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认出她

    寄雪只是缓缓将一只手递给他，季寒羿瞬间了然，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侧。寄雪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他肩上。

    此时音乐也似乎有感应似的配合着慢下来，舞姿摇曳。季寒羿非常绅士，两人维持着一种礼貌但显然不够亲密的距离，随着音乐舞动。

    再靠近一点儿吧，寄雪心里蠢蠢欲动，面上却不敢动作。

    果然啊，又帅又温柔，她忽然想到这句薛晓梅形容季寒羿的话，这样的男孩儿也难怪薛晓梅魂牵梦萦了。转而又想到走进舞池的“使命”，不禁有点心虚，眼睛开始四下乱瞟，寻找薛晓梅。

    “我在你面前，也吸引不了你吗？”季寒羿也发现了她的走神，手上一用力，惩罚一般将她拉近，双臂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几乎完全贴在一起，寄雪的双手无处安放，最终只得环上他的脖颈。

    “嗯?”寄雪又感到不知所措。

    “又在想什么？”季寒羿不满道：“我发现你很爱走神。”

    “没，没什么。”寄雪低下头，避开他探寻的目光。

    “那再之前呢？”季寒羿不舍地追问。

    “再之前？”寄雪不解地抬头，又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就是你一个人在跳舞的时候，闭着眼睛，非常投入，当时在想什么？”季寒羿一副你瞒不过的表情。

    寄雪惊讶，她以为不会有人注意，“你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吗？今晚的你，”季寒羿目光灼灼直视着她：“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寄雪脸上一热，撇开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也要沦陷了。

    季寒羿见好就收，不再逗她。寄雪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两人一阵沉默，气氛却意外和谐。

    他们身体相贴，肢体交缠，随着音乐轻舞，一举手一投足，像一对配合默契的爱侣。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男子急匆匆走来，两人停下舞步，放开彼此。

    “寒哥，可找到你了。”男子看了寄雪一眼，凑近季寒羿耳语道：“你怎么没接电话？菲菲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说是心脏又痛了，正闹着要见你。”

    季寒羿神色一凛，对男子道：“好，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行，那你可快点儿啊。至少给人回个电话，我可招架不住了。”男子交代完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打量寄雪。

    季寒羿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嗯，那……你先去忙吧。”寄雪也忍不住瞄到他的手机屏幕，先开口道。

    “不好意思，今天要先走一步。”季寒羿对寄雪抱歉道。

    “再见。”会再见吗？短短的接触，寄雪惊讶地发现自己对他不舍。

    “会再见的。”季寒羿仿佛看穿她的疑问，承诺道。

    他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寄雪望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地回到座位上。

    薛晓梅和白梨都在，正聊得起劲。确切说，是薛晓梅正和白梨说着什么，说得眉飞色舞。

    她看薛晓梅没再提季大神，她也就对刚刚那段插曲闭口不谈。

    接下来整个晚上她都心不在焉的，薛晓梅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说会再见面，可能只是礼貌吧，毕竟他们没有交换任何联系方式。恐怕以后不会再见了，寄雪盯着自己的手机，不无遗憾地叹息。

    ＊＊＊＊＊＊＊

    寄雪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可能是昨晚本来就没睡好，所以一下午酣眠。

    再睁开眼，天已经微微擦黑。忙看了眼时间，糟糕，竟然睡了将近五个小时，午饭也直接睡过去了。第一天来新家居然就这么睡了大半天，也太不礼貌了。寄雪心中懊恼。

    简单收拾后就下楼去，客厅没见到其他人，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佣人上前道：“小姐，正要去喊你吃饭呢。老爷太太都在等着了。”

    “谢谢阿姨，我也正要去呢。”寄雪回道。

    女佣人领着寄雪往餐厅走，两人一前一后，寄雪问道：“阿姨，怎么称呼您？”

