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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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的两块颜色诡异的水晶，萨斯菲尔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块纯白的透明水晶是用来吸取他魔力的魔法装置，而另一颗暗紫色的魔晶则是魔王的纯粹魔力。 能够来到人间的高等恶魔只有他一个，但他的魔力并不纯粹。想要完成这次任务，萨斯菲尔要先在人间独自把魔力抽干，然后再吸收魔王的魔晶。 但在魔力干涸的那一瞬间，萨斯菲尔并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不被教会发现，他又回到了不明林的那家酒馆。 二楼就如他们走之前的模样，这里的一切都让萨斯菲尔怀念，只是这次没有诘陪着他。 萨斯菲尔从衣柜里轻车熟路地找出了一件诘的衬衫，抱在怀里仔细闻着。上面虽然只有他们平时一直用的肥皂的香味，但神奇的是，萨斯菲尔埋在衬衫里的感觉就好像被诘的气息包绕了一样。 萨斯菲尔坐在那张熟悉的双人床上，咬了咬牙，攥紧手里的衬衫开始向着透明水晶里传输魔力。 一开始还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萨斯菲尔觉得越来越难熬。虚弱与孤独充满了他的内心，萨斯菲尔的手开始握不紧那枚装置，一下子脱力地躺在了床上。 他的嘴唇发白，意识逐渐模糊，但他仍然把脸埋进了那件衬衫里，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诘，我好想你…诘…… 吸收了大量魔力的水晶装置开始自动运作起来，直到将萨斯菲尔最后一丝魔力抽干之前，它都不会停止工作。 当那颗透明的水晶里满是黑色与金色的相互交缠的魔力时，萨斯菲尔已经累地意识模糊，连手指都不愿意抬起了。 不行……好不容易才达到的真空状态……得赶紧把魔晶吸收了…… 就算那颗暗紫色的魔晶一开始便放在了距离他很近的地方，但萨斯菲尔实在是难以伸手去吸收魔力。 还差一点，快点啊……马上魔力就要自我回复了……. 差一点就没能净化地了魔力的萨斯菲尔呼出了一口气。在体内全是魔王的魔力后，就连他的头发也有些发紫。 萨斯菲尔将那件衬衫穿上，虽然因为他而有些发皱，但套在那件无袖的紧身衣上依旧不违和。 这里因为有诘的结界，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抬头看了一眼时钟，萨斯菲尔发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傍晚的时候，魔王便要开启魔大阵传送过来。 “这是什么，纳泽列。” “不知道…我在那个诘的房间里搜到的东西，觉得很可疑就拿过来了。” 魔王接过弟弟手里的纯白花环，仔细端详了一阵。 “……这个上面的魔力有些奇怪，没想到一个低等恶魔还会玩这种小把戏。” 说着，魔王手中燃烧出的暗紫色的火焰将花环燃烧殆尽。 “做的很好，纳泽列。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家族继承人的。” “哼……不需要你的夸奖。” 纳泽列被魔王揉了揉脑洞。被泽梅兰夸了的感觉……还不赖。 然而就算是将花环烧了，在两个恶魔看不见的地方，花粉早已沾在了身上…… 天堂的某处装饰华丽的宫殿里，一个天使此时正单膝跪地，向着面前的神圣天使汇报些什么。 “……圣天使长大人，我们确实在那边发现了疑似高等恶魔的魔力。” “看来拉尔德加的消息是可信的，也不妄他在地狱卧底了这么长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所探到的是，今晚八点。我们不要过早地打草惊蛇，七点将十乐团的天使都集结在那里。按照圣战的准备来做。” “是的，圣天使长大人。” “……对了，把这件事也告诉教会。” “是。” “不过，他的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明明只是个血月宫的侍卫……还真是令我好奇呢。” 那些恶心的鸟人，离得这么近还以为他没发现。 萨斯菲尔翻了个白眼。 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周围的天使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萨斯菲尔轻轻啧了一声，感觉这身魔力真是麻烦，轻易地就被鸟人们感知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是在自己的酒馆里进行净化的，估计自己早就被抓起来了。 其实萨斯菲尔的内心也很是紧张，他知道那些天使随时可能一涌而上，但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突出重围。 他可没干过这么紧张刺激的事。说起来好像他还没做过什么坏事就被诘捡了回去，自己真是一个好恶魔呢。 萨斯菲尔点了点头。 这个太阳…怎么还没落山啊，自己好像等了不少时间了。术式也已经偷偷构建完成了，自己只需要在一瞬间展开魔大阵然后飞速逃走就行了。 谅那些鸟人也猜不到自己可以提前构建术式，到时候看到他逃走肯定都气得要命。 萨斯菲尔有些得意地想着。 马上就能带着诘一起走了。萨斯菲尔开始幻想他们继续住在酒馆的二楼，然后过着悠闲的生活。 等我，我就要来救你了，诘。 天使们不敢懈怠，随时都在紧盯着那只貌似百无聊赖的恶魔。 可还没等到发动攻击的命令，仅仅只是在太阳刚刚落下山的那一瞬间，阴霾便笼罩了整个大地，凭空出现的魔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等不及了…快！发动攻击！！！” 谁都没有想到魔大阵会突然出现，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首先从魔阵穿越过来的便是魔王。 