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认了

    高千俊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和好友出去过生日，喝醉了的他稀里糊涂和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发生了关系，他和那个女同学原来彼此有好感，不过也只是好感而已，毕竟他的身体有些怪异，还是不要结婚的好。

    女生第二天害羞地说以后他们能不能在一起。

    已经发生了这种事，高千俊一定要负责的，而且那时候邻居家的哥哥缠着他，他拒绝了很多次都不管用，答应了女生后也许领居家的哥哥就会放弃他，可是一个月后，女生哭着跑来见高千俊，说她怀孕了，她还在读书，不想要这个孩子，高千俊没资格说什么，最后和女生说尊重她的决定。

    后来女生休学，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生下来后她把孩子给了高千俊并对他说对不起，其实他早就有了婚约，毕业就结婚，只是女生喜欢上了高千俊，那晚缠着他喝酒，自己也喝了一点，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原本只是想在大学谈最后一次恋爱，没想到有了孩子。

    她还是要嫁给那个人的，所以孩子只能给高千俊。

    高千俊抱着熟睡的孩子心中一片柔软，带着他回了自己家，他父母双亡，现在住在外公家，外公不满意女婿所以早就和女儿断了联系，高千俊的父母死后外公还是把高千俊接回家了，外公性格倔强，脾气也不好，却会让高千俊读高千俊，给他一点点零花钱。

    高千俊还是能感觉到外公讨厌他的，外公对他的生活不闻不问，还直言说房子不会留给高千俊，让高千俊毕业后就滚。

    高千俊去上学时候就嘱托保姆照顾儿子，上完课了再急匆匆地回来，儿子渐渐长大，很乖很懂事。在儿子五岁那年，自己实习即将结束，他打算去更大的城市发展，这时候领居家的哥哥创业回来了，他说让高千俊丢下儿子和自己生活，高千俊当然是不愿意，邻居家哥哥威胁他说不和他在一起就把他的秘密说出来。

    高千俊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身体雌雄同体，邻居的哥哥威胁道，他要先告诉高千俊的同学们，然后是老师、同事，最后是外公。

    这么认真地计划着让高千俊十分，他不想丢掉他的孩子，于是他假意答应，把儿子送到车站附近的冷饮店，等他布置好一切，就带着儿子跑得远远的。那天高千俊先把儿子送到了火车站外的冷饮店，和老板娘打了招呼，并给儿子点了很多饮料，让老板娘每隔一段时间送给儿子喝。

    出冷饮店门时，领居家的哥哥就在门口等他，高千俊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很慌张地上了车。

    整理完行李再回来时已是凌晨，他的儿子却不在冷饮店，老板娘听到他问起才一拍额头说忙忘了，忘记看那个小孩了。

    高千俊之后一直在找儿子，每天工作结束都会四处跑，还因此出了车祸，导致脚踝使用过度就会疼痛，要拄上拐杖才能走好，可是他又不放弃寻找儿子的机会，医院下乡问诊他都会去，因为下乡的范围广，有专车，还包食宿。

    关于他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高千俊也想了许多，现在的世界很乱，他的孩子被谁养着就会变成谁，他已经做好领回一个破碎的孩子，用自己余生去照顾他的准备。

    如今已过去十五年了，他的孩子已经二十岁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他。

    今天他就有奇怪的预感了，他的儿子也许要被他找回来了。

    果然正在给患者看病时，他察觉有人正注视着他，他抬头一看先是迷惑，后来激动起来，他的孩子五官轮廓都没有变，甚至还长开了变帅气了。

    看到他儿子逃跑时，高千俊一着急，那条伤过的腿提不起劲儿，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爬起来后看到儿子依然往下跑，他更急了，害怕儿子这一消失，他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可是越急他越走不动，只能扶着墙往下走，他看到他的儿子去而复返，慢慢地走上楼，自己纤细的手腕迫不及待地伸出去了，想要抓住儿子的手，身体因为着急倾斜着即将摔倒，他的孩子快步上前握住了高千俊的手，身体也靠过去。

    二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几十秒，似乎在用这短短的时间熟悉现在的彼此。

    好一会儿，高千俊才说：“儿子。”

    高泽谢回应着他：“爸。”

    就这么相认了。

    高千俊还没有下班，高泽谢看他父亲腿动不了，于是主动背起他，高千俊的两只手攀上高泽谢宽阔的背，眼里热热的，他的儿子竟然长那么高那么大了。

    高泽谢的身体也很热，不知为何血液却往下涌。

    高千俊下班后领着孩子回到自己家，他家中很整洁，高泽谢第一次来有些拘谨，高千俊握住了那都是茧子的大手，让他坐在沙发上，从冰箱拿来了一瓶橙汁，递给高泽谢。

    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像是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高泽谢仰头喝下父亲为他准备的橙汁，他小时候最爱喝，现在不喜欢甜的了，可是这瓶橙汁还是很好喝。

    他之前的愤怒和想要复仇的心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只要他的父亲还要他，他就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只求他不要再丢弃自己。

    高千俊的房子离医院很近，不过有些小，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高千俊的房间里只有衣柜和床，还有几个大箱子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拥挤，另一个房间被当做高千俊房和杂货间，还有一张立在墙上的床，高泽谢摸上去都是灰，心中隐隐觉得这张床是为自己准备的，只要找回自己，这张床就会放下来，变成自己的床。

    时间也差不多了，高千俊让高泽谢看电视，自己准备晚饭，高泽谢不愿意，磨蹭着来到高千俊的身旁，要帮他备菜。

    高千俊听高泽谢说他现在是伐木工，就住在乡下，高泽谢没有接着说，高千俊也不敢问下去，不敢相信老天竟然还给他一个完整的儿子。

    吃饭途中，高泽谢说那年走丢哭了一夜，然后发了高烧，把好多事都忘了，又说自己这些年一直一个人过，一直在找他。

    高千俊心疼得不行，下定决心，要搬到高泽谢的家和他一起住，高泽谢求之不得，他见到父亲后也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想着父亲工作体面，不一定会辞职，看来自己只能搬到父亲这来住。

    “我腿伤复发，就会有一个多月这样不能坐诊，还要麻烦医院照顾我，新来的医生也到了，所以辞职没事的。”

    之后洗碗，洗澡，高泽谢整个人都沉浸在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快乐幻想中，洗完澡出来时，没看到父亲的身影，杂货间却传来好大的响声，高泽谢慌张地跑了进去。

    高千俊正费劲地搬着那张为高泽谢准备的床。

    “我来吧我来吧。”

    原本床上的灰都被擦干净了，高泽谢力气大，很轻松地就把床放正。头发还没干，高泽谢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高千俊的房间门口徘徊。

    高千俊正在台灯的橘黄色灯光下整理资料，注意到高泽谢的身影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认床？还不想睡觉吗？”

    现在是晚上10点，高千俊一般晚上11点就睡了。

    “不是……我……我想像小时候和你睡在一起……”高泽谢越说越小声。

    高千俊愣了一下，站起来去衣柜拿了个新枕头。

    “杂物间的那个床确实小了，里面也很多灰，那你睡我房间吧。”

    高泽谢块头很大，上了床之后整张床都下沉了一下，高千俊慢慢地整理着资料，整理完后把厨房的小灯也关了才上床睡觉，高泽谢感到鼻尖有淡淡的香气，他动了动身体，靠近了高千俊一点，闭着眼睛嗅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