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着我”？ “跟着我”到底指的是什么？ 是指，跟着我学习如何写作？ 还是，就是很直白的字面意思跟着我？ 莫晚茗说完那一个字后马上收住嘴，脖子上的东西才转动起头脑风暴，冰霜美人的脸上泛起羞赧的潮红。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了好一会儿。 “好”这一个字，不仅把莫晚茗自己给吓着了，把宋星星也给吓着了，但是她的被吓，好像是惊喜的吓。 宋星星用力眯着眼开心笑着，从凳子上跳起来，抱住莫晚茗的胳膊说：“大大，我们走吧，你这次住在哪家酒店呀？” 宋星星这一问、一抱把莫晚茗给弄清醒了，她也间接懂得了宋星星方才口中的“跟”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跟着我去干什么，不说这个，你父母怎么可能同意呢？”莫晚茗的脸上挂满问号。 宋星星沉默了一会儿，小嘴小声嘟囔着：“大大刚刚不是同意了吗。”但是由于过于小声莫晚茗也没听见。 “我父母同意的！” 突然间，宋星星的眼神又变得十分坚定，认真地看着莫晚茗说道。 身边，图书馆旁的路灯也在这一刻齐齐亮了起来，路灯打在宋星星的脸蛋上，莫晚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宋星星每一根忽闪的睫毛，心突然停下了一拍。 随后，莫晚茗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星星，别闹了，快回家去吧，天色也渐晚了。如果你是担心我，不必的，酒店是主办方所定，在图书馆附近，走路7、8分钟就能到。星星，回家吧，你爸爸妈妈一定在等你。我们下次签售会再见吧。” 她拍了拍宋星星的肩，开启苦口婆心模式。宋星星则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看手机，莫晚茗看不到此刻宋星星眼底的暗沉，以为她明白，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于是便再一次向宋星星道别，往路口走去。 路口正好是绿灯，莫晚茗没有做任何停留，径直走了过去，斑马线旁的汽车灯光照着她的脸，光线透过黝黑的发丝，高挑的背影十分引人注目但此刻模特身姿般的这位美人，却没有察觉出自己慌乱的步伐和心跳。 走到对面人行道的时候，向右远眺正好可以看到A市的图书馆，10分钟前一眼相视的少女，少女眸中道出的千般神情，不断在脑海浮现，莫晚茗不禁担心起来，边走边想着，一会儿到了酒店，一定要在微博私信上，问问少女是否已在回家的路上。 正想着，莫晚茗转了个弯，往眼前的一幢高大商务楼走去。在快接近主办方给她定的商务酒店大门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一阵急促地跑步声，转身，又一次的看到了那坨深蓝色的东西在向她奔来。 宋星星小喘着气，把手机举得高高的，朝她摆了摆，嘴里喊着：“大大！快听！我妈妈的语音！” 莫晚茗茫然地接过手机，宋星星给她按下了播放键，一个备注名为妈妈，却极为年轻的声音外放了出来：“作家小姐，你好，我是星星的妈妈。真的不好意思，我和她爸爸都在外出差，星星在外面的时候能拜托你照顾她一下吗？她很独立，不用怎么操心。照顾星星时的费用全部由我们出，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语音放完，宋星星便在一旁附和道：“大大，你看，我回不回去都一样，你就当帮帮我嘛，好不好。” 宋星星拉着莫晚茗的手撒娇似的甩来甩去，见她不说话，立马又加了一句：“大大，是我厚脸皮，但是我很乖的，超听话的，你就让我跟着你嘛。” 莫晚茗看着自说厚脸皮实则脸皮薄嫩的少女，顾不上对方才的语音进行质问了，她微微低下身子，两人的脸“刷”的一下子靠得很近，莫晚茗把头微微瞥向宋星星的耳朵，眼神冷冽严肃：“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可能是坏人吗？” 宋星星因莫晚茗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迅速泛红的脸蛋马上强行摆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瞥了瞥嘴巴，抓紧了莫晚茗的手腕，一边拉着莫晚茗往酒店走，一边一字一句地大声喊着：“大！大！绝！对！不！会！是！坏！人！” 不等莫晚茗回复，又说道：“主办方定的是这个酒店吗？我们进去吧！” 莫晚茗看着奋力拉着她走上楼梯的娇小背影，哭笑不得，无奈地笑出了声。 这么蛮横不讲理，还如此单纯，到底是个初三的孩子，那我得在她回家之前好好保护着她，莫晚茗心想。 感应门打开，清爽的冷气袭来，酒店的风格以黑色为主，非常符合商务人士的大气与成熟。 “对了，星星你得办一个入住登记，带了身份证没？”莫晚茗摇了摇宋星星正抓自己手腕的手说道。 “带啦，担心考试需要特地带的。”宋星星从小包里摸出身份证，放在前台，转头对莫晚茗开心的笑。 莫晚茗上前与前台说明情况，低头瞥到前台上放着的宋星星身份证，大杏眼，小圆脸，头发扎起马尾辫，前额为了露出眉毛，刘海整理成了三七分的样子，略微成熟的发型也遮不住少女的稚嫩感，虽说是一张证件照，宋星星的表情既不死板，也不过分丰富，微微的笑容竟显得有几分的甜。 莫晚茗凝视了几秒，在前台小姐姐收去时，忽然间，注意到了身份证上的出身日期。 6月21日。 6月21日？不就是今天，今天，是星星的生日！ 算上年份，今年刚好是16岁！莫晚茗思索着，抬头望向那个正趴在前台，认真看小姐姐办手续的少女。 莫晚茗入住的楼层很高，打开房间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是A市繁华的街景。宋星星一进门便奔到落地窗处，双手扶在窗上，“哇”的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大大，看！我们刚刚去的图书馆在那里！” 莫晚茗开灯关上房门后，也走到落地窗旁，向下看时，头抵在窗上：“是啊，离这边好近。” 