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在我床上躺着
"你们处得不好吗?"温煦培问得小心翼翼,就怕这话题误触逆鳞。 "是啊。可不是吗!"这句话吼退了温煦培追问。 温煦培觉得无语,还撒气到他身上真是倒霉,随后又一脚进到其中一间房间里待着。 不至于觉得曲婉柔的好脾气都是装的,是何竞放置女友的程度太超过,明明没有重大纷争,却因为得不到重视后反目成仇……闹得这么僵,也是始料未及,好歹曲婉柔也是农大的校花、风云排行的榜首啊……何竞真的太不会把握了! 这件事一个上午就在比邻山庄里扩散开来,有人不与置评,有人则是选择不相信,尤其是本来就不看好这一对的人,可说是机会来了。 只是何竞迟迟未露面。 站在一旁大概得知可能发生的经过,颜择泰端水回到房间里,坐在床沿边,他看着何竞的睡颜毫无警备,颜择泰一边思索,含温了一口水用嘴喂给何竞。 创造者要处理主导者并不棘手,可是有特殊异能的主导者,就不是那么容易摆脱了,他庇佑何竞没有遭到这里的创造者处罚,或者是说该拿他也没辙,倒是顺理成章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何竞。 行吧……既然脑子一热把人救回来了,难道还要再送出去让他受死吗? 在整团全灭以前,这一路都会护他周全到底,总之这人他管定了。 大不了跟这里的创造者对立,如果他连扳倒这里的创造者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在那一日完成他最后的目标呢? 眼下他还不想失去何竞……这人的本质一点都不生冷,只是隐藏的很好,他想继续看着何竞努力求生,拼命挣扎的模样,他那张冷淡点缀郁色的容貌,生动鲜明,活过来的样子。 昏暗暖光的房间,并不影响颜择泰注视何竞的睡颜,拉好棉被去整理他半干的衣物,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桌上,要把衣服拿出去洗烘,弄好这些才又回房看他的情况,又用嘴喂他喝水。 如果要说藉由喂水,吻了对方究竟是什么感觉,可能这里多半不是现实世界,他又是秉持着救人一命的心态,不排斥为他重复同样的行为。 一想到何竞醒来后可能会有的表情变化,他还是觉得这不失为一种乐趣。 他是甚新门传承人,行事须端正,不能有失偏驳,不能擅用主导者私权,做出违反秩序与危害他人信誉之事,他是在救人,哪怕在这里失去性命也不会真的在现世断气。 这次换他的房间门再度被敲响,他去开门看到来者是温煦培,也不让他发现里面还有人,他直接走出去关上房门。 说明他们从接到电话的过程,现在来询问颜择泰的意见,并把耳坠交给他。 "不是,他不是凶手。"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温煦培担忧的道,"刚刚我们在吃早饭,我听到有人说,他是为了摆脱嫌疑才会一开始极力要嫁祸给你。"重点是何竞到现在不见人影。 "如果我说他那边的耳坠是我放的呢?你更相信谁的话?" "这……"如果颜择泰当真要动手杀人,能留活口的只有吴秉宣,所有人稳死的啊! "让他们猜吧!所有的推测跟栽赃都很蹩脚,这里的麻烦很明显不是人为造成的,你光看冷库那具男尸,普通人有办法像施展魔术一样,把消失的人跟车从别的地方变出现吗?"颜择泰站起身,当作结束话题,他现在还没想到要如何解决何竞即将面临的尴尬局面。 "等等,你知道何竞去哪了?" 他灵机一动,颜择泰笑得很暧昧,转过头看他道,"没醒,光着身体在我床上躺着。" 操……他俩现在这是……?他好像有印象了,何竞房里的椅背上挂的果然是颜择泰的外套!不是啊!他请颜择泰留意何竞的状况,怎么把人留意到床上去了?何竞难道没反抗吗?还是就反抗了、挨揍了?才现在迟迟未出现? 天啊!天啊!天啊!温煦培脑中一片混乱,直接原地当机的表情,让颜择泰看了实在太解乏了!不行,再看下去等等何竞转醒了,他一想到温煦培的脸可能又会想笑。 "所以你在笑什么?"这人真奇怪一本正经跟他说完,然后顿了一下又在忍笑,讲到温煦培来找他就没后续了。 "咳,抱歉,没什么事。"略过一些不正经的内容不让他知晓,等何竞醒来便与他讨论现况,"就你一直不出现,他很担心你。" "嗯。"算他还有心。 在得知自己被曲婉柔这样恶质的对待下,他亏欠在先,也不好意思说曲婉柔由爱生恨这一点不对,而且苗头现在指向他,他还跟嫌疑人在同一张床上待着,有没有比这更曲折离奇的事情? "童雅棠的遗物是我捡到的,你是不是手里有另外半边?" 把拿到后的耳坠放在梳妆台的位置,告诉他,"我不可能会有的,我说过了,我真的不是凶手。"