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好大啊!
成朝雨觉得自己的名字就是个诅咒，不然为什么从他见到乔无衣开始，潮湿的夜晚从未缺席。 哪怕现在正在月考，宽大的校裤包裹着他挺翘的臀和线条流畅的腿，恼人的快感却挥之不去。 因为乔无衣就坐在他前面。 与自己不同的宽肩，短发，深邃的眼眸，还有劲瘦的身体。 浑身散发着他向往的强大男性的荷尔蒙。 夏天的风常常带着燥热的气息，他身上的冷松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鼻尖，成朝雨偷偷的嗅了嗅，贪婪地想要攫取更多。 但成朝雨从来没想过会和他有实质上的交集。 大概是王子爱的永远是公主，勇者拯救的永远不会是恶龙，而他顶多算是丑大鸭——成朝雨今年18了，比同班同学都大一岁，算不得小——所以真正的王子是不会看向他。 也只有在每次月考放榜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是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他拼了命地学，只为保住年级第二的位置。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英语考试还剩最后10分钟，成朝雨闲来无事，在草稿纸上画小人，盘算着自己应该这次也能考到年级第二，只要物理考试不拉胯就行。 “咚！” 是谁，谁在敲打我桌？ 那一刻，是命运的钟声，是贝多芬扼住了成朝雨的喉咙，是仿佛关张直接在成朝雨嘴里结义的幻影，是成朝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冷淡眼眸直直望过来—— 乔无衣扔纸条给我了？？ ＊ 成朝雨在满是桃花的小镇上生活了十六年，桃花谢了，母亲孤身带着他来到京邑市，可光怪陆离的霓虹和漫天纷飞的桃花，都没有乔无衣好看。成朝雨想，古人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一次见到乔无衣，他梦遗了，还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 黏腻的感觉并不好受，成朝雨趁军训起床铃声还没响起，拿着换洗衣服溜进了卫生间，一边清洗一边自我唾弃。 我好坏呀。 皱起小脸，成朝雨有点气急败坏，只有一双掩藏不住情绪的杏仁眼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清晨的宿舍只有室友高低不一的鼾声，他听见他胸腔中快要鼓动出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叩在紧闭的密室房门。 控制不住，好像自己错误地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见到那神明。 乔无衣很特别，有着不像同龄人一般的成熟，平时很少听到他说话，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在球场上才能看到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风姿。 只有我能看见，看见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唇角含笑，看见他失误后悄悄懊恼地捏紧拳头，清晰可见的青筋。 每当看到他露出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成朝雨都会湿。 像三月间连绵不断的阴雨，也像冬日里晨曦未至的潮湿。 大概一天也就湿个七八回吧，我应该还算正常。 成朝雨心想，可当他鼓起勇气向乔无衣开口时，乔无衣连个眼神都吝于施舍，冷冷丢下一句“我忘带了”便继续趴桌上睡觉，借着收作业的幌子来搭讪的一点点勇气瞬间像被扎破的氢气球，一晃便没了踪影。 所以，长得帅又是篮球队大前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桃色绯闻？学校论坛里的人分为两波，一波说学神是gay，一波说学神不该长了张嘴，一开口就气死人。 成朝雨偷偷潜水，想要反驳说我不介意他说话伤人的呀，只要他愿意和我说话，可自己又没有立场，更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绮念，毕竟自己这样的身体，能不出风头就不出风头吧。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成朝雨不免又伤心了起来，本就微微下垂的眼角更像是兜不住满满星河。 ＊ 小兔子怎么还不打开纸条？ 前排的学神很焦灼。 