    “我姓周，在宋家工作有7年了，主要负责厨房的杂事。”周阿姨道。

    “周阿姨，那您平时辛苦了。”寄雪礼貌道。

    “小姐您太客气了。我们不辛苦的，家里有一个专门负责烧菜的师傅，姓蔡，在宋家十几年了，老爷也吃惯了他做的菜。我平时就负责打打下手，买买菜，做做糕点。”周阿姨看样子也是个健谈的人，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对了，小姐您喜欢吃甜食吗？”

    “我挺喜欢的。改天可得尝尝周阿姨的手艺。”寄雪顺势道。

    “没问题，阿姨明天就给你做。”周阿姨笑眯了眼。

    到了餐厅，寄雪发现餐桌上坐着三个人，宋灿荣坐在主位，他的右手边坐着林婉芝，左手边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浓眉大眼，面容俊秀，和宋灿荣有三分相似，只是整体气质更跳脱。

    这个应该就是哥哥宋宇麟了。虽然从小没见过面，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这一下见到，寄雪心里的感觉是有点微妙的，说不太清楚是什么，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一时间，寄雪内心百转千回，愣愣地杵在桌旁，竟忘了入座。

    她不知道的是，宋宇麟早就把她们母女的情况查了个底儿掉。

    宋宇麟受到母亲裘怡的影响，从小就被灌输了很多这对母女的罪恶行径，偏执地认为林婉芝破坏他们的家庭，寄雪抢走了父亲的对自己的爱。所以他对这个妹妹可以说是相当敌视。

    他悠悠地开口道：“终于来了，饿死我了。怎么小小年纪，架子倒不小，吃个饭还要三催四请，让所有人等你。”

    寄雪被他充满敌意的语气弄得一愣，站在那里更加无措，满怀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不小心睡过了，让大家就等了。下次不会了。”

    “宋宇麟，你给我闭嘴。你妹妹平时学习累，今天又起了个大早，休息一会儿怎么了。不像你整天不务正业的瞎晃悠。”宋灿荣板起脸教训道，完了又转头对寄雪笑眯眯地说：“雪儿，别愣着了，就坐你妈妈旁边吧。别理你哥，他今天吃错药了。”

    宋宇麟本来就看不惯寄雪低眉顺眼的模样，宋灿荣偏袒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他暗讽道，“哼，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好歹也是吃自己家的饭，睡自己的床，总比一些人装可怜博同情，喜欢抢别人东西来的好。”

    林婉芝没理会他话里明显的挑衅，又怕女儿多心，忙拉了寄雪到自己身边，“来，雪儿，快坐下。今天厨房做了好多你爱吃的，你快尝尝。”说着就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菜。

    “对啊，雪儿。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你多吃点，可不要学人家女孩子减肥节食，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宋灿荣也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其实他也是提前问了林婉芝才知道寄雪的喜好。

    “嗯，好吃，我今天能多吃一碗饭。”寄雪夹起排骨细细品尝，眯起眼睛称赞道。

    “那就多吃点，都是你的。”宋灿荣把糖醋排骨移到寄雪面前。

    宋宇麟看着宋灿荣关切的眼神，温柔的语气，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模样，对他则置之不理，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没自己什么事儿。

    他心里更呕了，脸色黑得像锅底。

    林婉芝看宋宇麟面色不虞，也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宇麟，你也多吃点。听你爸爸说你平时不常回来住，在外面吃得总是没家里合口。”

    宋宇麟把碗移开，林婉芝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收了回来。

    “谢谢阿姨，我不吃猪肉。不过我爸应该不知道，毕竟他两头跑挺忙的。您不用担心，我在外面吃得挺好的，自己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爸可放心我了，不过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从小到大都这样，也都活到现在了。是吧，爸。”宋宇麟酸溜溜地控诉。

    宋灿荣被儿子说得心里有一丝愧疚，他也意识到自己平时对儿子关心太少了，说起来他确实没有好好关心过这个儿子。不过，宋宇麟这样不分场合地让他下不来台，还是让他非常生气，他直接忽略了心中的愧疚，对宋宇麟冷冷道：“你够了，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过了一会儿又辩解道，“什么从小到大没人照顾？不是还有你妈吗？我工作忙哪有时间管家里的事儿”

