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们口中的婊子（初//夜）
冉辰醒来时林钰已经出门了，他虚虚搂着身侧已经凉下来的被窝，起身准备离开。刚一坐起来，一阵头疼袭击了他，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他的头盖骨里头捏着他的大脑撕扯。他抱着头痛苦地呻吟了一会儿，昨晚的记忆回溯，他想起自己是怎么醉酒后跑到林钰家门前发酒疯，然后怎么抱着林钰质问他的过去—— － 林钰先是苦恼了一会儿，然后在床上坐正。他问：“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冉辰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怕你难过，所以就……”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让我更……难过？”林钰说，随即他看到冉辰恍惚的神情，叹气，“算了，我就是有点还没准备好。让我整理一下语言。”他陷入长长的沉默。 “那、那个，你要是不想说……”冉辰坐立不安。 “没关系，你不是想知道吗？你说得没错，恋人之间不该有那么多隐瞒。”林钰打断他，他的语速比平时更快一些，不过喝醉了的冉辰并没有察觉。他说：“我跟你提过我母亲，还记得吗？” “嗯，你的八音盒就是她买给你的对吗？”冉辰回答，他的眼神落在床头柜那只廉价的塑料八音盒上，“你还说过她很喜欢旅游。” 林钰愣了会儿神，徐徐开口：“嗯，她喜欢旅游，准确来说也不是喜欢旅游，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落地生根的女人。”他又沉默了片刻，抬头时换了个情绪，轻松地问：“既然你去见过祝以笛了，她应该跟你说过我是十几岁的时候才去她家的。” 冉辰注意到林钰没有说“回家”，而是“去她家”，但是他没太在意这些细节，只当是林钰措辞的一部分。他老实回答：“对，她还说你刚回去的时候……”他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不太爱说话。” 林钰乐得笑出声：“说的应该是‘哑巴’吧，她可没那么文静。该从哪儿说起呢？”林钰想了会儿，“我从小跟妈妈到处飘来飘去的，后来她死了，被海卷走的。我被警察带走，他们找到了妈妈的老家，我的外婆住在那里。” 冉辰无言以对，他握住林钰的手：“……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早就过去了。我当时应该是吓坏了，谁跟我说话我都不爱搭理，是个不讨喜的小孩。”林钰反过来抚摸着冉辰的手背，低头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棉花糖，“但外婆对我很好，明明十多年了从来都没见过我，却都很疼我。或许是因为我是妈妈是她唯一的孩子，听说她的儿子很早就死了，自己又没法生了，所以一直很想要个孙子。” “叔叔，就是祝以笛的爸爸，应该是妈妈的合法丈夫，他能接纳我，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了。”林钰的语气逐渐沉重，“所以我不能接受……自己毁了祝以笛的人生。” “什么？”冉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嗯？她没跟你说吗？我以为她会为此恨我一辈子的。”林钰看上去有些惊讶，他看着冉辰的表情逐渐微妙，恍然大悟，“她跟你说了，她为了让我能继续读书，辍学打工了。让我猜猜看，她告诉你这件事儿的时候应该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冉辰回想起祝歌撸串豪迈的样子，点头。林钰失笑：“果然，她从小就喜欢逞强。我还记得我刚升初中没多久，她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样子。不过后来……”他垂下眼睫，“是我对不起她。” 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看着冉辰的眼睛，看到鼓励后才稳定情绪：“她应该告诉你了，我那时候学习一直不好，也没心思去看书。我和妈妈住的时候，没有机会上学，她死了之后我才有机会上学，唯一学得会的就是语文，因为我至少识字，其他就一窍不通了。所以我成绩一直很差，高中都是家里塞了钱才进去的。”他紧张地在冉辰手心里抠着，“但你也知道，我家很穷，叔叔死后本来就揭不开锅盖了，又给我交了学费后便更加收不抵支了。” “那天外婆大老远地跑到学校，把我接回家跟我说这件事。她说已经决定好了，让祝以笛辍学去打工，供我读完高中。”他睫毛轻颤，眼眶红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能阻止……但等我回过神来，祝以笛已经答应了。” “她是喜欢读书的……是我害了她。”