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叙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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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塔洛斯的第六层,仅仅只有六个囚室,分布在大致相同的高度上,六扇小小的门,却好像藏着巨大的秘密。 “不用这么紧张,我说过,你不需要挑战第六层,我们来这里,是见一个人。”梅耶对身边渐渐攀升起一股杀戮气息的哈迪斯说道。 凯恩跟在他身边,从腰带上取出了一串钥匙。这串钥匙全都是近似黄金的金属,不过从凯恩提着它们的动作可以看出,这些钥匙应该非常沉重,并非黄金。只是就算这种金属再独特,也仍然是一把钥匙,凯恩就这样挂在腰间,和梅耶口中第六层的可怖似乎非常不符。 看着凯恩用钥匙去开门,梅耶笑了:“你一定觉得这么危险的犯人,就用这么一把钥匙来锁住,似乎有点儿戏。” 哈迪斯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是最危险的犯人,但是他们却并非最危险的人物,实际上,第六层的犯人,几乎都是自愿留在塔尔塔洛斯的。”梅耶只为他解释了这么多,但背后的深意却很耐人寻味了。 凯恩打开了门后,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去,而是留在了门口,将门重新锁上。 门后是一条走廊,墙上嵌着硬币大小的小灯,光线昏暗,这种阴暗的环境,让哈迪斯不自觉就再次紧绷起来。 “放轻松,别在他面前抱有敌意,他不会伤害到我,但是刺激到他,却可能伤害到你。”梅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着他。 “他是第六层的囚徒?”哈迪斯若有所思地说。 梅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我也不希望你伤到他。” “毕竟,他是我的叔叔。” 这句话让哈迪斯失神了很久,直到走出走廊才缓过神来。走廊的出口外是个巨大的穹顶殿堂般的洞窟,高耸的洞顶吊着一盏明黄的灯,洒下一圈光芒。简单的家具用品都隐藏在阴影里,光芒之下,放着的却是个画架。 画架后面有个高脚凳,从画板下面,能看到穿着白裤子的双腿赤脚踩在高脚凳上,显然,画板后面有个正在作画的男人。 “嗨,叙拉古叔叔。”梅耶站在走廊出口,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是你啊,小怪物。”画板后面,传来了回答的声音。哈迪斯一下就瞪大了眼睛,除了略略沙哑了些外,这声音,和梅耶也太过相似了。 梅耶迈步向着画架后面靠近,哈迪斯也跟在他身后,绕过画板,哈迪斯的脚步一下就迈不动了。 明黄的光芒照亮了一个发着光的男人,他有一头金色的瀑布般的长发,披落在肩膀,灯光让每一根发丝都如同黄金般闪耀。就连他的睫毛都在自上面洒落的光芒里发出微微的金光,他不仅有着一双尼密阿家族标志的猩红血瞳,更是拥有和梅耶极其相似的美貌,如果梅耶没有提前说出他的身份,哈迪斯绝对想不到这会是梅耶的叔叔,说是梅耶的哥哥他都会信。 而梅耶却在转头欣赏那副画作,双眉微微一皱。梅耶的表情变化将哈迪斯的视线也引到了画布上,他再度震惊了。 男人挽着袖子,白皙的双臂上沾满了油彩,手上的纤细画笔正在精细地修饰着一副画。 画上是一头鬃毛庞然的雄狮,被一根长矛穿透了腰侧,钉在了地上,鲜血流淌,生命流逝。哈迪斯跟在梅耶身边,对油画也有了点鉴赏能力,自然能看出这幅画中精湛的绘画技巧,出众的色彩调用,更让人无法自拔的是其中的灵性,那扑面而来的血腥与悲壮,已经具备了经典的气魄。 看到哈迪斯,叙拉古的手臂悬在空中:“这位,就是塔尔塔洛斯这两天传闻的冥王?” “恩,他叫哈迪斯。”梅耶点点头。 叙拉古的画笔在画布上继续描画着,笑了笑:“既然叫冥王,那么按照泰坦语的发音,应该叫黑帝斯了。” “他现在还差得远呢。”梅耶谦虚地回答道。 “小滑头,他就是你亲自挑选的武器么。”叙拉古边画边问。 “应该就是了。”在叙拉古面前,梅耶有种哈迪斯从未见过的亲近,说话更是十分谦逊,或许,应该是古怪的紧张和忐忑,“叔叔觉得怎么样?” “操过了吗?”叙拉古调了调颜色。 梅耶有点害羞地笑了笑:“当然。” “那他的身份倒是合格,你要是觉得他能比阿克琉斯做得更好,那就试试吧。”叙拉古用血红的颜料修饰着狮子身下流淌的鲜血,“反正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克琉斯……这个名字,会是那位吗?哈迪斯心里一惊,这个名字,他只听过一个,也只有那一个…… 叙拉古的话让梅耶也有些沉默,梅耶安静地看着叙拉古又画了几笔,才轻声说:“我很有信心。” 画笔再次停住了。 叙拉古看着画布,手腕轻轻颤抖,许久都没有落下一笔,他放下手指,轻声笑了:“小梅耶,我是不是该老了。” 梅耶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平静而悲怆。 “他们都说你和我长得很像,你应该是我的孩子。”叙拉古颤抖着睫毛,盯着画布,目光悠远而温柔,“我也这么觉得。” “但你毕竟是他的孩子。”叙拉古眼中的温情消退了,“你们都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该怎么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你们能完成伟大的事业,而我只是个莽夫。” “叔叔……”梅耶难受地安慰道。 “可他有他的皇帝陛下,你有什么……”叙拉古扭过头来,看向梅耶,又看向哈迪斯,“他么?他配么?” 这一刻,梅耶垂下眼眸,没有反驳。 哈迪斯的心,像针刺穿了那么疼。 叙拉古的视线离开了哈迪斯,他愣愣盯着自己的画,睫毛轻颤,怅然地笑了:“我曾无数次地想,如果我当时再勇敢一点,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如果我能更勇敢一点,你会不会真的是我的孩子。” “叔叔……”梅耶沙哑地轻轻叫他,血红的双眸,更红的眼眶。 叙拉古的眼神冰冷了,他看向梅耶,抓向了梅耶的手腕。哈迪斯警惕地跨前一步,试图阻拦,叙拉古的手却在半途改变,向着哈迪斯抓去。他坐在高脚凳上,双脚踩着凳子,唯有双手抓向哈迪斯的脖颈。哈迪斯见招拆招,既然叙拉古只用双手,他就也只用双手,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成了他们两的拳台。 梅耶退后一步,没来得及阻拦,等他想要叫停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停手了。叙拉古的手抓住了哈迪斯的脖子,而哈迪斯的指尖距离叙拉古的喉结,却还有一指的距离。 “梅耶,我犯过一次错,这次我不会再错。”叙拉古狞视着哈迪斯,“只要你说,我就杀了他。” 梅耶的手慢慢放下了,他笑着抿起嘴唇:“叔叔,你还要犯一样的错么?” 叙拉古的手一下就失去了力气。哈迪斯退后一步,揉着脖子,他没有报复,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了,更因为他发现听了梅耶的话,叙拉古的眼神好像一瞬间失去了灵魂。 “当年母亲没有选择跟你走,我也就不会逃。”梅耶平静地说,“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总要有人站出来,结束它。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英雄,但谁让我是尼密阿,狮心之王,尼密阿。” “鸵鸟把头埋进沙子,狮子只会血战到死。”梅耶的每一个字,都在平静中蕴藏着雷霆般的力量,“对不起,叔叔,你是懦夫,我不是。” 叙拉古也笑了,他并没有为梅耶的称呼而生气,反而看向哈迪斯,上下打量着他,随即轻嘲地哼了一声:“我也希望你不是。” 梅耶面无表情,但他的左手手指却轻轻绞紧,食指和无名指,摩擦着中间的戒指,仿佛它变得那么滚烫。 “你走吧,别再来见我。”叙拉古疲惫地挥挥手,转身拿起了画笔。但是他的画笔马上掉在了地上,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鼻孔里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双眼已经不只是瞳环,而是整个眼睛都变得血红。 “叔叔!”梅耶快步跑到他身边,扶住了叙拉古。 叙拉古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痛苦地发出嘶吼,过了不到一分钟,他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不再颤抖,眼睛里的血红也在迅速消退。 “叔叔……”梅耶满眼泪水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叙拉古苦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我只想感受一下,芙罗拉受过的痛苦,针尖大的东西,怎么可能战胜得了我……” 梅耶的手触电般收了回来,惊恐地看着他。 叙拉古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梅耶,盯着梅耶的胸口:“怎么回事……梅耶……怎么……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双手抓向梅耶,梅耶却后退着站起身来,尽管脸上恐惧未退,他却依然站了起来。 “梅耶!!你疯了!!!”叙拉古跪坐在地,看着梅耶嘶声怒吼。 “呵……”梅耶冰凉地笑了一声,他垂下头,“叔叔,我走了,我真的该走了。” 梅耶转过身,带着哈迪斯快步往外走,走到走廊前,他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叙拉古将他的画扯了下来,撕成了碎片,撒到了空中。纸片如大雪般纷纷扬扬地飞舞,金色和红色飞旋,光与影切割着他的脸,叙拉古似哭似笑地喃喃自语:“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梅耶最后看了他一眼,匆匆奔出了走廊。凯恩在他身后锁住了门,有些诧异,为什么一次见面,却让梅耶看起来如此痛苦。 “凯恩,今天我来过的事,谁也不要透露,把一切记录销毁掉。”梅耶轻声下令,“哈迪斯,忘掉你看到的一切,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哈迪斯默默点了点头,但是发生在塔尔塔洛斯第六层的事,却成了他心里解不开的谜。 梅耶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看上去依然是那个淡漠到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梅耶少爷。他当天就带着哈迪斯离开了塔尔塔洛斯,开始下一阶段的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