宋星星扭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莫晚茗，莫晚茗的长发垂在肩上，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宋星星站在一旁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莫晚茗的侧颜。 天空中还有一丝丝微微的晚霞，但夜晚的黑早已布满了其间。市中心多是高楼大厦，每栋楼都灯光璀璨，如星河般车灯盏盏川流不息的街道，构成了这幅现代都市美景。宋星星之于灯火辉煌的景色，其实看了不知多少遍，早就看腻了，每天都恨不得能离开这般景色的城市，但是此时，就在此刻，身边的那个人站在这幅景色前，许多的光束，许多的光彩，都映射在一张冰山美人般的脸上，黝黑的眼珠如宝石般流光溢彩。 “大大，好美啊......”宋星星痴痴望着莫晚茗，脱口而出。 “嗯。”莫晚茗正尤为惊喜地望着窗外的每一处炫彩，以为宋星星是在说这片景色，“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真的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读者大家的支持，我可能都不会来到A市。” 莫晚茗一家喜欢旅游，不过莫爸莫妈更喜欢游历自然风光，自己所在的B市虽然也很繁华，但不住高层，少有见到这般“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美景。莫晚茗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宋星星，却见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宋星星见莫晚茗望了过来，一个激灵红着脸马上把头扭向了窗，混着窗外的光，莫晚茗看不出宋星星的异样，没有多想，便又开口道： “星星，不用叫我 大大 的，‘晚间饮茶’ 是我的笔名，我本名叫，莫晚茗，莫言的莫，夜晚的晚，茗茶的茗。” 宋星星回望向莫晚茗，在她道出她的本名时，内心也跟着默念了出那三个字。 第四声。 第三声。 第二声。 那一个，自己曾念叨过或许有上万次的名字。 “我今年23岁，你可以称呼我晚晚，或是姐姐都可以。” “嗯！” 看着宋星星漂亮的lo裙，莫晚茗忽然想到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准备：“星星，你没有带别的衣物对吧，晚上要不你穿我的睡衣吧。”正说着，莫晚茗走去打开行李箱，挑出几套衣服摆在床上，“我出门总是喜欢多备几套衣服，刚好有多一套睡衣，没穿过的，很干净，来看看。”边说边把衣服拿起来给宋星星比划，奈何莫晚茗176的身高，宋星星还小才150，莫晚茗的睡衣上衣大得就像宋星星的裙子，“怎么办，我这套太大了。” “没事，谢谢姐姐，我可以拿她当睡裙呀。”宋星星接过睡衣，对着自己的身子展示给莫晚茗看。 “好。还有，内裤，我每次旅行都用一次性的，行李箱里还有好几条，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它。” “好哒，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宋星星回应道。 而第二天宋星星的衣着，由她自己挑了莫晚茗的一件偏小T恤和牛仔短裤。决定好后，莫晚茗便催着宋星星去洗澡，并叮嘱洗多久都没关系。 看着宋星星拿着衣物进浴室后，莫晚茗便以飞快的速度下了一趟楼，回房间时，一手拿着蛋糕，另一只手拎着一袋装饰品，见宋星星还未洗完，便长呼一口气好似方才做了什么坏事，开始简单布置了一下房间，几道彩带，六个大气球，还有放在靠窗旁的小桌子上的小蛋糕，那个蛋糕是店员小哥推荐的招牌，纯白的奶油蛋糕上，摆满了鲜红的草莓，付款时小哥用肯定的语气多次强调：“小女孩的话，一定会很喜欢吃！” 另一边浴室里的宋星星真的在很认真的洗着澡，像马上要去约会的女孩似的，不把自己洗的肌肤发白、四散芬芳决不罢休，全然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星星，你洗完了吗？”莫晚茗敲了敲浴室门问宋星星，思索着下一秒点蜡烛的时间。 宋星星刚想把头发吹干了再出去，闻声立马对着镜子整理几下自己：“快好啦，我马上出来！” 几十秒后，宋星星推开了浴室的门。 房间里灯光昏暗。 “姐姐？” 宋星星疑惑着走出了门口的过道，扭头看向了窗边，眼前的下一幕，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房间开着原有的装饰灯，虽然整体的光线昏暗，但并不影响走路，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照了进来，窗前的玻璃桌上，摆着一个模样极富少女心的草莓蛋糕，蛋糕上插着点燃的蜡烛，仔细数来一共有6个，桌旁有彩带，有气球，还有一个她曾经从未相见却日思夜想的人。 “星星，生日快乐。我原本也不知道，但是方才，不小心看到了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准备的仓促不好意思......”莫晚茗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一团东西钻进了自己怀里。 “才没有，姐姐准备的很好......”那团东西把头埋在自己的胸上，支支吾吾地说道。 莫晚茗回抱住少女，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瓜说道：“祝你天天开心，学业有成，快高长大，越来越漂亮。” 埋在怀里的头抬了起来，头发丝还带着湿湿的水分，洗去了妆容的嫩白小脸上，是笑得弯起来似月牙的杏眼，盈盈闪烁的不知是带着泪珠，还是方才沐浴留下的水珠，窗外的夜景炫彩，伴着月光洒下。 “嗯！” 宋星星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傻笑着咧着小嘴，脸颊通红。 莫晚茗被眼前的少女所惊住，她呆呆地望着，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