    宋宇麟也被他爸的态度彻底激怒，啪的一声从座位上起来，“你还敢提我妈？你没资格提他。我妈这才走了多久，才一年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妈，有没有一丝一毫关心过我。”宋宇麟说得激动，语带哽咽，“你想我滚蛋？是不是过几天我就可以干脆不用回来，成全你们一家三口？我偏让你们得意！”

    虽然宋宇麟恶语相向，但寄雪看着他发红的眼眶，也忍不住有点心疼这个哥哥。都是可怜人啊。

    餐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宋灿荣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其他三人，欲再开口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婉芝脸色也不好看，不过还是开口安慰道：“宇麟，对不起，我们上一辈的事情，我们三个人都有错。但你和雪儿，都是可怜的孩子，你们本应该无忧无虑地成长，却因为上一辈的错误……”林婉芝哽咽得说不下去。

    宋宇麟感觉得到这个女人的温柔和善意，但他又自以为是地否定了这一切：“你别这么好心，我不吃这一套。”

    宋灿荣坐不住了，严肃道：“宇麟，你对婉芝好好说话。她是无辜的，错都在我。几个月前和她结婚也是我的坚持，因为这一天是我等了十八年才等到的。本来我还想着宴请宾客昭告天下的，但是婉芝坚持不肯，我才尊重她的意见。而且，过了这几个月才终于说服她搬到家里来住。”

    “我和你妈妈的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今天的场合也不适合谈论这个，以后你想了解，我们再找机会谈。本来我觉得你都二十一了，我再结婚应该你应该可以接受。看来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

    宋灿荣的一番话说得恳切。宋宇麟第一次听他爸爸说了这么多话，一下子都有点不习惯。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宋宇麟告辞道，起身走出餐厅。

    剩下的三人也不好过，安静地扒着饭，谁也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寄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啊，哥哥刚刚好像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待会肯定要饿的。让周阿姨给她送点吃的上去吧。”

    “嗯，让周姐送上去。”林婉芝赞同道，又摸了摸寄雪的头，“雪儿，你真好，一点都不让妈妈操心。”

    “嘻嘻，我是妈妈的小棉袄，爸爸的小蜜枣。”寄雪歪着头唱道。

    宋灿荣也哈哈笑起来，虽然大家心里还压着事儿，但气氛终于缓和了许多。

    周阿姨在叶家呆的时间长，比较了解宋宇麟的喜好，她挑了几样菜给宋宇麟送去，不过又原封不动地拿回来了。听说宋宇麟已经出门去了。

    ＊＊＊＊＊＊

    宋宇麟心情复杂地从车库开了一辆车出来，想了想，拨通季寒羿的电话。

    “喂，哪呢？”宋宇麟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

    “唐阁吃饭，他们都在，你来吗？”季寒羿邀请道。

    “那我现在过去，让他们给我留点吃的。”宋宇麟笑道，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确实还饿着，刚刚晚饭根本没吃几口。一想到晚间的种种，面色又沉了下去。他气愤地狠踩一脚油门，红色跑车轰的一声跃了出去，飞驰在公路上。

    “谁啊？”季寒羿挂了电话，坐在他旁边的荣泽问道。

    “宇麟哥。”季寒羿答道。

    “他不是说今天回家吗？”荣泽问。

    季寒羿看了眼挂掉的电话，他的观察力极强，再加上对宋宇麟家里的那些事儿知道得七七八八，能明显感觉到宋宇麟今天的情绪不太高，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笑着回到：“可能临时改主意了吧。”

