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何不一晌贪欢)
“不是!”杨烨又恼又臊的推开雪君,剑眉紧拧着,“你,你别当我是浪荡子!” 雪君抿着嘴笑,这个傻子。明明浪荡的是自己,可这傻人却生怕被自己看轻了。 眼波一转,雪君忽然蹙眉,一手抚住额头,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杨烨慌了,赶忙过来扶着雪君,“不舒服?是不是刚才磕坏了?”他半揽着雪君朝椅子那走,“你先歇歇,我找个郎中来瞧瞧。” 雪君却按住他,顺势倚进他怀里,“不用找,这里就有现成的郎中。” “在哪?”杨烨只当春碧堂里真有郎中在,急急的问:“我这就去叫他。” 雪君笑的很调皮,说话的语气却撩人,故意把字音拖的很长,“你就是我的郎……中。” 杨烨明白过来雪君又是在逗弄他,可他恼不起来,心里头还莫名其妙的,丝丝泛着甜。 “我,”他两手在雪君腰侧,一会儿握拳一会儿舒展,想揽住却不敢,想推开又舍不得,“我还是去找个郎中来瞧瞧,万一磕坏了……” 雪君搂着他脖子摇摇头,低垂着目光轻声说:“小时候我磕着碰着了,我娘就会给我揉一揉,再吹一吹,我就不觉得疼了。”顿了顿,他又看向杨烨,实打实的撒娇,“三公子给我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杨烨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了最柔软的锦缎里,四处使不上力。他傻兮兮的,真的把嘴凑到雪君额头处,小心的吹了吹。 雪君抿嘴偷笑,他本想逗弄这个傻子,但这一刻,却是真的乱了心跳。 他捧住杨烨的脸,偏头就亲了上去。 可嘴唇刚刚贴上,杨烨就慌乱的推开了雪君。 “你……”杨烨连脖颈都是红的,不安的瞧着雪君,想瞧个明白。 方才他对雪君说“不是”的时候,其实他自己知道,这话里是有那么一点底气不足的。 不见雪君的这段日子,他确实想过。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时候,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这人,甚至连带着下身也会焦躁难安。 雪君的唇好软,第一回耍皮杯儿的时候他就记住了那个触感。所以刚刚他惊慌失措的推开了雪君,他怕,怕自己控制不住。 但是不行,他不确定雪君的心思。他不知道雪君为什么亲他,是因为……喜欢,还是当他同那些只贪图露水之欢的人一样来应付。 雪君微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他与很多人有过肉体之交,可却是第一次,真的想亲吻一个人。 “三公子不喜欢么?”雪君轻笑着,又恢复了那副轻佻戏谑的神态。 杨烨定定的看着雪君,抿了抿嘴,失望的转过身。 他看到后窗下的古琴,想起了雪君弹奏的那首。这曲子他在别处不是没听过,况且他自己也会。可唯有雪君弹奏的那次让他心动神驰,自此再不能忘。 杨烨走到琴案边,轻轻的抚摸着琴弦,转头对雪君道:“我喜欢听你弹琴,能再抚奏一曲么?” “好啊。”雪君缓缓走近,站在杨烨面前,“三百五十两,我的一夜恩客里,三公子是出手最豪阔的。”他勾起嘴角,笑的轻浮随意,“何止一曲,只要三公子有兴致,十曲百曲都可以。” 杨烨被这话刺着了,立刻拦住雪君,“你不愿意,就不弹。” 雪君的笑意忽然又变了,眉眼弯弯,眼底有了一种莫名的温柔。 他伸手摸了摸杨烨的脸,柔声道:“我愿意。” 杨烨怔了怔,雪君的指尖微凉,轻轻贴在他的脸侧,却揉进了一股熨帖的暖流。 他还来不及欢喜,雪君眼里的温柔就不见了。 “过来。”雪君把杨烨按坐在圆凳上,然后他坐在杨烨大腿上,侧头笑嘻嘻的问:“三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杨烨不喜欢雪君这样跟他调笑,就推着雪君,“你下去。” “快说。”雪君不下去,还捉着杨烨的两条胳膊环在自己腰上,但说话的语气认真了些,“三公子想听什么?” 杨烨不动了,直直的看着雪君,轻声说:“凤求凰。” 雪君睨着他,桃瓣眼尾弯了弯,“好。” 清冷缥缈的琴音自指尖流出,雪君凝眸敛气,异常投入。 上次在刘府,雪君只是凭卓然的琴技抚奏,而这一次,琴心更加缠绵热切。 杨烨凝视着雪君专注的侧脸,耳中是衷肠百转的琴曲,鼻息间是雪君清冽的气息,怀抱里是温热的身体,他真的醉了。 一曲终了,雪君垂眸怔了一瞬,随即侧头看向杨烨,轻浅的笑着,“三公子,夜色已晚,该歇息了。” 杨烨倏然回过神来,脸又红了,松开紧搂在雪君腰间的胳膊,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在桌边看书就好。” 雪君笑着站起身,牵着他朝架子床那走,“长夜漫漫,就算三公子要秉烛夜读,我这还没那么多蜡烛呢。” 