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 勾三搭四
林九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二十岁时还是个学生的林九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彼时我的同事李晓萌看见我拎着个沉甸甸的大西瓜回公司，在问清缘由后，便立刻作怪般地摸摸我额头：“圆圆，你这也不发烧啊？好好的孩子怎么就糊涂了呢？” “就是看见个西瓜，想吃了。” “还是便利店小帅哥有魅力啊，日常公司团建爬个山你嫌累都能无视老总，连爬都不爬了就半山腰折返了。这次拎着个二三十斤的大西瓜，今天电梯维修，你可是一口气上了五楼啊！” “不过……”晓萌给我揉揉肩膀，继续挪耶道：“那便利店小帅哥姿色可真够出众的，圆圆，这么多年，我可真没见过你迷谁，哈哈。”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想给大家买西瓜，哈哈。”我继续红着脸傻笑。 “西瓜还不够重，你要不要再去买一桶大桶水？”这次晓萌直接给了我个脑袋蹦儿。 “女侠，饶了我吧，臣妾不过一时糊涂被美色所惑。”我连忙抱头求饶，晓萌哈哈笑着把熟透的西瓜分给了大家。 再然后，就是下班后的某一天。 我正背着个小帆布包在便利店挑拣水果，没想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带人堵住了林九。 “林濯，就是你小子钓着珊珊！” “没有，我不认识她。”林九居然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记他的账。 “我跟你说话呢，你小子挺傲啊！”似乎是被林九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黑短袖男孩伸手，抢过林九的笔记本径直扔了出去。 有点危险，眼见林九就要被打了，我匆匆地躲在货架后掏手机报了个警。 然而，刚等我说清楚地址，就见那男孩仗着人多势众就要扯着林九领口打林九。 这我就忍不了了，一瞬间好似x虫上脑，站起来就大喝一声：“住手！” 然后还趁着黑短袖愣神之间，打掉了他扯着林九衣领的手，把林九护在了身后。 “林濯！你这小子真是狗！不仅钓着珊珊，还在外面又勾搭着一个！”黑短袖似乎更生气了，言语变得更为激动。 我向来感情充沛，他又实在凶，我就眼泪汪汪了。 “小姑娘，你起开，这个林濯不是什么好鸟，你不知道，在学校里就跟个狐狸精似的经常勾三搭四，不检点！” “狐狸精？勾三搭四，不检点？林濯？”天啦噜，我蹲守便利店一个多月了，光我看见的，林濯就拒了好多来要他微信号的小美女，难道冷漠表面的林濯内里其实……这就有点……过分了…… 于是，我回头看了看“不检点”的林濯，但发现此刻的他万年不变的冷漠脸难得生动了一把，居然也是一脸懵圈。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珊珊。”林九似乎很用力地那么想过，然后一字一眼的说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男朋友是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个珊珊！”林九把我拉到他身后，我继续从他肩膀后探出脑袋说道。 “你们一个两个，都跟中了这个林濯的邪似的，这个小白脸就这么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从黑短袖瞪我一眼的脸上读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再然后，一阵儿脚步声，民警就到了，传说中的女主角“珊珊”小美女居然也姗姗来迟了。 经过系列调停，大概就是珊珊小美女喜欢林九，在打听到林九单身，就搞了一个图书馆告白，而木头林九油盐不进连女孩名字也没记到心里，让珊珊小美女丢了面子，黑短袖也不是珊珊舔狗，是珊珊正儿八经的龙凤胎亲哥。一场乌龙闹剧，就此结束。黑短袖不情不愿地向林九道歉，又被珊珊拽走，黑短袖走，几个身高体壮的体院小男生也跟着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女民警在出门之前，朝我笑了笑提醒道：“小姑娘，现在没事儿了。你其实……可以不用抱你男朋友那么紧的……你掐的你男朋友胳膊都青了……” 也就是这时，我才“啊”地一声，回过神来，呆呆地放开林九的胳膊，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哈哈，小姑娘蛮勇的嘛……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走了……”女警官笑着跟男警官一前一后出了店门，林九没事了，我也要去赶末班车了。 “这次，麻烦你了。”林九还是那张熟悉的冷漠脸，略微有些生硬地向我道谢。 “不用客气的，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理了理我的帆布包，向他点点头，就打开店门走了。 此后，连着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在便利店再见到林九。