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生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此时安杨腿已经在打颤了，如果没有褚义搂着估计会立刻倒在地上吧。田清和礼叔见状赶紧迎上前去帮忙搀着产夫。

    合力将安杨搀回东厢的卧房，看褚义收拾好床铺礼叔开始吩咐：“来，阿义扶小杨躺下，把裤子褪了，我要给他检查一下胎位和产口。”

    “礼叔，您教教我吧，万一以后有什么事儿您没办法来，我也能帮上忙。”褚义忽然说道。看见褚义坚定地眼神礼叔轻轻点点头。

    仰躺的姿势下，安杨的肚子像小山似的扣在腰上，显得更大了。此时硕大的胎腹早不似平常那般柔软，摸上去硬邦邦的，礼叔按压着安杨的肚子寻找胎位，还指导褚义：“摸到了吗？圆圆硬硬的那就是胎头，现在小杨的胎位很正，如果胎头不在这个位置就说明胎位不正，容易难产。”

    褪下裤子，礼叔扶着他的腿让他双腿大张，将产口露出来，褚义看见妻子平时承欢的密处此刻正随着身体主人的呼吸一张一合。

    礼叔用热水净过手之后就伸了进去，那种被异物侵犯的感觉让安杨很不舒服，他扭动双腿，想将异物排出去，“嗯呃…拿…拿出去…”

    拿出手指擦擦手，礼叔问：“已经开了六指了，就算是算上爬山祭祖的活动量，产程也太快了，安杨你实话告诉叔，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昨天下午…呼…就断断续续的疼…呼…今天…呃…上山的时候阵痛才变得有规律…”安杨喘着气回答。

    “那就是已经将近一天了，没事儿，别怕，产口开的很顺利，胎位也正，安产肯定没问题。阿义，趁着小杨还没破水，灶间有热水你去打点，给他擦擦，再换身衣服。清哥，刚刚蒸的蛋羹应该好了，晾好后拿过来让小杨吃，好补充体力。”父子俩听着吩咐，就各自去做事了，屋里只剩下安杨断断续续的忍痛声。

    在褚义给他擦身的过程中安杨就阵痛了两次，阵痛已经达到半刻钟一次，每次阵痛来的安杨都绷紧身体，攥着手下的床单，憋着气不出声。

    礼叔见状对他说：“小杨，不能憋气，憋时间长了对腹中胎儿不好，你要学着跟着阵痛呼吸，来跟着礼叔做，呼——吸——呼——吸——呼——很好就是这样，下次阵痛再来你就这样呼吸。”随着这样呼吸，安杨觉得阵痛没那么难熬了。

    在阵痛隙间褚义为安杨吃了一碗蛋羹稍稍补充了一点体力，礼叔再次检查了产口，已经开到八指了，而阵痛间隔也已经越来越短，安杨有些耐不住，“呃…呼呼…嗯啊…礼叔…呼…满满…啊…什么时候能出来…唔…腰…腰好疼…好坠…”听着安杨说腰疼，把人搂在怀里的褚义赶紧帮着揉腰。

    礼叔看着产口已经开到九指了，就对着夫夫二人说：“快了，已经九指了，老在床上躺着也不是事儿，阿义扶着小杨下来走走，这样会快一点，等羊水破了，就能生了。我去厨房看看你爹爹鸡汤炖得怎么样了。”说完就去了灶间找田清。

    屋里只剩下夫夫俩，褚义小心翼翼的扶着安杨下床。甫一站直，安杨就觉得身前硕大浑圆的肚子好像要掉下去似的，肚子也疼腰也疼，“嗯啊…怎么这么坠…呃…”

    褚义半搂半抱着安杨，心疼的问：“你这样还能走吗？要不咱就在床上躺会儿得了，慢就慢点，但你能少遭点罪啊！”

    抬眼看着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大男孩，安杨觉得为了他吃再多苦都值得。“唔…满满快点生出来我才能少吃点苦，义哥，扶着我点儿…呃…咱们走走…呃啊…”

    说着就往前走，此时双腿早已合不拢了，为了生产方便，换衣服时也没再穿裤子，只穿了一件长大褂。安杨岔着腿以一种类似扎马步的姿势一点点往前挪，肚子顺着站立的姿势又往下坠了坠。