    “宇麟要来啊，这才刚饭点呢，看来继母上门后的第一顿饭是鸿门宴哪。”陆一恒嘴贱道，他和宋宇麟同岁，再加上混不吝的性格，说起话来就没把门儿，人送外号“陆大嘴”。

    “一恒哥，待会宇麟哥来了你可别这么说，他今天情绪可不太高。”季寒羿劝道，在座的各位年龄都比他大，小的时候感觉差个三四岁应该喊哥，长大后年龄差带来的距逐渐缩小，但季寒羿也没改口。

    “那可不是，一边亲妈尸骨未寒，一边后妈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已经登堂入室，谁能高兴得起来。这事儿搁我也接受不了。”陆一恒摇着头继续补刀。

    “你闭嘴吧你，吃饭都堵不住你这张破嘴，再说一句把你拎出去。”一直没说话的周铎冷冷开口，一边还向对面的陆一恒扔了一颗花生米。

    陆一恒被他一恐吓，立马蔫儿了，默默吃东西。他这混不吝的个性谁都不怕，就怕周铎。

    在座的四人，加上宋宇麟，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大家背景相似，年龄相仿，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叶家的事情他们自然也知道一二。

    荣泽也替宋宇麟不平起来：“一个月前，宇麟就气呼呼地说他爸瞒着他结婚了，这会儿没想到叶老爷子还把那一对母女接回叶家，人都进门了才通知宇麟。真够可以的，难怪他会生气。”

    “是吧，你说那对母女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把宋灿荣迷成那样，害我们小霖子受这么大委屈。我真有点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陆一恒见有人应和，又摸着下巴起劲道，说完不忘顾忌地看一眼周铎。

    季寒羿脑海里浮现出在叶家看到的那张清纯白净的小脸，忽而又是酒吧里画着烟熏妆的魅惑又绝望的面容，不由勾起嘴角，暧昧地笑了。

    陆一恒见他一副“我知道八卦，快来问我”的表情，忙把脸凑过去：“怎么，你见过了？寒羿什么时候也会这样笑了。”

    “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恒哥和宇麟哥走得最近，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季寒羿若无其事地装傻道。

    陆一恒狐疑地盯了他良久，正色道：“也是，算了，放过你了。”

    这时，刚好宋宇麟推门进来了。

    “都在啊，饿死我了。”宋宇麟故作轻松地道。见到众人，他尝试挤出一个笑容。众人虽都觉得这笑比哭还难看，不过也没拆穿他。

    对一个伪装坚强的人最大的尊重，就是陪他一起装下去。

    “小麒麟，来，坐爷身边来。”陆一恒搔首弄姿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

    “去你的，少占我便宜。还是寒羿可爱点。”宋宇麟被他逗得一笑，在季寒羿身边坐下。陆一恒比宋宇麟大几个月，两人在大学里又是同班同学，关系自然比其他人还更亲近些，所以宋宇麟也习惯了陆一恒三不五时的言语调戏，还经常会配合他做做戏，逗大家一乐。

    “呜呜，宋宇麟，你竟敢变心，你这个负心汉。”陆一恒故作伤心地捶胸顿足。

    众人被他这么一闹都笑了，宋宇麟脸上的阴霾也散去几分。

    气氛轻松自在，大家开始闲聊，从宏观经济的局势到近期股市动荡，从NBA常规赛实况到各自生活的近况，大家平时都各自忙碌，难得像今天这样聚齐，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

    五人中年纪最大的是荣泽，大三开始就在自家公司从底层做起，先是去各个部门历练，三年时间，现在担任市场部主管，开始慢慢掌握话语权。周铎现在读大四，基本没什么课，正在做自己的公司，已经拿到A轮融资。宋宇麟和陆一恒都是大三，宋宇麟最近有了危机感了，正哞足了劲儿做出点成绩，赢得老爸的肯定；而陆一恒只想把握最后的自由时光，狠狠疯狂一把。

    “哎，寒羿，你这学期高三了吧，怎么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见季寒羿一直没开口，荣泽关心道。

    “刚刚递交了材料，申请了几所学校，结果会在一月份左右出来。”季寒羿答道。

    “想好了？去A国？”

