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伤痕
肖锦栎起身准备离开。白鸿秋挑眉道:“肖大少这就走了?确定不用我给你支支招?”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去拿去夺,何须你的指点?走了,有什么进展你支会我一声。” 肖锦栎走后,白鸿秋懒懒靠在了座椅上。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良久嘴边才浮起一丝笑意。 ** 江梦的屋子外站了一个女生。她提着满手的东西不好敲门,非常直接了当的用脚踢门权当敲门了。 “稍等……” 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李露感到十分奇怪。这声音好像不是小梦的声音吧?她看了看楼层,又看看面前的大门,她敢肯定自己没有走错啊。 开门的是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女人。 李露疑惑的问道:“请问这是江梦的房子吗?” “是啊,你是她的朋友吧?快进来,快进来。”江叶黎连忙把她迎进屋子,手上接过李露手上的袋子,“东西会不会很重?先放在桌上了吧。我是她的母亲,因为没有怎么过来看过她,所以你可能不太认识我。” “阿姨好,我是李露。是小梦大学的校友,现在在同一个公司工作。” “我能叫你‘小露’吗?” “阿姨,当然可以啦。” “小露,你先进去看看那孩子吧。阿姨之后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还有她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好。你能尽量避免叫她的名字吗?那孩子,很讨厌这个名字。” 见江梦母亲神色黯淡,李露也不好追问什么。应了声好,便走进了江梦的房间。 等到李露看到江梦傻傻呆呆的坐在床上,自己进门的声音完全引不起她的注意,才知道那个男人所说的情况有多么严重。 李露走近她,跟她一起坐在床上,伸手把她抱住。 “连饭都不会好好吃,是真的吗?跟谁也都不说话,也是真的吗?”李露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泪落在她的肩头。 “你明明那么爱笑的。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吗?”李露放开她,双眼紧紧的锁定她的眼睛,“江梦!你看着我,你看看我。逃避是没有用的,你知道的。谁让你伤心了,狠狠去揍他一顿出气。但是你不可以拿对方的过错惩罚自己,这样太便宜他们了,也太糟蹋你自己了,懂吗?” 江梦还是呆愣愣的,可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她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有了些许的不同。只见她慢慢抬起手拭去李露眼角的泪滴。 哑到极致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哭。” 听得李露鼻头俱是一酸,“好,我不哭。” 今天,李露跟她说了许多话,虽然得不到江梦的回应,但她还是兴高采烈的说着。就像是她说的越多,江梦就会给她回应一般。 可是除却那次,江梦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李露急在心里,拨通了那个她以为不会回拨的电话。 “肖先生,我们见一面吧。” 李露到咖啡馆的二楼时,明优和苻茯守在二楼的楼梯口。见到来的人是李露,这才放行。肖锦栎坐在二楼正中央的位置,窗帘尽数拉起,谁都无法从外面窥见咖啡馆内情景。 桌上端放着两杯咖啡,一杯放在肖锦栎面前,一杯自是给李露准备的。咖啡的种类有那么多种,连意见的都不征求自己,虽然李露意不在咖啡,由此也能大概看出肖锦栎是个怎样的人。 可直到李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诧异的看向肖锦栎。 “肖先生知道我的口味?” “她身边有些什么样的人,调查清楚并不困难。” “肖先生都是根据资料去判断一个人的吗?那想必那些天跟小梦相处,发生了许多肖先生预知不到的事吧?” “联系我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我想问问肖先生,您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肖锦栎神色十分冷淡。 “肖先生应该很想治好小梦吧,我比你更想!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根本无从下手。请说吧,像肖先生这种人说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惊讶,更不会报警。” “我不信你。”肖锦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反是问道:“你会背叛她吗?” “小梦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她,都欺骗她。我不会骗她。” “我强迫了她。” 李露盯着他,努力分辨他话里的意思。 她有些艰难的问道:“是我想的那个‘强迫’吗?” “李小姐觉得呢?” 李露狠狠交握着双手才能抑制住想泼肖锦栎一脸咖啡的冲动。 “你是个人渣。” “比你说的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比你能想到的事情更可怕的事我都做过。你的话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但我承认那件事做完之后我就后悔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不会放开她。她会知道,来我这里会是她最好的选择。纵使再多人想欺她哄她伤害她,我日后一件也不会容忍。” “她做了一个对她来说再真实不过的梦。在那里面,她的爹娘丢弃她,依靠的人把她囚禁,她在乎的男人尽数背叛她,唯一认识的朋友一开始就抱有目的的接近她。所以,她崩溃了。想必她养父母的事情你也从那两人的口中得知了,我希望下次再见时,李小姐带给我好消息。” 李露一个人沉坐良久,站起来时,她的身影晃了晃。 两个世界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才把你逼成了那副模样吗? 小梦,我该怎么帮你? 想再多,李露也得不出一个好结论。 她只能每天照三餐去江梦的房子里陪她。 江叶黎为了照顾江梦已经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再不回学校太不像话。她只能请护工在李露不能来的时候照看江梦,她则是每晚开车过来陪她。 她没有让宣纪过来。因为江梦看到宣纪会惊声尖叫,就连每次宣纪接江梦去治疗的时候,江叶黎为她戴上帽子然后把帽檐压得很低,不让她看到宣纪的脸。 宣纪连同绛灵犀化成了她心里那道痕迹最深最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