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初生【剧情】

    【你是的心，是我的肝，是我的肉，是我最心爱的小心肝儿！】

    十八年前的一个寒冷冬季，海边小镇上的一家老旧诊所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出生在这个世界。

    路西法9岁了，他留在这个家庭里已经一年，亲眼看着救他的这个女人慢慢大起肚子，并且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为他生下了一个妹妹。

    莫洛斯塞给他一个旧水壶，打发他出去罐一瓶热水回来，而他则半蹲在婴儿床旁边无比兴奋得观察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我的。”

    一头棕栗头发的俄国男人说不出的英俊，他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说出了几个字，虽然勉强但语气中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是男人的第一个孩子，曾经他以为自己注定孤独终老，为了亲弟弟的事业，他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包括组建家庭这样的普通生活。

    作为一个杀手头目，他不该拥有亲人，他习惯了孤独冷血，对敌人从不心软，就算他的目标是一个还未会说话的婴儿，他也会坚定得一枪解决。

    但今天，他有了自己的女儿，明白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便是冷血的杀手有了情感。

    病床上刚分娩完的夜雪虚弱得不想说话，她并没有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而是担心起这个刚刚诞生的女儿来。

    在白城这种犯罪天堂，抚养一个女儿需要付出的精力会大于一切。这里的人贩子穷凶极恶，别说是在大马路上拐孩子，甚至还有闯进家里抢孩子的。

    “抱给我看看。”

    夜雪低声说道，莫洛斯小心翼翼得捧起婴儿床上的孩子放到了她的枕边。当夜雪看到身边的婴儿时，心底涌现出的母爱瞬间盖过了心底的担忧。

    她突然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摸了摸熟睡的婴儿，“好丑啊，皱巴巴的。”

    刚出生的婴儿是丑，但莫洛斯不觉得，摇头解释说：“不丑，好看，像我。”

    夜雪忍不住嗤笑起来，“不像，就是丑，就皮肤像你，特别白。”

    路西法打完了水跑过来，他放下水壶想去看看小婴儿却又被莫洛斯打断。

    “倒茶。”

    路西法没办法，想留在这个家里就得听话，不然只能被丢出去饿死，所以莫洛斯的话他要照办。

    等他终于弄好一切想凑上去摸小婴儿时，莫洛斯抓住了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威胁。

    “我想看看。”

    一双紫色的眼膜忽闪着请求的光，夜雪推开了莫洛斯的手，拉着路西法的小手碰上了小婴儿的脸蛋。

    “路西法，她叫夜弦，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

    小男孩儿第一次触碰到刚出生的婴儿，软软的，嫩嫩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很神奇的感觉。

    “妹妹？”

    小男孩儿天真得反问，望着夜雪的眼睛，无邪可爱。

    “嗯，sister，妹妹。”

    英俄混血的路西法还不太懂中文，但他学习能力很强，学得比莫洛斯快，口音也没有他重。”

    小男孩儿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继续用手指戳起了小夜弦的脸蛋，“妹妹！妹妹！丑妹妹！”

    路西法欢快的笑声似乎吵醒了小夜弦，她唔嚎着哭了起来，似乎在不满路西法说她丑的事情，莫洛斯心疼她抱起小夜弦重新放回婴儿床哄她睡觉。

    路西法的世界突然改变了，他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还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妹妹。

    只是这个妹妹皱巴巴的很丑，除了皮肤白一点其他哪里都不好看，头发也稀稀壤壤，哭起来的声音也很尖锐，一点都不好玩。

    才9岁的小男孩儿脑子里想着的只有玩，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医院，等到第三天才出院。

    莫洛斯在这三天里精心准备了一个婴儿房，就连婴儿床都是自己亲手制作的，铺了好几层软绵绵的毯子生怕小夜弦睡得不舒服。

    夜雪生产家里的饭就没人做，莫洛斯粗人一个随便倒腾了点剩饭给路西法吃就去给自己的老婆弄鸡汤。趁着莫洛斯忙，路西法拿着半硬的馒头偷偷跑到了婴儿房。

    外面下起了冷雨，婴儿床上的小夜弦被裹得严严实实，她还在睡觉趴在毯子上均匀呼吸。

    路西法对这个丑妹妹还带着兴趣，啃了一口冷馒头又忍不住摸起小婴儿来。

    “你穿这么多不会热吗？”

    小男孩儿不懂，他没有兄弟姐妹，这是他第一个妹妹。小婴儿不会回应他，路西法只能换了一边走过去戳她的脸。

    穿外的阳光因为阴雨并不明亮，小婴儿睡着的侧脸正对着阳光，白雪一般的皮肤美得像是在透光。

    “你好像不那么丑了。”

    路西法这才惊奇的发现三天后的小婴儿不再那么皱巴巴的，她的皮肤已经初显弹性，那一张原本紧皱的五官也逐渐平整，粉白色的小手在睡梦中用力攥紧变成了两只小拳头。

    紫色眼眸的小男孩儿对这个初次降临在人世的小婴儿充满了好奇，他观察着她的一切，看到她张开娇小的嘴巴呜咽的时候只觉得好玩极了。

    “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馒头？”