没留下社交账号，连个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就当是我单方面的纯洁的艳遇吧。”我嘻嘻哈哈地回李晓萌，但心里却留下满满的失落。 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李晓萌似乎也有些唏嘘，骂了我一顿不争气，没把握住时机后，又去各方面替我物色青年才俊，但我兴致缺缺，微信聊了几句后，都没了下文。 人可能有的时候真的很贱，得不到的永远被记挂，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不到的永远都是“白月光”。 —————————————————————————— 时间过得很快，夏去秋来，又一周后，公司接了一个大一些的项目，忙碌起来之后，我又恢复了以工作为主的常态，很少有机会再杂七杂八的乱想。 这周末，好不容易忙完项目，公司也放了两天假，我的死党白雅丽也出差回来找我小聚，然而，在听说了我纯洁的不能再纯洁的“单恋”故事后，白雅丽很反常地没把我嘲笑一通。而是，开了瓶红酒庆贺我百年枯木终于开窍——终于体会了一把暗恋的酸臭味，并且两只妩媚的桃花眼“轱辘一转”就转身拍着胸脯承诺，一定给我找一个帅哥温暖空虚寂寞冷的心灵。 于是，三天后。我再次后悔我居然真的信了白雅丽的嘴。白雅丽真不愧是我死党，她真的给了我一个和男孩每天独处两小时的机会——在暑假辅导她明年高考的弟弟文化课。 “圆圆啊，你不是一直想买套小公寓来着，正好你现在公司也不忙，白以墨也时间合适，我妈说了就想你这样做事认真的人来教白以墨，课时费我妈说了，给你这个数……” 其实，白雅丽是个小富婆，真姐妹明算账，雅丽妈妈真的给的挺多。但是，我头痛的不是这个，是我将要补课的对象——白雅丽的亲弟弟白以墨的嘴，根本！完全！不像他的脸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但想想我的小公寓，我就决定忍辱负重一把，白以墨嘴再毒也抵不过粉红色的纸币上毛爷爷的微微一笑。 但我真的没想到，就是这个破决定，我又重新邂逅了林九……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当我沐浴着月光大口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换快地从白雅丽家的联排小别墅出来时，我居然又碰上从隔壁家出来的林九。 “嗨……真是好巧。”面对面碰上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磕磕绊绊地打了一个招呼。 “是很巧，上次谢谢你。” “路见不平，举手之劳而已，小事，小事，哈哈……”我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只能打个哈哈。 “我是来帮朋友弟弟补习功课的，你也是来做家教吗？” “嗯。” “我家住在S大附近，如果要回学校的话，我可以捎你一程。”我指指小电驴，客气一下，就等他拒绝，然后我溜之大吉。 “好，麻烦了。” “……”我也很不明白，我只是想客气客气，没想到最后为什么演变成林九骑着小电驴载着我回程，但总之……这个剧情还是有点像青春剧里少年骑着单车载着少女走过樱花大道，飞驰而下的那种感觉…… 然而，正当我抓着林九的衬衫后摆，略做旖旎的幻想的时候，林九停下车，转头开口打破了我的种种幻想：“你是不是今天忘记给电动车充电了……” “好像……是的……”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是真的，我昨天一回家就睡了，完全忘记昨天下午晓萌借过一次电动车的事…… “要不，我就当减肥，慢慢的推回家。你去坐夜间公交？”我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发言。 “不用，你下来吧。” “啊……好……” 我连忙下来，耳朵微动间，似乎听到了林九细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好在已经是夏天了，路边的烧烤店和小公园依旧是人声鼎沸，林九推着我的小电驴，我跟在一旁，虽然只浅浅的聊了几句大学和专业，但我竟变态的觉得此情此景别有一番“情趣”。 “呦，这不是圆圆吗，刚下班？这你男朋友？挺俊的嘛！” “不是不是，王阿姨，这就是我普通朋友。” “可别骗你王阿姨了，这些年，有男孩送你回家还是头一次吧，怪不得你妈妈急你不急，原来是已经有了啊！” “……” 路遇熟人，真的很尴尬。还有……什么急不急的……我只是想先好好工作几年而已！ “也不是那回事，可能就是缘分不到，缘分到了就不用我妈急了。”估计明天满家属院都知道我恋爱了，我妈明天也知道了，索性我就破罐子破摔，坐实有了个假男友，过一阵儿再说我失恋了。 “唉，还真是……我就说这种事儿急不来，但要我说年龄到了圆圆你可要把握住……” “一定一定，王阿姨，有点儿晚了，我们先走了，您先溜着啊……” 说的多，我就怕错的多。应付了一句，生怕林九觉得被误会关系再生气，我就拽了一把林九低声跟他说快走快走，向王阿姨客套一句，然后落荒而逃，只是在向前走的过程中，我用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林九的脸，也可能是夜色太浓，我竟觉得他平日里“高冷”的脸上似乎出现了点“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