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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 出险境师徒反目 临深渊父子交心

    白襄抓住许梦山的肩膀,凶狠地把师父推翻在地上。

    “你发什么疯。”许梦山语调阴冷,从银质的面具后面死盯着白襄的眼睛,“不愿意让师父救你,在牢狱中怎么不说,到了这儿才给我撒大少爷脾气。我错不该把你带出来。”

    “师父当然是没错,师父怎么会有错呢。”白襄嘴角还带着淤青,碧莹莹的眼睛恶狠狠地与许梦山对峙,“若不是师父垂爱,我白襄怎么会落得那般境地,任凭别人利用摆布!”

    “利用?不是各取所需吗?”许梦山轻柔地说,他反手扣住白襄抓着自己肩头的手,缓慢而有力地掰开,“你们蛊帮制不住洛向安,杀不了陈国世子,甚至当初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张钰都抓不住。我们利用你什么,利用你的无能吗?”

    “我们?没错,你和主子是一伙的,单来诓骗我这西南边陲来的傻子吧!”白襄不甘心地抬脚去踹许梦山,却被锁住腕子反按在地上,狠狠地挣了挣,嘶声道,“你给我的任务是做什么用的?我步步退败,姓穆的却半步也没输!把我抛出来给摄政王当诱饵,他跑得倒快!我这个徒弟死了更好,免得还要叫师父你在床上委曲求全!呃——”

    “怨气冲天。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许梦山的声音冷了下来,出手如电,封住了徒弟的穴道,把人拖起来,“狗崽子,那张钰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反倒跟师父呲牙?”

    白襄被他硬生生拖到床上,倒在混乱的床帏间,气得红了眼,“不是么!你早来了吧,师父,看着我被姓张的审,你怎么不替我杀了他!你藏着洛向安的解药,也不告诉我什么关键的消息,结果我落到摄政王手里连个保命的东西都没有!”

    他被点了穴道,气乏筋软冲不开桎梏,只能嘴上不饶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师父肯念着枕席之情救我,那穆尚真可不肯。我看他根本没想给我们蛊帮西南五县的自治权,想借着刘昭的手杀了我才是真的!”

    “蠢货,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许梦山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秀美得堪称阴柔的脸,眉梢嘲讽地挑了起来,“枕席之情……襄儿,若不是你对主子还有用,你以为我会救你吗。师父告诉你,床笫间这点欢愉,对师父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们给我伪造了身份,让我做那劳什子的神医给穆夫人看病,不过是为了掩藏你许梦山的行藏!”白襄到底是少年人心性,说着说着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连着许梦山也面目可憎起来,“你就是想让我死了,好借着穆夫人的死来攻讦摄——”

    “我说了没有。”许梦山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的手掌按在白襄的胸口,感受到年轻人激烈起伏的心口,“你看不出来吗,刘昭根本不在乎这个。襄儿,你到我身边来,不就是为了大蛊师的传承吗。当年你们自己内乱,让大蛊师避祸入京,是穆家和长公主殿下收留了我们。如今蛊帮式微,你们又想起蛊师传人了?”

    “我是把你当师父!”白襄浑身一个激灵,被许梦山冰冷的手指摸进了他的衣襟,粗暴地攥住了他的阳物撸动起来。

    “师父?我看白少帮主就没真心投靠过我们,跟着我也不过是为了那点蛊师的传承吧。”许梦山灵巧的指尖嵌进龟头下方敏感的沟汇,揉搓着逼出一点清液,“白襄,你以为我和你上床是为了诓你效忠主子吗,你未免太看低为师了。”

    他的手猛地攥紧了快速地上下动作起来,白襄在牢里受了刑,本就气力不济,被重手弄了几下居然有些挨不住,咬牙硬撑道,“师父自己说不在乎和我上床的!唔……你的蛊术又不及医术,我才不稀罕——啊!”

    许梦山剥开那层嫩皮狠磨了几下,手上停了片刻,白襄浑身一麻,忍无可忍地哆嗦着想要把那孽根往他手里顶。

    许梦山冷笑一声,另一手抚摸着白襄身上结痂的伤口,“如今你该学的也学了,在床上我也没委屈过你。既然不信我,那就滚吧。”

    白襄腰肢一弹,急喘着在高潮边缘转了一圈,正欲反唇相讥,却忍不住低鸣一声。许梦山用掌心包裹着他的龟头重重地摩擦,焦灼感混杂着身上未愈伤口的血腥气,把他的心魂抛上了巅峰。

    “唔!师父……”白襄终于支持不住,怒火渐退,心里倒是泛上来一股委屈,扭过头不肯看许梦山的脸。

    “我自幼跟着师祖,拜师却比风衍和师父都晚。”许梦山的声音不辨喜怒,在白襄身上揩了手,离了床铺,“我本不想学蛊术,可是我没办法回去家乡,因为乡里的蛊帮祭主说我男生女相,留在家中会给乡里带来灾祸。”

    白襄死死盯着床帏,不知道应该怎样接话。

    “大蛊师是我的师祖,穆家却是我的恩人。但这些和你都没什么关系,毕竟你接任帮主时日不长。”,许梦山似乎笑了笑,“你看,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

