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 石荣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从他接到秦项的命令,就一直让属下盯着各家军火商的销售渠道,本来他还不懂秦项的用意,结果当他听说陈家有一批军火被太初帮给黑吃黑了,他忽然明白了秦项是让他看着其他军火商谁最先按耐不住了。 秦项听到是陈家,不由地陷入了沉思,石荣见秦项没有开口就继续说:“太初帮自从跟秦家生分之后,主要就是从陈家和马家走货,这次莫名地就吞了陈家的货,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秦项像是想通里面的关窍,笑了笑说:“看来是马家按耐不住了,只是马家给了元弘图什么好处呢?” 石荣自从跟了秦项以后,也开始慢慢学着用脑子处理问题,只是他还是更喜欢用枪,他忍不住问:“为什么是马家?” 秦项提点他:“若陈家对太初帮早有防备,太初帮不会轻易得手的。能让元弘图最后跟陈家撕破脸的利益,只怕是马家许诺两人瓜分了陈家的利益链。” 石荣听完感到大事不妙,之前k国的军火一直是秦、陈、马三家制衡着,现在马家是打算趁乱搞死陈家,等他腾出手来,不就要对秦家下手了?! 秦项看出石荣也想到了这一点,冲他点了点头说:“我只是好奇,马家哪来的自信呢?” 石荣有些焦急地说:“二少,我们是不是也要早做打算啊,总不能受制于人啊!” 秦项挑眉看着石荣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石荣迫不及待的讲述了自己的想法,他建议秦家这时不应该对陈家放任不管,而是因为和陈家联合起来对抗马家和太初帮,否则…… 秦项摆了摆手打断了石荣:“你错了,如果这时秦家介入,那才真是中计了呢。” 石荣不解的看着秦项,秦项却不想跟石荣解释,只是吩咐道:“你能联系到元修吗?把我的话转告给他。” 景言从自由之都回到华市的蓝阁之后,就一直不怎么外出,除非是被安排了皇室的活动,这一切都被最疼爱他的祖父景朝仁看在眼里,面对长者的询问,景言从善如流并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可景朝仁对这个长孙一直很挂心,尤其是在景言十八岁那年,忽然跟他出柜,并且希望他不要过早地为自己订婚,当时景朝仁内心大为震惊,但也知这事儿易缓不易急,所以反倒安抚自己的长孙和长子,景言也一直担心自己的性向会成为皇室的丑闻,结果没想到祖父却没有对他发放情绪。 景朝仁没有直接安排景言,而是找来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虽然已经结婚,但因为公主的身份一直与丈夫住在蓝阁,景淑一直没有孩子,景言又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感情自然就更深厚些,景言也跟这位小姑姑没那么明显的辈分隔阂,小姑姑听完父亲的话,立马就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说:“刚好过几天就是华市的花车游行了,不如我带他去热闹一下。”景言正好来问候景朝仁,在景淑的盛情之下只好答应了,景朝仁只是叮嘱观看游行的时候注意安全。 几日之后,华市最着名的花车游行正式拉开帷幕了,民众们都涌上街头拥抱,狂欢。出于安全考虑,景淑没敢让景言跟着人群去玩乐,而是租下了一处方便观赏的二层小楼,两人在保镖的陪同下,站在阳台看着下面载歌载舞的人流,喜悦的气氛感染了景言,这是他回到华市之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行走的人群中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有人在跟他们挥手执意,他也忍不住冲对方挥了挥手,姑娘们有冲他抛飞吻的,他有些羞涩地别开了脸,惹得下面的姑娘哈哈大笑。 景淑是看着景言长大的,虽然也二十好几了,但性子却单纯得要命,也不知生在皇室是福是祸,不过祖父疼爱他,父母也都通情达理,也算是他的福气了吧。 玩闹了整个上午,景言也有些乏了,景淑就提议不如吃完午饭再回蓝阁,景言就答应了,保镖先排查完路线之后,表示需要改道而行,因为游行的队伍还在主干道上行进,造成了交通的阻塞。 景言让保镖安排就好,他扶着景淑两人上了车,保镖跟车并没有驶向他们经常会走的街道,而是换了一个小路,车正平稳地行驶着,忽然司机一脚急刹车,两人正在说笑,身体一晃差点撞上前座,景言伸手扶住了景淑,问:“怎么回事?!”司机还没出声,车里的三人就听到一梭子弹扫过他们的车身,发出“铛铛铛”的声音,车窗也被子弹打成了蜘蛛网状,司机掏出枪,叮嘱后座的两人:“公主,殿下,千万不要暴露身体!” 景言从来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他护住景淑,压低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车外的保镖都怎么样了?如果保镖都死了,那他们还能活下来吗?!他不知道外面的枪战持续了多久,惊慌间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不知为何,他混乱的意识里,居然出现了在金银岛的那一晚,那个男人!面容模糊,可恶的笑,炙热的吻,还有刻骨的痛…… 忽然车外门把手被枪打坏了,车门直接被用力拉开了,凶徒一枪结果了刚举起枪的司机,景淑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泼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她看到一个被枪打碎了半张脸的死人,吓得昏过去了。景言也被温热的血波及到了,他正打算查看景淑是否受伤的时候,一个人把那个死人拖出了车子,探头进来:“出来吧!” 他看到了一张沾有血迹的英俊面孔,是他!!秦项看到他毫无反应以为他吓坏了,嘴角又露出熟悉的笑:“你是打算让我把你抱出去吗?” 