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情深几许)
第二日杨烨早早就起了,早饭也吃的不少,临走的时候还拿了件外衫。 段山雪很奇怪,“阿烨拿衣裳作什么?” 杨烨低着头把那外衫卷了卷,“最近庄上在修整房子,我也顺手帮帮那些人的忙,万一脏了衣裳还能换换嘛。” 段山雪笑了,“那么多伙计在,还需要阿烨亲力亲为呀~”他走过去把杨烨夹袄的系带又紧了紧,关切道:“要不我叫小福拿个手炉,你路上带着吧,天越来越冷了,这一路可不近。” “不用,还没那么冷。”杨烨把他在揽怀里亲了亲,柔声道:“你再睡会儿吧,昨夜又睡的那么晚。” 段山雪弯着眼睛撒娇,“阿烨不在,我睡不着。” 杨烨忙把人抱的更紧些,“等我回来。”他抵着段山雪的额头,强忍下心里的惦记和愧疚,千叮咛万嘱咐,“要是,要是遇到无礼的人,你千万别忍着,咱们总归不是走投无路的。” 段山雪自然明白杨烨的心,“我知道的,”他轻轻在杨烨唇上吻了一下,柔声安抚道:“阿烨放心。” 此后的日子,杨烨每天早出晚归,段山雪也几乎每天都去陪侍酒席。 鸨公收了贿赂也算尽心,堂主那边没动静,所以段山雪这边还算顺利,除了要费心思与酒席上不老实的客人周旋,暂时没什么风波。 不过阮阮倒是操心坏了,都这么久了,还迟迟不见杨公子给山雪哥哥赎身,如今山雪哥哥又出来侍宴了,难道杨公子也是骗人的?可山雪哥哥又说不是,晚上他去找山雪哥哥的时候,杨公子确实在,俩人还跟之前一样好。 阮阮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段山雪也不让他问,可把他愁坏了。 这日晚间,阮阮和段山雪在一个包间里陪侍酒席,十来位客人喝了好久都还不散,闹闹哄哄的都有些听不清段山雪在一旁弹琴的声音了。 阮阮被一个稍清俊些的公子搂在怀里,那公子喝的迷迷瞪瞪的,把阮阮的脸抬起来,醉醺醺的问:“雪君最近还被那杨三公子占着吗?怎么白天不出堂,夜里也总被人抢先定下?” 阮阮瞄了段山雪一眼,机灵的摇摇头,“不知道,好多人喜欢雪君呢。” 这时候坐他俩旁边的一个人接上话了,“怎么可能是杨三公子!”这人喝的舌头都有点大,鬼笑着说:“那杨家三公子近日去城郊米行扛米袋去了,哈哈哈,如今已经成了全城的笑柄了。” 阮阮震惊的合不上嘴巴,这时候同桌的另一个人也插嘴道:“可不是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家要倒了呢!” 阮阮实在有些懵,他看向段山雪,段山雪显然也听到了,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琴声却显然乱了。 席上众人似乎又对这个事起了兴趣,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抱着阮阮的那个公子奇怪的问:“杨家乃是世家,那三公子怎么会去做劳工?” “听说是被家里断了财路了,”一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人朝段山雪歪了歪头,打着酒嗝说:“前阵子那杨三公子不是包下了雪君嘛,想来是银子花狠了,就被家里断了财呗。” 另一个年纪看上去稍长些的赶忙摆摆手,“不是,”他伸出手指颤颤的指了一圈众人,把焦点都聚集到他这里,“我听说呀,是前阵子那杨三公子闹翻了和张家小女儿的婚事,惹的杨大公子动了怒,差点把他赶出家门呢!” “对对对,是这么回事!”其中一个人笑嘻嘻的拍了下桌子,像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似的,“据说头些天呀,杨三公子要去做私塾先生,可那人偏偏是张塾师的故交,二话不说就把三公子给赶出去了!这三公子气的没办法,就干脆去米行做了劳工啦!” 阮阮听的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想着这段时间的事,突然就恍然大悟,原来杨公子是没钱了! “可是,”搂着阮阮的那公子依旧不明白,“就算如此,他也不必去做什么劳工啊,堂堂杨家的三公子,在家里老实呆着难道还能少了吃穿?” 其他人面色各异的贼笑着,都把目光瞥向一旁的段山雪,“只怕那三公子还惦记着美人呢,”像说书先生的那个人啧啧感叹道:“哎,所以说呀,这美人关最是难过!” 琴音陡然铮鸣,嗡的一声又戛然而止。段山雪抬起头,笑意轻佻的问:“众位公子,下一曲想听什么?” 酒席散时,已是深夜。 阮阮跟着段山雪上楼,心里边想着杨公子的事,担心的问:“山雪哥哥,杨哥哥他,他,”阮阮啾着小嘴,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段山雪揉着他的后脑勺笑了笑,“没事的。” 阮阮闷闷的噘着小嘴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拉着段山雪的手晃了晃,高兴的说:“杨哥哥也是真的喜欢你,好喜欢你,对不对?” 段山雪只觉心口都塌了一片,零零落落的,全是那傻人。 “是,”他含着最温柔的笑,对阮阮点头道:“阿烨他也好喜欢我。” 阮阮开心起来,又情不自禁的看向身后的小虎,小虎的目光也一直跟着他,他顿时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又甜又涨的。 到了三楼,段山雪捏了捏阮阮的小脸,“快回去睡吧,不用担心我和杨哥哥。” “嗯!”阮阮乐颠颠的点点头,拉着小虎就扭扭哒哒的走了。 段山雪看着那两个天真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卧房,这个时候,杨烨应该已经回来了。 