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刀2
书迷正在阅读:性感美妻被陌生男人撩得淫水泛滥主动索要肉棒插入、霜花店之可念不可说、丰满老板娘与公司小伙疯狂做爱淫水直流、如清、人外故事集、被小叔叔吃干抹净、【gb】穿进无下限R18游戏的我痛并快乐、淫乱日记、民国秘事【np】、乙女向黑化强制囚禁爱
桃符爆竹满日红,冬日琼花遍地开。 按理说街头刚刚放过烟花爆竹,现在该是热闹拜年的时候,眼下却是一派冷噤,百姓皆是敛目不敢多言的模样,京城最繁华的街角,如今只有垂髫稚子追赶打闹的笑声。这瞧着又是要下雪了,天空灰蒙蒙的好似一团抹布,街口两家老板忙领着家中小孩儿拿着扫帚去扫爆竹剩下的红纸碎屑,防止雪大积存,让这京城大道路上染红。 这刚扫了一堆,正要拿簸箕抄走,倏地一阵马蹄声渐近,路上行人纷纷抬目远望,就见一个将军模样的男人面具覆脸,银甲染血,头戴红缨的飞驰而过。宛如一道狂风肆虐而过,马蹄震颤仿佛要踏碎京城石砖,一地红纸再度纷乱绕飞,众人抬袖遮脸,再抬头时,那人已经朝着皇宫门而去。 望着那一人一马朝着皇宫奔去,街角众人才敢凑在一块絮叨,指着那将军面色凝重地说着方才天师所说之事——要邪魔祛使,必先剖腹取帝之子,献祭于众神,方能退妖魔。皇帝陛下如今有孕四月有余,若是剖腹取子……皇子和陛下怕是都活不下来。若真是如此,那这皇位又该落到谁人手中?大皇子二皇子姓顾不说,而且尚且年幼……先皇又没有别的皇子,那这皇位自然而然地便落在明王殿下手里了。 街角那牛肉面馆的老板娘抱着怀里的大胖丫头听了好一会,对正揉面的男人道:“他爹,你说这天师,说的可是真的啊?” 她为母之心尚且舍不得孩子磕着碰着,更何况是陛下腹中子还未成型想来陛下也是经受过娩子之痛,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但这涉及到黎明百姓,陛下就是不想也得想。那妖魔祸患,可不是说着玩的。 老板眼帘一掀,往案板上抹了一层干面粉继续揉面,道:“这不是我们平头百姓能说的,你快把儿子提回来……今个儿带你回娘家。” 老板娘点头,转身往巷口去,就看见他家俩小臭东西炸炮炸的新衣裳都破了俩洞,火冒三丈地叉腰吼:“你们瞧瞧!这新买的衣裳都被炸破了!看今天娘不教训——” 话音未落,一道齐马嘶鸣之声陡然响起,紧接着便是车轱辘轰然响声!众人定睛一瞧,这才发现这辆马车原是皇帝陛下与君后殿下先前所乘的那辆祭天辇舆!银甲披身的士兵连连挥动马鞭驱使白马疾奔,顷刻间狂风卷席白雪,白马震鬣长鸣,洁白的马蹄踩上浸湿的红纸疾速地向东驶去,余留一片白纱缠雪。 老板娘眼尖,从飞扬的白纱间看见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喃喃猜测道:“那是……大爷吧?” 未听闻陛下近日来有选秀啊?老板娘一愣,脑子一转,忽然意识到那戴着面具的大爷可能是名震天下的镇北侯!想着镇北侯就是以一副银质鬼面征战沙场而闻名景州,那位奇奇怪怪的大爷也是戴着面具的! 不过揉面的老板打断了他家娘子的乱想,用白布将揉好的面团包起来,和邻居打了个招呼,脱了围裙,道:“娘子!咱们走吧!”说罢,他便接来闺女,领着媳妇和俩儿子,提着礼物向西而行。 且说这马车之内,堂堂镇北大将军狼狈的不如平常人家,御衣局置办了近一月的祭天衮服破烂不堪,满是血迹,他慌张地抱着怀里半昏半醒的景和,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冲着车厢外喊:“快点!快点!” 景和散着一头鸦发,按住心口,气喘着喊他:“哥…哥哥……” “我在,”顾晏海立刻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那些人泼了个什么东西,直接将小皇帝全身淋了个透,头上有十二冕旒还好些,这身上被污血洇湿,甚至都渗入伤口里。小心地为他擦干净伤口又立刻换了新的帕子替他止血,“怎么了宝贝儿……别怕,很快就回宫了。” 景和迷迷糊糊地嘟囔:“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顾晏海简直要疯:“胡说八道些什么!” 