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手心里，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他的鼻息很重，听起来像是小动物在低鸣，过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他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敢面对她们，我不敢再见到祝以笛了……当她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要被撕碎了。我无法继续呆在那里，所以我逃走了，逃出了大山。” “我来这里读书后每个月都会给她寄一笔钱，是给她们的补偿。”他说完，悄悄从掌缝里偷看冉辰的反应。那模样又可怜又气人，冉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谢谢你告诉我。” “你不生我的气吗？”林钰小心翼翼地问。 “不生气。好吧，有那么点儿生气。”冉辰说，他感到林钰的胳膊顿时紧绷起来，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生气，我就是气你不早些告诉我，还有为什么我没早点儿遇到你，然后帮你一起解决这些。”他凑过去亲了亲林钰的嘴唇，不带一丝情欲，仅仅只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你想去见见你妹妹吗？总不能永远不见面，我看她也挺想你的。当时虽然不是谁的错，但是总得有人先低头，对不对？” 冉辰尝到一点咸味，这才发现林钰哭了。他一晃：“哎怎么哭了，我的小祖宗哎，别哭了别哭了，怎么难过了？说给哥听听。” 林钰摇头，勾唇轻笑着抱住冉辰：“没难过，就是觉得你太好了。”他含住冉辰的嘴唇，加深了一个粘稠的吻，将他推到在床上。逆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俯身靠在冉辰身上：“你上次问我……为什么不进去，我现在好像做好准备了。” 冉辰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钰。他不知道林钰是怎么突然跳跃到这个话题上，但是他看到林钰一脸赧色，含羞带怯地跪坐在他身上时，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啊，那、那要做吗？”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林钰在他腰下垫了个枕头，分开他的双腿。家里没有润滑液，他将护手霜拢在手心，融化了送进冉辰的后穴里，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插进两根手指。他熟稔地勾动手指，将后穴缓缓分开，交叉着在里面滑动，刺激肠壁。 不一会儿，肉壁便软趴趴的，变得潮湿。林钰感觉自己的手指被厚实柔软的穴肉包裹着，看着深红色的穴口收缩着挤压在一起，他眼神渐沉。他将自己和冉辰的额头抵在一起，亲吻着他：“我想进去了，可以吗？” 手指退了出去，取而替之的是火热的柱体，冉辰感觉后穴被顶开。虽说尝试过手指和按摩棒，那终究不是真枪实干的做爱，冉辰咬紧嘴唇，缓缓点头：“你轻点儿。” 林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挺身将鸡巴一点点凿进湿软的肉穴。察觉到冉辰的紧张，林钰又往鸡巴上抹了些护手霜，按压着穴口，又抚摸他的身体，灵巧纤长的手指绕着他的乳头打转，时而揉搓、时而拧捏。 “舒服吗？”林钰将龟头挤进去一些，慢慢抽出来，又缓缓插回去，逐渐插入更深的地，“会不会疼？” “嗯……舒服，一点都不疼。”冉辰咬着牙关，额头上沁出些许汗水，面颊却红润起来。 林钰知道他是得了趣，便不再忍耐。当他插入大半时，他开始缓缓抽动性器，浅浅地在穴里抽插起来。初次品尝性爱的性器敏感至极，他感觉仿佛在被千百张小嘴吸吮。林钰面部嫣红，鼻尖和额头上浸满了汗水。他两手撑在冉辰身侧，轻轻说了句“我忍不住了”便开始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冉辰张大眼睛，鸡巴快把他的内脏都要操得搅在一起，将他整个人垫得上下起伏，呻吟不止。他早就习惯了被操的快感，肠壁欣喜地依附着男人的性器，他甚至无意识地下沉身体，脚趾勾着被单抬高臀部坐在林钰腿上，将鸡巴吃得更深。他喊着：“不行，等等——” “不等。”林钰回答，下半身更加汹涌地捣开后穴，每一下都故意剐蹭在敏感点上，他拍了拍冉辰的臀部，咬着他的耳朵说，“夹住我的腰，抱紧我。” 冉辰下意识地照做，便感觉身体一颠，整个人向后仰去。他只有背部接触床板，下半身完全腾空，仿佛自住地去追寻快感似的抬高臀部，亲密无间地贴紧林钰的胯部。硕大坚硬的肉棒在红润糜烂的肉穴中进进出出，白色的泡沫被捣碎发出噗嗤噗嗤地声音，冉辰甚至闻到了护手霜的香味。他恍恍惚惚地想：媳妇儿是香香的，操完这一顿，老子的屁眼都是香的。 “哥，我想射了。”林钰含着冉辰的耳朵细嚼慢咽，他是第一次做爱，根本抵挡不了这种蚀骨的快感，没过太久便射在肉穴深处。他趴在冉辰身上粗喘着气。 冉辰虽然还未满足，但是他十分体贴地拍了拍林钰的背：“很舒服，那下次……呃！” “什么下次？这次还没结束呢……”林钰没有拔出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插在里面晃动胯部，让鸡巴在里面画圈。