果然,门一开,杨烨就焦急的迎了上来,“山雪,”他关上房门把人抱住,心疼道:“今天怎么这样晚?” 段山雪没出声,只定定的瞧着杨烨。席上那些人的话,他字字句句都听在了心上,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压的他生疼。 杨烨仔细看着段山雪的神色,不安的问:“怎么了山雪,”他凑到段山雪嘴边嗅了嗅,“有人逼你喝酒么?还是,”他慌张的猜测,“还是有人对你无礼?” 段山雪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在杨烨肩膀上揉了揉。杨烨的肩膀算是结实的,不过也没有多么壮,他想象不出,这傻人是怎么扛米袋的。 怪不得,这些日子杨烨总是容易疲累,夜里亲热一次之后,很快就会睡着,而且睡的很沉,不像之前,他稍微动一动,杨烨就会醒。 “山雪,”见人一直不说话,杨烨急了,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段山雪终于肯开口,轻轻的问了句,“阿烨累不累?” 杨烨怔了一下,转而就傻傻的笑了笑,“不累啊,我有什么累的。”他亲昵的啄了啄段山雪的唇角,柔声道:“山雪累了吧,叫小福端碗醒酒汤来吧,万一明早头疼。” 段山雪闭上眼睛,抵住了杨烨的额头,心中是百般甜苦滋味。 杨烨察觉到一定是有事了,轻拍着段山雪的后背问:“山雪,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段山雪低低的呼出一口气,看着杨烨轻声问:“阿烨这阵子都在做什么?” 杨烨瞳孔一缩,眼神顿时就有点闪躲,“做,去庄子上……”他支支吾吾的,却猛然想到,段山雪现在并不是日日窝在房中了,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立时又闭了嘴,紧张的看着段山雪。 段山雪也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那双澈亮的眼睛仿佛能将他穿透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山雪,我,”杨烨低着头,下巴颏都快窝到胸口了,“对不起,”他为自己再一次对段山雪说谎而羞愧难当,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蚊蚋似的说:“我,没在庄上干活。” 段山雪捧起他的脸,柔声问:“那阿烨,做什么去了?” 杨烨心慌慌的瞄了段山雪一眼,认错似的小声道:“我,在城郊呢,在米行。”他故意说的含糊,没说做什么,怕段山雪心疼,“大哥二哥好多事都不叫我做了,圈着我,所以前些日子,我就没再去庄上了。” 亲耳听到杨烨这样说,段山雪更是胸口都要疼裂了,“阿烨,”他喉咙发紧,呼吸都不畅快,“阿烨怎么这样傻?” 杨烨会错了意,慌忙摇头,“不是的,”他紧张的解释,“我没指望要靠在米行赚的钱来赎你,我还在想办法的!”他生怕段山雪失望,“只是没想到法子之前,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总要谋点出路——” 段山雪一把抱住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的抱他,两人胸膛紧紧相抵,那力道几乎让彼此都要喘不上气来。 有那么一瞬间,段山雪想过,让杨烨放弃他。可这话他却实在说不出口,他舍不得杨烨,撒不了手。 杨烨一往情深,早认定了,更不会放弃,“山雪,”他还在慌慌张张的解释,“我真的有在想办法的,我娘临终前还留了奁产给我,我在想办唔——” 段山雪再也忍不了,捧着杨烨的头就吻了上去,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带着九死不悔的决然,也带着刻骨钟情的爱意。 杨烨怔愣又惊喜,此刻来不及想别的,只紧紧的抱住人,热烈的回吻。 两人带着不同的心绪,却都是情深意重,嘴巴一旦贴上就难舍难分。 段山雪努力伸着舌头,在杨烨的口腔里探寻这个只属于他的地方,每一处粘膜都被他爱恋的舔舐过,牙龈舌侧都不放过,那都是属于他的,他一个人的阿烨! 杨烨欣喜着段山雪的情热,更加用力的追逐回应,含着嘴里软滑的舌瓣吮的浑然忘我,那舌上的津液隐隐还有淡淡的酒香,他吸着舔着,醺然飘荡。 鼻音和呼吸渐渐变重,抵在门口拥吻的两人紧紧贴着身体,恨不得与彼此合二为一,抱着对方的脊背拼命朝自己的怀里塞,段山雪披在背后的长发都被杨烨揉乱了。 湿哒哒的津液濡湿了两人的下颌,痴狂纠缠的舌头在两人的唇间时隐时现,鲜红湿润,勾着卷着,舔吻的如火如荼。 身体早已经对彼此起了最忠实的反应,杨烨吻的如痴如醉,拥着段山雪跌跌撞撞的朝床边挪,可段山雪却推着他,不肯动。 杨烨用力的吮了一口段山雪的唇珠,弯腰猛的就将人拦腰抱起,急急的跨到床边,压着段山雪双双倒在了床上。 杨烨手忙脚乱的下了床帐,在朦朦胧胧的光影中,两人一边啧啧的亲吻,一边胡乱的脱彼此的衣物,像经历了一场小别似的,有种莫名的情急。 很快两个人就一丝不挂了,杨烨抱着段山雪躺下去的时候,又伸手扯开了段山雪的发带,如墨的发丝铺了满枕。 杨烨覆在段山雪的身上,捧宝贝似的轻轻抚摸着段山雪的脸,“山雪,你好美。” 段山雪璀然一笑,犹如花开千树,“都是阿烨的,只属于阿烨。”他拉着杨烨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如同盟誓般道:“生生世世,唯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