景和咳出两口黑血,努力睁大着灰白的眸子,仰着头蹭着顾晏海:“宝宝…我想…见……不想死……”心症发作,痛得连说话都难,摸了摸温热的肚皮,他艰难地盯着自己隆起的胎腹,“小宝贝…才四个月多呢……”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求求你……”顾晏海被他这副交待后事一般的遗言吓到,鼻腔酸涩,眼泪更是抑制不住,掐着景和的虎口,“别说了!你别说了!” 景和听不到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说:“要是宝宝没生下来…还能在我的肚子里……咳咳…咳……养着吗……?”晃晃脑袋,咽下一口津水,很是信任地点头,“可以的吧…闫先生……肯定…可以的……” 砰的一声车厢那那尊伽蓝庄严佛像顿时裂成碎片,顾晏海盯着他胸前这条伤口,看着再度染红的白帕子,伤口止不住血,景和的身子也凉的极快,便赤红着眼吼他:“住口!”嗓音嘶哑胆怯,声线颤抖,“你敢死!景和!你敢!” 景和倚在顾晏海的怀中,被全身上下的疼痛折磨的疲乏不堪,大将军剧烈的心跳穿过胸腔进入耳中,一阵一阵,热烈又强劲,听着叫人感动。他忍不住落泪,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坠入双乳间化为虚无。 他真的说不动了。 好累啊。 纵使现在应该如往常一般朝大将军笑一笑,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身体疼的厉害,浑身上下都像是要被拆散了一般无法忍受。无力地捏了捏顾晏海的手心,景和极力勾出一个笑,嘴唇翕动。 对不起啊。 朦胧的视野里,小皇帝又拼尽全力扬起了一个笑,苍白的嘴唇上下开合,似乎极力想说些什么。他还想说什么,交待后事还是托付孩子?顾晏海肝胆俱裂地想着。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去笑?自己分明那么难受,还要去安慰别人吗?顾晏海被景和这一抹笑惹得无声痛哭,胆怯地低头侧耳,只待细弱的吐息扑上耳畔,半声词句湮没在屏息急喘之后,咳的一声,微凉的唇角划过耳畔。 最后,留给他的只有几声破碎的气音。 “……和儿?” 相握的手放开,他正要去摸景和的脸,但那只一同抚摸胎腹的手,无力地顺着温热的肚腹滚下身侧,悄无声息地落进华贵的衮服中。 顾晏海茫然地抬头,怀中的小皇帝枕着肩膀歪着头昏睡而去,唇边还挑着笑意,看着他眼睫挂着的泪,唇边流过的血,轻轻晃了晃这僵冷的身体:“和儿?你说话…你和哥哥说话……你别睡……” 景和睡着了。 辇舆檐下白纱翻飞,绸锦如雪,血色透窗,宛如漫天琼花亦如雪月垂涎,蔓延飘散至京城的角角落落。心似双丝网,化酒酒更愁。顾晏海本不是贪杯好酒之人,如今却想醉酒一回暂解千愁。 马车还未停稳,顾晏海便抱着景和跳下车,飞身奔进含元殿,银炉暖气迎面而来,刚一入殿,咋咋呼呼地喊:“这位小将军!您也该让草民套件衣裳吧!” “你叫闫路!”平秋急死了,“和我走!” 闫路像个被强抢的良家妇女:“给我件衣服——!” 顾晏海奔进内阁,看见被平秋扯来的闫路就像看见一根救命稻草,险些抱不住怀里昏死的景和,颤声喊:“闫路!” 这边衣衫不整的神医闫路这才转眸,瞧着几乎成了血人的顾晏海与景和,连长袄的衣袖都忘记扯出,直接脱了外衣,只着一件单薄的内衫,就匆匆走来,眉头紧拧,不分由说地先并起两指,抹去景和身上早已干涸的黑血放进嘴里尝了尝,登时脸色一变,沉声道: “这是狗血。” 狗血入嘴酸涩齁咸,闫路拧眉吐出一口唾沫,又上手搭脉。果不其然,皇帝陛下脉象沉细迟涩,体内阴虚却又气盛,一看便是那雌蛊出了问题。狗血乃是纯阳之物,与蛊术中的雌虫大大相克,若是黑狗血,其威力更甚。闫路丝毫不怀疑,这血定然是那至阳之巅的黑狗血。 闫路正色:“黑狗血,顾兄,是有人故意而为。” 顾晏海咬牙:“我知道。” 闫路颔首,侧头吩咐道“去,准备药浴,将我的药箱拿来……把陛下放到床上。”随着顾晏海的步子回塌,他也不顾只着单衣,就双膝跪在塌前,拢袖伸出手朝景和鼻下探去。这皇帝陛下气息微弱仿佛将死之人,唇色青白,身子不时痉挛抽搐,一此乃心症发作的征兆,“怎么回事?我不是为陛下准备了护心带?” 