他也不是温煦培心中最重要的人,不用对他抱持着莫名的敌意。 生性嗜血,杀人取乐,越是容易出现在人格完美,心中却隐藏重大创伤的人身上,何竞是这么认为的,正因为没有难事可以难倒这种全能型天才,所以才想追求刺激,挑战道德边缘极限不是吗? 即便林壁序的死因不是他主谋,那童雅棠呢?他认为自己的预感不该失误,"你不是吗?那你昨天怎么知道我从河谷的方向回来?" "我连救起你都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要找到你当时的所在之处又有何难?况且……"他站起身离开床沿,补充最后一句。"比起其他人的存亡顺序,让你继续活着的确是比较有趣。" "?"还真是感谢喔。 替他拿来干净的衣物放到一旁,他又转身离开了房间,让他自己独自更换。 下了床套上衣服,开门要离开房间,吴秉宣跟颜择泰都在门外等他。 吴秉宣得知事情的经过是马欣一早告诉他的,晚餐期间都是她坐在吴秉宣隔壁,两人虽不同校,却因为这次契机有缘成为了饭友。 颜择泰快速对他讲解救了何竞的整个经过,以及目前的打算…… 看着他走出房门,颜择泰拿了放在房里的外套给他,身体再强韧,寒气侵袭过还是先做足保暖,对何竞道,"走吧……嫌疑人。" "……"情势逆转,何竞穿上外套,心中快要呕出一口血。 这个时间点也快接近中午,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客厅里,怀抱着今天仍不知道能否安稳过完一天,以及何时能顺利离开这里的心。 方思彦一看到杜庆函哭红的鼻子与双眼未全消中,还在与卢护、曾子锋两人对话,"你们要不想帮忙照顾他,直接告诉我,不要这样整他。" "我们才没有欺负他,他是被鬼电话吓到魂不附体了,我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哄好他的。"卢护辩称。 "真的吗?"他回头看着杜庆函的表情问。 坐在沙发上,杜庆函点点头,可是眼神里却没有该有释然,仍是恐惧、惊愕、还有绝望…… 果然交给这两人还是不妥,"小函还是我自己看着吧……" "你别替他作主,小函你说,跟彦哥比起来,你锋哥跟我是不是比较能照顾你?"卢护说。 "是……"又微弱的点头,杜庆函明白,方思彦若是替他强出头,怕是要在这里死得快,他不能给方思彦扯后腿,他是需要仰赖他人才能生活,这不代表临危时刻他要踩着人往上爬,没有必要。 是不是受到他们的胁迫,方思彦又回头去看他们两个,曾子锋还给他一给看吧的样子,一脸童叟无欺的真挚表情。 扯着他衣角,"彦哥,我没事,或许多来几次,我说不定之后就免疫了。"他笑着打起精神来,眼神却是黯淡无光的。 这话里有双关。 原本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听到温煦培嚷着颜择泰进来了,他才不得不中断。 颜择泰后面还跟着何竞,吴秉宣殿后,见到他们,大家的警报都瞬间提高了。 "我简单宣布一下,几件事。"快速扫过现场人员,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几个人,但也不非得等人全齐,不知不觉变成他得带头发声,为事情做个总结。 "早上的事件我大概也略知全貌,当然我的立场并不代表什么,第一,何竞不是凶手,信不信随你们。第二,今天原本死的人也是何竞,但是没人死成所以今天可能不安全。第三,嫌疑人由我严加看管,即刻起与我寸步不离,你们大可不用害怕他,以上。" 那天才说出该要严加看管嫌疑犯的人,情况完全被反转,颜择泰又比何竞更有执行力,向来敢说敢做。 先撇除颜择泰对他上午说出的那句好了,温煦培心中一阵感叹,出自生物本能该有的直觉,凡事别去招惹颜择泰才是上上策。 "等等,那耳坠的事情你要如何解释?"蔡忠看向何竞问道。 "是我昨日捡到的,我不敢断言那是否是童雅棠溺毙的第一现场,因为我有印象那副耳坠是她的,才想要捡回去与凶手的做比对。" "你又是在哪里捡到的?"换方思彦问。 "一个不太容易到达的河谷里,我对于她能去到那地方也感到匪夷所思。"何竞的回答带着坦荡,并不畏缩。 这时李佳玉一人面无表情地从大门走进来,温煦培看到她出现便问,"佩璇与丽华呢?" 连一个上午李佳玉跟曲婉柔都没出现,章佩璇与汤丽华的房间都是在二栋,于是让她们去请李佳玉过来准备吃中饭,曲婉柔没陪在她身边,还是别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怎么现在只有她自己过来? "佩璇?丽华?我没看到她们啊?"李佳玉疑惑。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