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感染爆发
四点半，妹妹和芷晴一同去上厕所回来，她们神情慌张地奔向我和徐之明。 “哥，刚刚在厕所门口有个人晕倒了，浑身抽搐，太恐怖了！”妹妹喘着气，在我耳边说。其他人还在唱歌，或是倒在沙发上玩手机，房间里很嘈杂，没有其他人听清了妹妹说的话。 我和徐之明都立刻警觉起来。“带我们去看看。”徐之明说着站起了身。 我们四个人收拾好个人物品，向班长打了个招呼，出了吵闹的包间。走廊上却并不比房间里安静多少，走廊的一端围着一圈人，大声吵闹、叫嚷着。我想上前查看，却被徐之明拉住了。 他对我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们走了。” 只有于芷晴不知道“白色空间”号背后的状况，她出于善意问道：“我们不去帮忙吗？叫个救护车吧……” “不用我们操心了，那么多人在那里呢。”徐之明轻描淡写地答道，然后转身下了楼。“我去开车，你们赶紧下来，不下来我就走了。” 我望着走廊那头的人群，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二芒此刻也一定非常紧张，她盯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我们是不是也去叫班长他们赶紧离开？”二芒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地问。 远处的人群突然混乱起来，我看见有人转身逃跑。我急忙拉起二芒和芷晴的手腕，扯着她们转身跑下楼。我们跑到一楼大厅时，二楼走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我不敢回头，一路带着妹妹和芷晴狂奔，跑出KTV，徐之明的车刚好从停车场开到门口。我们慌张地上了车，徐之明一路按着喇叭，惊散熙攘的路人，粗鲁地向前开出一条路。 “你们给自己爸妈打个电话，不回自己家了，我把你们带去我爸公司。”徐之明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后排的我们说。 “去你爸公司？你爸公司还有两例呢！”我反问道。 “如果你觉得我爸公司没有你家安全，你现在就下车！”徐之明大声吼道。妹妹和芷晴都张着大眼睛望着我，她们似乎都在期待我的回应。我咽了口口水，感觉已经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给爸妈打电话吧。”我说。 我给我爸说明了情况，他说我们去徐俊公司是对的，他和我妈、二芒妈妈也随后会过去。我打完后，却发现芷晴还没有动静。 “你不和家里说一声吗？” 芷晴却说，“不用。我没有家。” “什么意思……”我突然顿住了，这个时候不应该问，也没必要问这些。 ＊＊＊ 六点左右，我们到了方成生物科技后门。我、二芒和芷晴跟着之明，进入了大楼。徐俊叔叔在电梯口接到我们，他身后跟着一个矮矮胖胖的年轻男人，和三个非常漂亮的女性。她们三个我都见过，稍微年长些的是徐俊的妻子凌巧儿；另外两个看上去更加年轻，我们年纪相仿的，是我妈苏米的好朋友段然和林音。 “段然，你安排陈默儿女和他们朋友住下。巧儿，你带之明去前主楼收拾一下。” 其中一个女生点了点头，朝我说：“随我来。” 我们三个和徐之明从此就分开了。 走在空旷的过道上，大楼里都是惨白的灯光，让人有些害怕。而我跟在段然的身后，注视着她苗条的腰间，这让我的心里有了些慰藉。 “段然姐，请问我们是要去哪里？”我问她。 “去后主楼。”她简短地回答。 “那，之明和她妈妈去的前主楼是……” “这两栋楼都是给内部人员应急安住的临时宿舍，都有很强的安保措施和科技防护。前主楼一般居住公司员工，后主楼居住极其重要的人物，安保级别最高。” 原来徐俊叔叔给予我们这么高级别的保护啊。“可是徐叔叔的妻子和儿子不来后主楼吗？” “此前，后主楼不住人。他们之前住在前主楼，所以去收拾一下，晚些也会搬过来。” 段然姐给我们挑选了一间靠外且靠近电梯口的房间。房间在十六楼，这里视野开阔，窗外是公司后院和江滩，再仔细眺望，不远处就是我和妹妹乘坐过的摩天轮，它还在夜色中霓虹闪烁，缓慢旋转。 “房间是四人一间，不分男女，你们三个都住这里。” “等一下，我们三个必须住一间吗？”我考虑到芷晴和我还不是特别熟，或许她会觉得不便，尽管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极好的，但不妨替她问一下，给她增加些好感。 “这栋楼的房间资源是很紧缺的，后续会有更多的重要人员住进来，可能是科学家、各行各业优秀人才和省、市甚至国家领导，咱们能在这栋楼里有一间屋子可以住，就不要要求太多了。”段然温柔地解释道。 “知道了。”在所有那些大人物面前，我们确实应该知足常乐。 “你们还差一个人，欢迎我住进来吗？”段然姐突然调皮地朝我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了甜美地笑容。我感觉段然姐似乎在撩我呢？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段然姐又说：“再说吧，不为难你们了，如果有任何需求和困难，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目送段然姐等来电梯，然后走进去。电梯关门前，她又探出脑袋看了我们一眼，似乎不太放心我们。我朝她笑道：“走吧段然姐，我们会好好的！” 段然姐这才放心地走了。她比我大四岁，却仍然像个小女生。我也不知道，妈妈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是怎么和这么年轻的段然姐成为朋友的。关于她们这段神奇的友情，妈妈没有过多向我解释过，只是有一次说：“可能是时空错乱了一下吧。” 宿舍虽然是应急用的，但是单间里设施很齐全，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阳台。我让两个女生睡在下铺，免得她们爬上爬下很麻烦。 我们三个分别洗过澡，她们坐在自己的床上，而我靠在窗边，望着江滩的人群和粉色的摩天轮。 我和妹妹给芷晴介绍了我们所了解的全部情况，芷晴想起当时在KTV的那一幕幕，方才感到后怕。 “还好你们陪我一起去了KTV，谢谢你们嗷。但是班长他们……” 我们都沉默了，我们不知道那些同学怎么样了，他们可能遇难了，也可能躲过了那个意外。 “可以给我们讲讲你的父母吗？”二芒轻声问。 芷晴撩了撩自己额前的刘海，撅着嘴巴，看着我们。 “好吧。”她释怀地笑了一声。“我高一那年，我爸被公司裁员了，他每天在外面喝酒喝到烂醉。有一天回家，强奸了我。” 我和妹妹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吱声。 “事后他又向我反省，认错。可是第二天晚上还是这样。我当时，不敢向妈妈说，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向谁说。” “为什么不敢向妈妈说呢？”我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我妈妈是怎样对我的。好像是第五次的时候吧，我妈发现了。我妈打了我一巴掌，说我继承了她的长相，却勾引她的男人。”说到这里，芷晴眼里开始闪烁着泪光。 “后来她把我赶出了家。我也不想再回那个家了。小青在学校边租了个房子，我就和她住在一起，坚持着过完了这三年。” 小青是我们班的另一个女生，只是今天班聚她请假了。妹妹起身走向芷晴，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抱住她。 我根本想不到，芷晴竟然经历过这样恐怖的生活。平日里在学校，她却依然保持着乐观开朗的样子，努力学习，融入大家，一定非常辛苦吧。 “那些个喜欢我的男生，整天情情爱爱的，他们不知道，也做不到……我需要的不是多浪漫的爱情，我只想有一个可靠、安稳的家。” 那晚，我们睡得很早，也睡得很香。我们三个共处一室，这种小家庭的温馨感，给了芷晴很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