    “嗯，我比较喜欢那边自由开放的氛围。”季寒羿道，露出一点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憧憬。

    “你爸也没什么意见？”

    “我家老头一直不怎么管我。”

    “是啊，你爸能答应，但是你那个妹妹能轻易放过你？”陆一恒一针见血道。

    “你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宋宇麟对于陆一恒一针见血的插刀功夫真是佩服。

    “不是，我没说错啊，就凌菲对你的控制欲，能一下子出国四年？”平时不光会对哥哥夺命连环call，还会不停骚扰哥哥身边的朋友，以掌握哥哥的一切动态。想到凌菲那个兄控，他也忍不住颤抖。

    周铎一记冷刀射过来，陆一恒冷不住抖了抖，乖乖闭嘴。

    “其实菲菲现在身体状况基本稳定，她只是习惯了我的照顾，相信我不在的话，她会慢慢习惯的。”季寒羿谈到妹妹也是又心疼又无奈。她这个妹妹，因为小时候心脏不好，家里人就格外娇惯着，养成了现在的大小姐脾气，而且还特别的粘人。

    “嗯，你自己计划好就行。到了A国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如果去B国我还能介绍几个同学给你认识。”荣泽当初也是在国外读的大学，不过他是在B国。

    “荣泽哥，我又不是马上就走，且不说能不能录取，即使录取了，这离开学还有大半年呢。”季寒羿宽慰道。

    “对啊，不过季小神你也别太谦虚。就你这样的，甭管去什么A国还是B国，都是给他们面子，哪还有不录取的道理。”陆一恒夸奖道，还不忘调侃，“记得多泡几个洋妞哦。”

    众人齐齐地用眼刀鄙视陆一恒，不过对他前一句话也深表赞同。季寒羿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年纪小几岁，不过和他们几个呆在一起丝毫不露怯。

    吃过饭，一行人又去了Whisper喝酒。

    宋宇麟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大闹一场。扬言要让陆一恒去追妹妹。

    季寒羿最近都住，顺路送他回家。

    “我顺路，我送宇麟哥吧。”

    季寒羿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记得几个月前，宋宇麟和他抱怨，宋灿荣要娶她那个情妇，还要把她们接回宋家住。这边他母亲才刚过世不到一年，尸骨未寒，父亲就迫不及待续弦。而且宋宇麟还说，宋灿荣非常宠爱这个妹妹，季寒羿能看出来，宋宇麟是在嫉妒那个女孩儿能得到父亲的爱。

    宋宇麟的母亲裘怡和宋灿荣是联姻的，裘怡很爱宋灿荣，但宋灿荣对裘怡的感情就不好说了，再加上出了二十多年前那个事情，两人的婚姻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壳。但好强的裘怡，到死之前都没有学会放手。所以，宋灿荣对于宋宇麟自然谈不上亲自，一个是因为她对于这个和裘怡组成的家庭没有多少留恋，另一个也是因为父子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习惯了克制，不会挂在嘴边。宋灿荣又是一个很传统的父亲，尊崇“女儿精养，儿子放养”这种观念，所以自然是让宋宇麟感觉不到父爱。

    所以宋宇麟谈及宋寄雪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她说她的妹妹是一个虚伪的人，只会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骗大人。他要撕碎她的面具，让她出丑。

    宋宇麟给她看寄雪的照片，那是专门通过私家侦探跟拍的。

    有寄雪上课的，运动的，和朋友聊天的各种状态的照片，季寒羿翻了翻，觉得的确是一个优秀而乖巧地高中女生。

    “寒羿，她现在就在尚德，你帮帮我吧。”

    当宋宇麟第一次和她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甚至有点生气。因为他一直以为两个人能保持友谊这么些年，是因为他觉得宋宇麟这个人虽然有点顽固子弟的毛病，但是很真诚。如果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就太无聊了些，他不喜欢这样的游戏。

    那天，在寄雪出现在酒吧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