    说着路西法低头扯下一块馒头伸到小婴儿的嘴边，可她并没有去吃，只是呼吸着吧唧嘴，路西法疑惑了，他好心喂过去的馒头她怎么能不吃呢？难道是因为不喜欢？

    不行，不喜欢也得吃！这可是他亲自喂过去的食物，而且给她吃了自己就没得吃了，他这是在对她好，她怎么能不接受呢？

    路西法捏着馒头块塞进了小婴儿的小嘴，小婴儿本能地吮吸，可嘴里的不是奶，而是硬硬的馒头块，她不喜欢就吐了。

    小男孩儿生气了，他今天的午饭就只有一块硬馒头和一碗汤，给她吃自己仅剩的食物她却不领情。

    路西法不开心一气之下将小婴儿翻了过来，两只手指捏起刚刚吐出来的馒头继续晒到她嘴里。

    “吃呀！我把自己的东西给你吃，你为什么不吃呢？”

    小婴儿嘴里有异物，不是母亲温暖的奶水自然不肯吃，再一次用小舌头顶着吐了出来。紫色眼眸的小男孩儿第一次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盯着床上幼小的婴儿，心里的恶在无声无息地滋生。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你要听我的话！”

    小男孩儿低声重复，这是他母亲把他关进兽笼里的时候一直念叨的话。

    【路西法，你应该听话的，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惩罚。】

    他的出身不被期待，生下来只为了被当作交易的工具，他被取了一个最邪恶的名字，被丢在最黑暗的角落，等着被交易。

    他有一个父亲，一个靠着更换器官续命的黑手党父亲。正常的渠道已经不会再为一个70岁的老头子更换健康器官，而且这些器官的排异性太强，消耗掉了这个老头子太多的健康。

    而路西法的出生就是为了给这个不愿意自然死亡的父亲提供新鲜器官，年幼的身体连骨髓都是最鲜活的，而且至亲的血脉能将排异降到最低。

    而他的母亲则是为了钱和权，在腹中种下了这一颗邪恶的种子。

    老头子不止找了一个女人为他生下优质的更换器官，但那些孩子都没有路西法适配，所以他成了货物，被带过去交易了好几次。

    夜雪发现他的时候，路西法的后背脊骨位置已经被扎了十几个针孔。

    小男孩儿的脑子闪回了不少的记忆碎片，骨髓穿刺的痛苦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再加上亲生母亲对他洗脑式地掌控，让他从小就变得不太正常。

    他以前从来没有面对过比自己弱小的人，他每一次见到的都是掌控他伤害他的大人，一个从没被好好教导向善的小男孩儿自然是恶的。

    而面对一个弱小的婴儿，路西法可是把自己带入那些曾经掌控他的大人们，他认为自己就该掌控弱小者，操控她的命，就像他的母亲操控他一样。

    “吃啊！为什么不吃！我对你不好吗！我把自己的食物给你了！”

    小男孩儿激动的质问，这一刻就是在重现亲身母亲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每一次的交易，他的母亲都会对他灌输自己对他的好，他就该用自己的骨髓去报答她。

    不知不觉中，小路西法有样学样也变成了这种人。

    “啊呜…………”

    不满嘴里的硬馒头，小夜弦呜咽着吵哭起来，婴儿尖锐又响亮的哭声让小男孩儿更加心烦意乱，那双已经不算幼小的双手逐渐伸向了弱小的婴儿。

    “不要哭！不许哭！你很吵！”

    他捂住了小婴儿的嘴，可哭声没有停止。

    “不许哭了！你再哭我就打你！好吵啊！不许哭！”

    邪恶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路西法怒红了双眼，松开捂住婴儿嘴巴的手掌缓缓掐住了她的脖子。

    只要再用点力气她就会停止哭泣，他的母亲就是这样对他的，每当他疼得直哭时，她就会掐住他的脖子遏制他的呼吸，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哭出来。

    但床上的是个婴儿，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生命，哪怕是一点点窒息，不出几分钟就会死去。

    路西法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可就当他想要用力掐住她的时候，原本熟睡的小婴儿醒了过来。

    那是小夜弦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映入眼帘的不是母亲也不是父亲，而是一个漂亮可爱的紫瞳小男孩儿。

    “啊呜…………啊呜…………”

    小婴儿停止了哭泣，望着头顶的男孩儿发出了几声代表开心的声音，紧接着在路西法惊愕的眼神中用两只绵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嚷………嚷………”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叫声，像是在对他打招呼。那双碧蓝色的双眼仿佛是这世间最澄澈最单纯的眼瞳，只一眼就让满心邪恶的小男孩儿停下了罪恶的双手。

    “嗒哒！嗒哒！嗒哒！”

    小婴儿看到了可爱的小男孩儿，开心地抓着他的手指不肯松开，粉软的小嘴巴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还不会说话，只能用这种明显的声音表达自己的喜欢。

    那一刻，路西法觉得自己看到了小天使，他原本黑暗邪恶的生命里出现了唯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