杨烨心跳的快,握紧了雪君柔滑的手,却拉住人不让动,“我习惯夜里读书……” “三公子害怕与我同床共枕?”雪君挑着眉,半戏谑半挑逗的低声道:“我们都是男子,你怕什么?” 杨烨翩翩公子,温厚萧肃。但此刻却像个没出阁的大姑娘,清俊的脸涨红着,眼神也闪躲着,底气不足的说:“没怕。” 雪君忍着笑,既是存心逗他,也是真心引诱,缓缓的抬起手,眼神勾缠的看着杨烨,解下了腰间的束带。 杨烨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慌忙背过身去,还把眼睛都闭上了。 雪君目不转睛的盯着杨烨的后背,一件件的,褪去了所有的衣着。 房间里很静,薄衫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像一阵短促的清风吹过花圃。 杨烨攥紧了拳,在心里默念礼仪诗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雪君却从他的背后缠上来,两手从腰际穿过,去解他的腰带。 杨烨立刻抓住雪君的手,垂下眼睛,就看见两截雪白的胳膊,泛着润泽的肤光。 他更慌了,昏头昏脑的问:“你干什么?” “伺候三公子安歇呀。”雪君贴在杨烨耳后,潮热的呼吸丝丝缕缕的朝杨烨耳朵里钻,似有似无的酥痒又顺着耳朵窜进了脑袋,杨烨惊慌的向前走了两步,“我自己脱。” 雪君没追过去,而是上了床榻,钻进被窝里,既随意又似亲密的嘱咐了一句,“上来把灯吹了。” 杨烨脱了绸衫就要去吹灯,可一回身,雪君素白的衣服都在地上凌乱的散着。他弯腰一件件捡起来,整理好挂到墙边的衣架上,心中莫名又多了几分别样的亲密感。 杨烨深吸一口气,吹了灯就摸上床榻,坐在床边想了想,还是伸手,把床帐放下来,架子床里登时成为一个幽秘的小空间。 雪君躺在里侧,始终一声不吭的瞧着他。 杨烨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拉开一角,沿着床边侧身躺了进去,中间隔着些距离,尽量不碰到背后的雪君。 帐子里很黑,隐隐约约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动静,不真切。 杨烨闭着眼睛,默背各种繁冗枯燥的学究文章,希望能让自己早点困倦入睡。 可悄无声息的,雪君贴了上来。温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身后,鼻尖抵蹭着他的后颈,一手探到前面,顺着他里衣的领口钻了进去。 杨烨倏然睁开眼,一把按住雪君的手腕,用力往出拽,“你别……” 紧接着,他就感到后颈处的一块皮肤湿滑软腻,雪君在舔那里。 杨烨一个激灵就朝前躲,他本就靠着床边,这下半个身子都伸出床外,脑袋顶着床帐,无处再躲了。 雪君搂着他脖子又把人按回床上,长腿一跨,顺势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脸对着脸,呼吸相闻。 杨烨慌里慌张的推雪君,可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是赤裸柔滑的皮肤,如脂玉一般。 他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手,又赶忙侧过脸,压抑着紧张凌乱的呼吸,“你下去。” 雪君不出声,使劲儿压住了杨烨,低头吮住杨烨侧过来的左耳耳垂,缠绵的舔吸。 这事他做的很熟练,可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真正的动情。 他光裸的下身隔着杨烨的亵裤轻轻磨蹭着,分身竟然只这样就悄悄抬了头。 亵裤很薄,杨烨清楚的感知到雪君身体的变化。同时,他也被磨蹭的浑身滚烫,下体不受控制的渐渐隆起。 “你下去。”杨烨全身都绷紧了,晃头躲避雪君的唇舌,下身也拼命的朝一边躲,裤子里像着了火。 但是他越躲,两人的下身磨蹭的幅度越大。两根东西抵在一起,又热又硬,中间隔着的那层薄布有一小块儿潮湿。 幽僻的床帐里呼吸渐急,咂吮声撩人耳膜。 雪君舔吻着杨烨的颈窝,两手从杨烨的里衣下摆伸进去,或轻或重的抚摸杨烨紧实的胸肌和腰侧。 杨烨从未经情事,此刻面对这样热烈的撩拨,只觉头晕目眩,下体涨的像被烤在火上。 “你……”他咬牙按住雪君朝下面伸去的手,像个即将为情郎交付贞操的少女,傻傻的问:“你是当真的么?” 雪君睁开眼睛,从杨烨脖颈间抬起头,在黑暗里看着杨烨。 在春碧堂四年,从来没有人在床上问他是否当真。 翻云覆雨,肉欲之欢,旖旎的情话不过是一时之兴而已,也没有人会跟一个男妓当真。 雪君抚摸着杨烨的脸,很温柔。 “人生苦短,”他轻声对杨烨说:“何不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