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六十大寿
“放了你...婠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那么爱你....你怎么会.....”连宋手指因为用力，指尖和关节都在发白，隐忍的拧着床单，微微颤抖的说道，“我不是...我不是婠婠的师傅吗....婠婠的夫君....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啊....” 龙素锦语言平淡，“正因为太过信任，所以被背叛的感觉才太过深刻。” 让她根本无法呼吸。 “连三仙君，我这人一生坦坦荡荡，最痛恨被欺骗...”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 “背着我告诉我父母我已不复存在； 导致我父母兄长劝阻上下几百人惨死； 这还不够.... 连三仙君... 都这样了，你还不回头！！！” “你居然变本加厉， 骗我婚嫁，你假意传父母兄长之令于我； 骗我书信，你整日仿造字迹试图禁锢我； 骗我尽孝，你将我辛苦种出的瓜果扔掉； 骗我…自己为我失去神格，还谎称无事…” “你出言相骗，反反复复，层层叠叠，一次又一次，已成习性……” “连三仙君，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现在嘴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婠婠.....” “那日成亲，你一身红衣笑颜如花，朝着老天祭拜的时候，又是否想到多我全族因你惨死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呢？” 说完这句话，龙素锦又支持不住晕了过去，这时安静空气里只空余连宋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他慢慢的直起身来，将人的脸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大滴的眼泪从他的眼中不堪重负的滚落下来，打在了龙素锦的脸颊上，发出来【哒】的一声。 “婠婠.....你恨我也罢.......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他呢喃着，伸手将人紧紧的环抱在了怀里，一边将自己的寿元翻找出来查看，盘算着自己还能为她渡多久的寿命。 几天后，龙素锦又一次醒过来。 这一次她的情绪平稳了很多，仿佛认了命一般，每天只是机械的偶尔进食，其余时间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经过那一场爆发，她仿佛被燃尽了燃料的油灯，大病了一场之后，原本就话少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原本偶尔还会提出让他放自己出去， 再看他一次一次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恶心，干脆也不去提了 仿佛认命了一样，外面也没有了牵挂，在她心中，那个她唯一的亲人也死了，连下床走走也不愿意。 她仍是住在自己的屋内，连宋不敢留宿，只能搬了出去，她也乐得清净。 有一日，天色正好，阳光明媚，连宋看着脸色跟着变得不错的婠婠，从外面带回来了几朵花，帮她插在了她的花瓶里面 “外面阳光很好，花开的正灿烂，婠婠要不要出去看看？”连宋看她没有拒绝自己带来的花，心中一喜，半要求半哀求道。 龙素锦缓慢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了一枝花，端详了半天，安静的说道，“如今，我已五十有余，年老色衰了....” “....”连宋听着似曾相识的话，心中有了不详的感觉，仍旧是不当回事的笑说，“别瞎说，婠婠还好看着呢。” 龙素锦自顾自的说道，“连三仙君，你放过我吧，也放了你自己，不好吗？” “婠婠！” “你有没有想过，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看着周围都是比自己年轻更加生机勃勃的貌美女子，那种不断自我厌恶，痛苦无力的感觉？” “反正你也不再需要我了....” “放我回去，你也可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不要执着与我了....我们互相安好，这样不好吗？”龙素锦这段话说的平稳，曾经的恨意和失望也都被磨平了个差不多，深深隐藏在心底，不提及就不会被触碰到。 现在单纯是在苦口婆心，看不惯原本如此骄傲的人，一时之间变得如此卑微，以至于开始走火入魔。 “是不是她们趁我不在欺负你了！！！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连宋根本听不得这话，反应比上次更为激烈，更为恐怖，一双眼睛都涨红了，眼珠子仿佛都要吐出出来，爆喝道，“你告诉我！！是谁说的！！！” 龙素锦看着那地上被他摔碎了的花瓶，原本娇艳的新鲜花朵被摔的支离破碎的，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摇摇头，这话便没有再提了。 最终连宋还是将所有的仙娥都遣散了。事事都亲历而为。 而她的身体一天差似一天，被他用仙力和灵气吊命。 也不知道每天从哪换来的高年人参，就这么当野萝卜一样煮了水，堡成汤，从各种方式加入她的饮食中。 “婠婠....你就吃一口吧....求你，”连宋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哽咽，“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龙素锦看了他一眼，缓缓将他手推走，不再愿意吃饭，偶尔吃也只能吃一点，他就只能自己吸收了以后再悄悄过渡到她身上去。 龙素锦快到六十岁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在流失，虽然连宋在用了什么东西给她不断填补空缺，但是那空缺越来越大，已经补不及了。 现在已经几乎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她精神极差，睡眠时间被无限的延长，一天之内清醒的时间都极少，偶尔醒过来，也就是坐着怔怔的发呆。 这日连宋从外面回来，摘了一只西瓜，在冰井水里泡冷了以后将籽都挑出来，拿着一小盘切的规整的果肉进屋来，看见龙素锦醒着，内心一阵喜悦，上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道，“婠婠，今日天热，吃点西瓜吧？” 龙素锦还是依旧是没有答复。并不去伸手接他的西瓜，在他喂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张嘴。 连宋并没有气馁，只是将西瓜放到了一边，“婠婠，马上就要到你的生辰了，据说在人间，六十生辰是很重要的，算是高寿，我打算给你大办一下。” 他其实是知道婠婠的身体状况，执拗的想利用这个机会给她冲冲喜，虽然其实并没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他愿意为了她迷信一次... 然后又急促的补充了一句，“不会吵着你的，我这两天就去安排，就我们两个，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别人过来妨碍我们的...” 说完了以后，仿佛生怕她不同意一样，快速的起身跑了出去，因为起的急，身形还不稳的趔趄了一下。 龙素锦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一如曾经的那个少年郎，眼睛里少见的回了点神，又很快恢复了浑浊无光的样子。 六十岁大寿那天，家里四处都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可是莫名有种萧条之感。 因为连宋早将家里所有的仙娥都撵了回去，整个偌大的府邸就只剩下两个人，那大红色的藩布被风高高吹起又落下，发出来空旷的扑啦扑啦的声音，仿佛一只被关在大笼子里的金丝雀，近乎绝望的挣扎着翅膀。 龙素锦听到了鞭炮响，但是她疲惫的实在起不来床，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似的，那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反倒是让她不堪烦扰，不能安宁。 “婠婠，你醒来了。”连宋少见的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走了进来，满面强挤出来的喜色，一身烟火气，朝着她快步的走过来，“我来给你换衣服，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你.....” 他的话还没说话，突然一阵寒气袭来，他身上的汗毛瞬间都炸了开来！！！ 龙素锦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原本病恹恹阖着的眼睛这时候慢慢的张开来，里面的浑浊逐渐散去，散发出来一种奇异的光芒...... 来了，他们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