兔子同学眨巴着大眼，红红的鼻尖和耳垂让他看起来既紧张又不安，有点睡乱了的小卷发毛茸茸的，一双纤细葱白的手揉着纸团却不打开—— 急！老婆不理我，怎么办？在线等！ ＊ 咬了咬水嫩的下唇，成朝雨还是打开了纸条，万一、万一乔无衣是写给自己的呢？ 「10－15、25－30」 啊这？ 学神是在问答案吗？ 震惊小兔一整年！ 成朝雨吓得大惊失色又花枝乱颤，学神问他答案，实在是过于震惊，但眉眼含春的样子又叫人想要凌虐得他泌出甜蜜的汁液。 桌下的白嫩小腿又并拢了一点，他又变成雨中的鸢尾花，慢慢积蓄无根而来的水。 纠结了一会，成朝雨攥着笔，一板一眼地把答案写在纸条上。 不知道有没有写工整？他会不会觉得我字迹太潦草？ 想来想去，成朝雨还是撕了一截儿下来，不甚熟练地悄悄弯下腰，把纸条放在了地上。 白色校服衬衫兜不住一腰春色。 后排的夏薇薇：救救我！嗑拉了！！ ＊ 乔无衣没想到小兔子这么快就回过来了，按捺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把纸条打开一看—— 「BBCAD AACDA」 还真是乖乖写上答案了啊，乔无衣自己都没意识到周身的气压瞬间柔和了不少。 慢慢来吧，谁让小兔子怕人呢？ ＊ “哇，这次英语考试也太难了吧！” “可不是嘛！诶，学霸，你听力最后一题选的什么啊？” 一下考，成朝雨的座位旁边就围了几个男生，跟鬣狗闻着腊肉味就冲过来了似的。 离我老婆远点！傻狗！！ 冷酷无情的学神乔无衣心里在咆哮。 “啊…应该是C吧。”成朝雨一向不太会和别人打交道，总像含着春雨的花蕾，乔无衣喜欢得紧，又怕人发现他的美。 乔无衣支棱起耳朵，又不敢太过明显。 人设不倒，老婆不跑。 “卧槽！我改错了！！”徐花棋痛嚎出声，一米八的体育生壮汉压在成朝雨肩上嘤嘤哭泣，“学霸你给我们开个小灶吧，我们篮球队的兄弟们都很好学的！” 秀气的青黛蹙起，却又没力推开他，成朝雨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徐同学，我……” “哎！你可别叫我同学，叫棋哥就行了。”似是逗弄白白净净的小学霸很好玩似的，大狗子不仅赖着不起，反而上手捏了捏成朝雨的脸颊奶膘。 撒手！听见没？！叫你撒手！！ 乔无衣气啊，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坐在前面装菩萨。 “对呀对呀，学霸！你就答应小花吧，保证听你的！”听到队长这么说，围过来的宋薄云也跟着起哄。 “滚你丫的！叫棋哥！欠收拾了是吧？”惠崇中最恨泥塑第一人十分愤怒，一脚就踹上自家小弟的屁股。 说起徐花棋，谁不知道这是个上课睡觉下课撒欢的主儿？开小灶，倒不如直接报答案得了！ 偏生成朝雨从来不会拒绝，就像现在被这一百三十斤的大狗子压着也不敢推开，纠结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每周末在篮球部活动室给他们补习英语。 “好耶！！”宋薄云比徐花棋更兴奋，毕竟能让这种人能恬不知耻地说出“好学”，简直比队里的狗子们把自己当兄弟更难得—— 明明自己也是个182的体育生，长得却像个洋娃娃，为了证明自己的男人味，还特地去晒黑成像刚从非酋继承了家业的大佬。 但是众人在一个暑假后见到非酋，纷纷表示：淦！好刺激！！ 宋薄云：男同竟在我身边？！ 收到学霸的保证后，徐花棋长手揽过小弟，笑嘻嘻道：“谢啦学霸！下次请你吃饭！” 又被钳住后颈的小弟宋薄云：…… 依旧在后排没动窝的夏薇薇：好幸福！好快乐！ 总算走了！别再来打扰我和老婆的二人世界！ 冷漠酷哥牙痒痒，城东混混心慌慌。 而接下来的物理考试，成朝雨埋头苦干，再也没抬过头。 乔无衣：老婆，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成朝雨：在忙，勿cue！ ＊ 两天后，下午三点，篮球部活动室。 成朝雨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答应一群傻狗来补课？ 坐在活动室独守空房的成朝雨一阵凌乱，原本约定下午补英语的篮球队好学生们，在电话里告知成朝雨再等一会，和隔壁维华中的友谊赛打完就来。 好家伙，成朝雨又不敢乱动，乖巧地坐在活动室的外间板凳上，光听到活动室的老式吊扇吱呀呀地转动，吹不散夏日潮湿的热气，也吹不散若有若无的淅沥水声…… 嗯？水声？ 成朝雨循着声音摸到了活动室内间，这活动室看起来是之前的教师办公室改装的，还挺大，内间应该是之前教师专用的休息室之类的设置，门也没落锁，陈设都挺老旧了，但还算干净，摆了几张单人床，旁边就又是一张门。 搁这搁这呢？成朝雨撇撇嘴。 如果抓到了偷懒没去球场又不来学习的傻狗，一定要让他写十张试卷！他握了握拳，再一次肯定自己来这的意义。 里头的门也没关，开了一道小缝，他蹑手蹑脚凑过去，这不看不说，一看简直是给他当头一棍！ 他、他怎么会在这？ 好、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