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索性天使乐团与教会都驻扎在不远处，也算是准备万全了。 当魔王走出魔阵，确认了魔阵可以通过时，萨斯菲尔便迅速躲了起来。 他可不想掺和在这里面。就算现在是在为魔王干活，他也不愿意再踏入危险之中了…诘还在等着自己带他回家，他们再也不想在地狱那个鬼地方呆着了。 虽然会有些对不住阿伦齐…不过相信他会很快找到自己的伴侣的，希望如此。 直接从魔阵回去的话…肯定会被那个恶女当场逮住的。于是萨斯菲尔决定等魔王远离魔大阵后再偷偷跑回地狱，顺便继续将水晶装置里原本自己的黑金色魔力吸收掉。 有了魔王的魔力…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古怪的味道，但毋庸置疑的是会变得更强。萨斯菲尔觉得自己赚到了，完全忘记了这几个月来魔王是如何压榨他的。 身上的味道又变得复杂起来了的萨斯菲尔，躲在远地望不到边的魔军最后。他尽可能地压制着自己的魔力，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低等恶魔一样。 魔王一直守在魔阵旁边，确保地狱的大军能够顺利通过。胆敢上来阻挠的天使无一例外全被烧尽，甚至连灰都不剩。 萨斯菲尔看着被魔王的吐息波及到地面，焦黑的土地上甚至还有些零星的火焰。这种恐怖的压倒性的魔力，就算是教皇也抵挡不住多长时间。 手持天堂钥匙的魔王不断地向魔阵传输着魔力，以维持源源不断的恶魔能够通过魔阵来到人间。 不出这只狡猾的恶魔所料，人类与天使很快便集结力量围攻了上来。在魔军的后方甚至还有一支精锐队伍包抄上来，使得萨斯菲尔也不得不开始攻击。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一些沾染在泽梅兰身上的不知名花粉释放着奇特的魔力，在空中逐渐消散。 “嗯...？”距离魔阵最近处的泽梅兰感受到了异样，好像是有什么魔力掺杂进了魔阵之中，就算是作为魔王的她也极其注重魔阵的纯粹。 可是没有谁知道在开启魔阵后魔力不纯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泽梅兰虽然知道现在是最好的进攻时机，而且魔阵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她很可能无法再次开启魔阵。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停止了传输魔力，命令魔军赶紧远离魔阵。 然而不明所以的人类与天使仍然穷追猛打，他们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掺杂了足量的自然之力的魔阵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压缩膨胀了起来...... 就在这场恶魔人类与天使三方集合的混战上，萨斯菲尔突然感受到了空间开始异变。 他的神经叫嚣着，危险的预感充斥在整个大脑里…… 天空中的魔阵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然后便是毛骨悚然的颤抖与震动，地面也跟着涌动，仿佛是地火即将喷发出来的威慑。 就算是再想剿灭恶魔的人类与天使也感知到了这场灾难。大天使长与教皇也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然而死神的镰刀已经停在了他们的头上，只等待按下那个致命的按键。 好热，热地快要融化了...温度飞速上升着，空气也被灼烧地滚烫，视线扭曲，大脑里一片空白。 尖叫与沉默交织在了一起，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时间也被拉长...但是没有谁能跑得掉。 一起的挣扎，在死到临头之时都显得可笑了起来。 “嘭！！” 剧烈的爆炸声音回响在天际，就连十里外人类驻扎着的后援部队也受到了冲击。他们的内脏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耳膜也因为被震裂而鲜血直流。 而在这场爆炸的最中心处，不管是属于哪一方势力的，直接被炸地连尸体都没有。 原本是树林的丘陵此时变得荒芜，辽阔的大地上终究是什么都不复存在了。黑色的刺向远处延伸，人类的城镇即将得知这场浩劫。 大量的恶魔天使与人类被消灭殆尽，而且是当今最为强力的，一个都不剩了。 然而世界，还在燃烧。 被强大的风压吹飞了的萨斯菲尔从碎石里面狼狈地爬了出来。他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与周围寂寥的土地，一瞬间以为这里是他原本出生的地方…北方荒野。 他全身都在痛，对刚才的爆炸还心有余悸。 绿色的荧光从他的身上逐渐消散，萨斯菲尔跌坐在地上，脑子里面还是懵懵的。他现在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被这场爆炸震地像是要失了魂一样，良久才缓过神里。 天生下着黑色的雨，焦黑腐臭的味道充斥在周围。眼前的白色逐渐褪去，能活下来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明明他距离魔阵也不远，明明所有的生物都不复存在了……而且刚刚为什么会爆炸，为什么只有他一个恶魔活了下来…？ 萨斯菲尔摇了摇头，他想不通，也不愿意去再想。他只知道什么都结束了，可以和诘一起回家了。 “啪。” 当他想要站起来时，原本戴在他耳垂上的碧绿耳坠突然摔在了地上，而且摔地粉碎。 萨斯菲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也说不出来会发生些什么。 对了，要去地狱找诘…耳坠坏掉了应该也没有关系的吧，大不了再买一个就是了。 虽然这是诘送给自己的… 发现无论如何都捡不起来那些碎掉的水晶渣，萨斯菲尔准备先从地狱之门回去，见到诘解释清楚就好了。 他会原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