景言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忙低头去扶景淑,请求道:“能帮我把我姑姑……”话还没说完,秦项已经抽身出去,叫来几个下属,将昏过去的景淑抬上了救护车,景言本想跟着一起离开,却被秦项拦下了。 秦项玩世不恭地说:“殿下,你得跟我走。”景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而身边却没有一个皇室的人,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秦项,秦项也懒得废话,做了邀请的手势,逼着景言上了自己的车。 车开出去五分钟之后,景言努力平复情绪:“我的保镖呢?” 秦项从冰柜里倒了一杯烈酒,塞进景言手里:“喝了它。” 景言听话的一口倒进了口中,直接吞咽下去了,只觉得酒入腹中犹如一团浇了油的火焰,瞬间从胃窜上了脸,秦项确定他稳定下来以后才开口说:“都死了。”也许是酒精影响了景言的反应,他听到这三个字后,反而有些麻木了,他呆呆地看着秦项,许久才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秦项盯着他看了一会说:“安全的地方。” 酒劲渐渐上来了,疲惫脱力的景言彻底昏过去了,这时坐在前排的石荣才敢开口:“二少,咱们就这么把他带走,皇室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秦项用手指揉捏着景言的嘴唇,露出极富侵略性的笑:“麻烦?他可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等到景言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他意识到自己睡着的地方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脑海里关于今天中午的那场枪击事件,再次清晰起来,他猛地坐起来,看到正在坐在一旁看电视的石荣,听到动静后,他转头看向他问:“殿下,你醒了?” 景言认得这个送他离开金银岛的男人,点了点头说:“请你们通知蓝阁派人来接我。” 石荣听到景言的话,耸了耸肩回他:“殿下,我们暂时还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们今天会出现在那里,并不是偶然。” 景言听出石荣话里有话,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了:“你们知道那里会出事?” 石荣没有隐瞒:“是的,我们得到消息,有人要给皇室一点教训。” 景言不明所以反问:“为什么?!” 石荣还没开口回答,房门就被推开了,秦项从容地进来了,看到景言醒了直接告诉他:“跟你一起的女人没什么大碍。” 景言改变主意对秦项说:“那你们能送她回蓝阁吗?我可以留下。” 秦项哼笑着问:“你怎么就能确定蓝阁里有人想要的是你的命,而不是她的?” 景言在听到石荣的话就知道,这次刺杀绝对是蓄谋已久的了,而且他们行进的路线是临时更改的,说明当时的保镖里也有他们的人,能做到这一切的,只能是蓝阁内的人。但他想不明白动机,景淑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公主,而自己不过是个皇孙,就算明天祖父去世了,也轮不到他来继承王位。 没得到景言的回答,秦项示意石荣先出去,他停在了景言面前,忽然靠的很近,景言忍不住将身体向后移了一下,秦项得寸进尺又靠近些,轻声带着一点诱导性地问:“所以你知道这次暗杀是冲你来的?” 景言攥紧拳头不想让自己显得出于劣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秦项退回到安全距离之后,恶劣地笑着提醒:“恐怕你要好好想想了,我可不想下次再见你,你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这时石荣敲门进来,神情有些慌张,一进门目光就落在景言身上,然后再转向秦项表示自己有话想单独跟他说,秦项一看石荣的表情,就知道是个坏消息,十有八九还跟景言有关,为了给景言增加压力,点头说:“说吧。” 石荣不敢违抗秦项的意思,就直接回答:“刚收到消息,景兴文死在眠花宿柳了。”听到景兴文这个名字的秦项和景言都震惊地看向他,确认他是否说得真伪,秦项错愕持续了几秒之后,立马眉头紧紧皱起来,然后目光凝重地落在景言脸上,景言不可思议地盯着石荣问:“你说我二叔他……这怎么可能……” 石荣只得点点头说:“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但已经确认了死的人是景兴文。” 秦项正在思考这里面有什么是自己遗漏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下了景言和景淑,所以景兴文才会成了替死鬼?可是为什么呢? 秦项冷静地问:“谁发现的尸体?” 石荣回他:“眠花宿柳的老板,因为当时跟景兴文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是他受伤爬出客房求救,结果死在走廊,这才惊动了老板。” 秦项自然明白,景兴文皇室的身份,老板必定会妥当安置,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踪迹,所以安排的人也一定是自己的亲信。秦项看到石荣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不耐烦说:“还有什么,快说。” “另一个死掉的是晓凯。”石荣小心翼翼看着秦项的表情,果然秦项脸色变得阴沉沉,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无论用什么办法,把眠花宿柳的老板给我带来!!”石荣已经听出秦项话语中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