟悉。几乎女皇的问话都是太女帮着自己回答的。 女皇明显发现这个情况，问道：“小华儿今天的话特别少呢，身体仍旧抱恙？” “太女姐姐都帮着华儿说了，华儿正乐得清闲呢。”这句话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倒把江梦吓得一跳，这明显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刚想表扬小华儿收了性子，不料小华儿还和以前一样一般无二，顽皮。”女皇笑骂道，完全不吃惊江梦这样说。“明年华儿行了笈礼，便要回自个儿的封地了。日后见起来也麻烦。今年你便多在宫中走动走动。不然澜儿可坐不住。” “母皇，澜儿可不敢这么做。您可别冤枉我了。” 嘴上说着“不敢这么做”，太女的视线却是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溢着的怜爱之色证明女皇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江梦的头越发低了，她沉郁的心情似乎被那如春风般的男人所察觉。下一秒便听到元妃说道：“陛下，我看明王爷有些累了，不如先让她回王府休息，改日再入宫？” 见江梦的确不怎么精神，女皇便同意了元妃的提议。见太女有送江梦出宫的打算，女皇阻止道：“澜儿，太傅说你这两日的功课给落下了，还不赶紧补回来。让你宫里的女官送小华儿回府，不然你又该日落才回宫了。” “儿臣省得。” 大概送苍华出宫，结果送到不见人影是太女常做的事。 “华儿，那澜今天就不送你了。”太女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交代身边的女官道：“把王爷平安送到明王府。” “是，太女殿下。” “澜，那你坐什么回储凤宫？”太女将自己的软轿让给了江梦。 “习武之人还怕走这点路不成？若不是华儿你身体不适，刚刚也不会从储凤宫一路乘轿子过来了。乖，回王府后好好歇着。去吧……” 祁澜摸了摸江梦的小脑袋便示意身边候着的女官柳初随轿离开皇宫，哪里想一只小手陡然抓住了她的衣摆，便是紧紧握住像是怎么样也不打算放开。 低头一看，她几乎是捧在手心的人儿泫然欲泣的表情。祁澜失笑，她怎么忘记了。只要是自己和那个人见了面，总有一个人比起自己还要难过，还要心疼。 可她最是舍不得让华儿难过。 “华儿，澜无事。让柳初送你回去，好不好？”两人还在元妃的宫殿外，祁澜不好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缠，透过手指传来的温度，独有的气息拥着她，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