顾晏海不语,只上前轻轻揭开景和胸前的残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他们眼下,俯身吻住景和青白的唇瓣,不忍地哽塞道:“……被划破了。” “这他娘的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闫路被这骇人的伤口逼得脸色阴沉,接过婢女递上的湿帕子,仔细地沿着伤口周围将血迹清理干净,另一只手又按住圆隆的孕肚,“小皇子们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着伤口太严重,狗血也渗进体内…先泡药浴祛毒…等等,先拿我的银针来。” 擦去伤口两旁的污血时,不慎擦进伤口,如同刮肉凌迟一般剧痛难忍,景和睡梦中也痛得痉挛,双拳紧紧攥住,指甲掐进袖口金线龙纹,登时发出一声绵长的痛吟。 顾晏海脱了外套,一身干净的深红凤袍俯身将景和抱起,一点一点褪去他身上的衣物,抿唇道:“现在……要做什么?” “先稳胎,以防待会毒血顺着筋脉进入宫囊。”闫路迅速地收拾自己的药箱,从里掏出一副长近三寸,如竹签一般粗细的银针,先是清洗一番又放在明火上烤的通红,拿起提前备好的白布擦拭干净确保万无一失,手指按住这颗浑圆的孕肚一路向下,掌心揉按这凸起的肚脐,也不知是对谁说,“可能会疼…但是忍一忍就好……忍一忍……” 顾晏海听见了他的话,本就没平复的心又陡然升起,颤着嗓子问:“闫路……?” 手心下的三个小皇子翻了个身,把圆滑的肚皮顶的凹凸不平,蜷缩着身子表示抗议。闫路强笑,饶是他也多了几分紧张,呼出两口气,道:“失礼了。” 说罢,他便一手扶住这根长至三寸的银针,一手夹住银针尖端,指尖点着脐眼下三寸的丹田之处,眼眸一紧,那根银针便刺入这下腹丹田之处。宫口被银针封死,此处是血脉相连之处,有稳胎固气之效,但过程太过残忍,就算是闫路也不敢多尝试。 本是昏睡着的景和几乎要翻身跳起仰着脖子,陡然睁开无神的双目,扯着嗓子大喊:“不要——我的宝宝!呃啊——” 有人要剖开他的肚子! “和儿!”顾晏海连忙固定住他的手脚,抱住他的身子道,“没事的!孩子没事!没事的,没有人害他们!” 须剖腹取帝之子,献祭于众神,方能退妖魔。 但景和听不见。那天师的话如同金钟绕耳一般循环重复,刀刃划破皮肉的响声也回荡在脑海中,如玉的脖颈上血管突出,他无神地望着帐顶绣花,喃喃哭喊:“不要啊…不要啊……他们还太小了!会活不了的!” “快来把陛下的腿扶住!”闫路的针才扎进一半,厉声指着平秋道,“就你!快点!” 平秋忽然被点到,立刻连连点头,不顾尊卑地上前按住景和踢腾的双腿,银甲压在闫路身上,低头便是这位神医毛茸茸的脑袋。 肚子里的宝宝惊恐地动弹,三个小身子不顶着小房子,像是要想要爹爹保护他们似的不停地踢打。落在顾晏海的眼里,就见这原本温热安静的孕肚倏地出现起伏的鼓包,里头一个孩子更是大力地翻身,隔着薄薄的肚皮,都能见着他柔软的小脚小手。 顾晏海连忙伸手安抚三个小宝贝,握着小皇帝的手一同移上,道:“宝贝儿,你摸……没事的,他们好好的,是不是?肚子鼓鼓的,三个宝宝很安全地呆在爹爹的肚子里,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触摸到胎动剧烈的孕肚,里头的三个小宝贝咕噜咕噜地乱动,景和摸着肚皮,眸光闪烁逐渐明亮,自言自语地说:“他们……宝宝……” “嗯,”顾晏海擦去景和额上的汗珠,“宝宝们都在……闫路在这儿,你不会有事的,和儿。” 景和仿佛置身梦境,望着顾晏海泪痕未干的脸:“晏海哥哥……也在……” 顾晏海不禁心痛,俯身亲了亲他的唇:“对,哥哥也在。” 插好了针,闫路便收回手,抬眼就见顾晏海肩头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道:“走吧,去药浴,顾兄也去泡泡,你的肩膀。” 顾晏海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方才满心都是景和才没有感到疼痛,现在倒是后劲上来,手臂使不上力,想了想,俯身抱起小皇帝,他点头:“好……一起吧。”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通传之声—— “陛下,君后,潘公公与虹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