    白襄本以为许梦山要与他行房,却忽地身上一轻,穴道已经被解开了,他艰难起身,难以置信地看见许梦山扔下一袋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昭在宫里留到次日凌晨,临走时刘温亲自送了出来,眼眶红红的,“皇叔,朕自登基以来,没做过什么大事,若是此番穆贼……朕愿意禅位于他,以免京中血光之灾。”

    “皇上。”刘昭温和地笑了,他近日饮食失调,唇色淡淡的,只一双眼睛还是清光湛湛,“主辱臣死,臣不会让您走到那一步的。”

    刘温驻足原地,望着刘昭的背影也消失不见。他身后一暖,是裴永替他披上了斗篷。

    “皇上,娘娘还在等你。”

    “嗯。裴永,你知道刚刚你退下之后,皇叔问了我什么吗?”刘温淡淡地垂了眼睫,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苦笑,“皇叔问我,如果……我是想藏锋一时,夺回帝位,还是想隐居乡野,平凡一生。”

    “这……陛下。”裴永只得跪下,俯首无言。

    “这话原是皇叔私下里问朕的,真还没有回答。”刘温明黄绣金的袍角晃了裴永的眼,“裴侍卫,如果我只是一介平民,你还愿意跟随我吗。”

    “臣……”裴永喉头发紧,毫不犹豫道,“我永远愿意跟随您。”

    “起来吧。”刘温垂着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他把刘昭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学了个七分,在颇有些相似的脸上却完全是不同的威严,“你不用记着回答朕,你京中还有父母亲族,想过再说吧。”

    “是。”裴永咬了咬牙,并没有站起来,直直地跪着朝年幼的天子看过去,“陛下,时局还有转机,何至于此——”

    “若是穆尚真没死,禁军是必然挡不住的。”刘温拾了手炉,伸手托了一下裴永的手肘,让他顺势站起来,“这一直以为,虚心讨教,认真听皇叔的话,直到亲政就好。现在想来,朕一开始就错了。”

    “陛下是天子,不必言错。”

    “是错了。”刘温望着雪后淡薄的天光,喃喃自语,“一开始皇叔要假装与朕不合的时候,朕便不该答应;之后种种皇叔每每替朕去担骂名,朕也不该答应。朕自以为听从教导便能做个明君,原来只是一个庸人罢了。”

    “不,陛下您——”裴永长眉皱起,他不善言辞,不知道如何一吐胸中块垒,艰涩道,“陛下定会是一代明君。”

    刘温面无波澜,拾级而下,“走吧,母后已经在等朕了吧。”

    洛府。

    庭前一株梅树刚开了花,便被细雪薄薄地盖了一层。洛严速来喜爱风雅,此刻却也无心欣赏。

    洛向安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盘,亲自给父亲奉了茶,“父亲为何如此急于交接,城中尚有摄政王操持,就算穆尚真没有死,最终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那要看殿下的意思。”洛严抚了抚胡须,把手中的线报放下,“润平,齐王此人,胜算不大的前提下不太可能会跟穆氏拼个鱼死网破,我猜测他已有让位的打算。”

    “为什么?穆尚真的所为,明摆着是要踩着摄政王上位,他在坊间多方引导,不就是为了抹黑齐王,然后以清君侧的名义上位吗。”洛向安不解,“皇上或许禅位后能留得一命,可是摄政王不反抗的话只有一死——”

    “齐王。”洛严把这两个字在齿间慢慢咀嚼,有些伤感地笑了笑,“润平有些事一直没告诉过爹,但是……孩子,齐王就是淑仁皇后为先皇和皇上留下的盾,可是啊,大梁若是从内部就腐朽了,齐王再如何强势,也难力挽狂澜。”

    “那我更不敢这么早接手洛家了。”洛向安低眉顺目,“您亲自主持,不是更稳妥。”

    “润平,你身体怎么样了。”洛严用盖子拨了拨浮沫,耷拉着眼角,“蛊毒的解法可有着落了?”

    洛向安苍白的手指顿了一顿,并不意外,叹息道,“什么都瞒不过爹的眼睛。暂时不成,之前得了个缓解的方子,但似乎有些伤神,我恐怕也不敢再用。”

    “难为你了,爹知道你身子不好,但是眼下这洛家也没有旁的人可托付。”洛严眼角堆起纹路,保养得当的脸上显出几分颓色,“你爹虽然不像张阁老那般一根筋,好歹也是永仁五年的探花,承蒙先帝垂爱,总不能失了体面。”

    洛向安猛地抬头,失声道,“您——”

    “你这孩子,爹以前纠结于那点子嗣名誉的破事,险些让枕边人害了你的性命……你睚眦必报,却并未伤及无辜,甚至还在正事上能给摄政王提供助力。”洛严眯着眼睛端详自己这个并不亲近的儿子,“小节有亏,而大节不失,你是我洛严的儿子,无需妄自菲薄。”

    洛向安走时,雪已经停了。

    洛严独自翻阅了一会儿线报,提起笔,蘸了墨。

    “张至这个老东西,他走得倒快。”他咬着牙笑了出来,“真是留给我一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