射了没多久的性器再次硬起来，他捧着冉辰的脑袋同他接吻，下半身加快加重，高频地在穴里捣弄，将穴口操得松软。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咬住冉辰的舌头，眼神如火舌般舔过冉辰的身子，让冉辰几乎以为自己是猎物，而林钰则是看上他的捕食者。 “啊啊……”冉辰在一片绚丽荒芜的幻影中闭眼低吟，快感逐渐堆积。终于他射了出来，精液一股股地喷洒在他胸口，被林钰涂抹在他的乳头上。 “舒服吗？”林钰舔着嘴唇问，他浑身都透着为情欲餍足的淡粉色，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无害的小猫，又想一只凶狠的野兽。 冉辰点头，又摇头：“太累了。”他抬起胳膊搂住林钰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两人又开始接吻。 － 记忆慢慢回笼，冉辰的脸涨得通红。浑身酸痛，他抱着怀里的棉花糖，捏着眉心：“……操。” 他余光里瞥到床头柜上的纸条：我先去学校了，棉花糖遛过了，早饭在桌上。我室友下午应该会回来，别和他碰上了。 冉辰将纸条塞进裤兜里，他浑身的衣服都是皱巴巴的。他想了想，从林钰的衣柜里拿了套运动装换上。一人一狗你一口我一口的解决了早饭，他看到桌上放着林钰的维生素片，吃了一片，觉得味道不太对，连忙呸掉。 他倒了杯水漱口，看着在地上打转的棉花糖：“好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嗷呜。”棉花糖抬头。 “你说得对，我们该去学校找你二爸。”冉辰一把捞起棉花糖，临走前踌躇了会儿，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皱衣服留在林钰家，便能顺理成章地再来做客。 － “你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林钰同学。” 林钰抬头，看到朱雅正面色铁青地俯视着他。他歪过头，似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我要去吃午饭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他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林钰被诬陷找金主一事已经被澄清是学生造谣。大家都知道朱雅是这次事件主犯吴磊的好友，更有少部分人知道朱雅对吴磊的桃花心思，于是围观的目光便变得暧昧玩味了起来。 朱雅面红耳赤，低声怒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快出来！” 林钰无奈地起身跟身边的同学打了个招呼，跟了出去。两人站在无人的楼梯口，林钰问：“这位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还跟我装蒜？吴磊的事情是你弄的吧！”朱雅几乎压制不住怒气，指着林钰的鼻子质问，“你叫你的老相好来害我们！现在吴磊快被退学了，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我这么厉害吗？”林钰轻轻蹙眉，做出一副无辜的神色，“我算不到、也控制不了你们来害我的。” “你是想说吴磊咎由自取吗？！”朱雅气得发疯，在看到林钰点头后她一把揪住林钰的领子，怒喝道，“要不是你这个婊子养的先来勾引吴磊，他会看得上你吗？！” 林钰嗤笑一声：“如果对他笑一笑就是勾引的话，那他还真容易上钩。” “你——”朱雅惊愕，她从未见过林钰“面具”下的其他表情。可随即她的惊讶就被愤怒冲走：“你居然还敢承认！他是我的未婚夫，你他妈才高中就勾引别人的男人，我看你妈是个臭婊子，你也是！” “嗯，如果你也被霸凌过你就该知道，在集体中如果一个小领头对你有好感，一切都会好过很多。”林钰耸肩，“勾引你男人可不需要什么婊子技巧，对他笑一下，然后不经意地撞一下肩膀就行了。你也可以试试看……啊，但是他要退学了，你要去陪他吗？” 朱雅开始掉眼泪，她羞恼至极，也不顾人来人往的就开始对林钰大喊大叫：“你这个疯子！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吴磊害你，然后让你的金主来替你除掉不需要的人！” 林钰没有否认朱雅所说的“金主”，他无所谓道：“是我让他知道的，我总得利用一切能用的生存下去。” 朱雅没想到林钰会承认，她怒火中烧，抬起手，向林钰脸上扇去。 林钰没有躲，就在巴掌快落到他脸上时，朱雅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林钰瞪大眼睛，一格一格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回头。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看到冉辰的脸——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沉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