    “嗯…你还别说，走走真的挺有用的…现在小儿已经…快…嗯啊…快下来了…”忍着阵痛在屋里转圈的安杨跟褚义说着话。

    他感觉小儿已经进入产道了，硬硬的胎发摩擦着自己产道内壁，有些刺痛，还有些痒。正走着，他感觉一阵剧痛席卷全身，忍不住尖叫出来：“啊…呃啊…相公…我羊水…破了…”褚义看向他下身，一股清澈的羊水正顺着大腿流下来。

    褚义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安杨扶回床上，为了防止羊水流失过多，用枕头垫高了下身，赶紧去灶间喊人，“爹爹，礼叔，你们快来，杨儿破水了！”礼叔听见褚义喊他赶紧往东厢去，田清在后面盛着刚刚炖好的鸡汤，准备晾晾拿给安杨喝。

    羊水一破，阵痛后就再也没了间隔，仿佛有一双大手不停的往下推挤自己临产的大肚，安杨忍不住已经支起双腿，随着宫缩向下用力，“呃…嗯啊…满满…”

    礼叔净完手探了探产口，已经开全了，再往里伸一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连忙撑开他的双腿，让他腿打开到最大，“小杨，快，顺着宫缩往下使劲，我刚刚已经摸到孩子的头了！”

    听着这话，安杨使劲挺起肚腹向下用力，“呃啊…”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胎儿顺着他的推挤在产道里慢慢向下滑动，又挺身向下用力几次，下身出现一股憋胀感，礼叔一看产口，已经能看到一片黑色的胎发。“对，就是这样，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顶了，再用力！”

    “啊…嗯…”安杨顺着宫缩又用了几次力，可孩子就停在产口，随着爹爹的呼吸吞吐，就是不出来，而安杨此时已经有些力竭了。

    田清看见了赶忙将外屋的鸡汤拿进来，让褚义喂给他喝。刚喝了两口，阵痛又起，安杨本能地挺身用力，“唔…呃…”

    “很好，小杨，孩子露顶了！喝口鸡汤缓缓，然后继续向下使劲，使长力。”听到礼叔这句话，安杨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呃…嗯…啊…”

    一个小脑袋伴着小股羊水从爹爹身体里出来。褚义大声叫出来：“头出来了，头出来了，小杨，快，你摸摸，这是孩子的头！”说着他就牵起安杨的手往他两腿间摸去。

    当摸到那个柔弱的小脑袋的时候，安杨温柔的摩挲着，差点哭出来，“义哥，是满满…”“对，是咱们的满满！”褚义也激动的回应着妻子。

    “小杨，咱们得一鼓作气，不然满满会窒息的，来阿义把小杨抱起来，慢点，对，让他跪在床上，这样孩子下来的快一些。”礼叔指挥着他俩转换体位，“小杨，宫缩来的时候使劲啊！”安杨虚弱的点点头。

    宫缩来的很快，安杨靠着褚义，双腿被礼叔架开，头使劲往后仰，嘴里溢出几声破碎的呻吟，“嗯…唔…”孩子的肩膀顺着这阵宫缩被往外推挤了一点，礼叔托着孩子的头颈处一转，就将孩子接了出来。

    “哇——哇——”响亮的哭声随着礼叔拍打小屁股的动作响起。“满满是个男孩子呢！”礼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身后的剪子将脐带剪断，把孩子交给田清清洗，又顺着安杨还隆起的肚子，帮他把胎盘娩出来。“呃…”比起生产之痛，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来，快看，满满长得多可爱啊，红扑扑的，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田清将孩子裹在襁褓里抱给床上的安杨和褚义看。

    许是人逢喜事，安杨生产完依然很精神，在田清和礼叔的指导下抱过孩子，亲了亲孩子的小脸颊，“爹爹们的满满，你好啊！”床上还沾着不少羊水和血污，褚义抱起爷俩，让田清收拾好了床才将父子俩放回去。

    把孩子抱在怀里，刚出生的新生儿努着嘴巴，好像是饿了，安杨解开褂子把乳头往孩子嘴里送，孩子使劲吮吸，却什么都没吸出来，急的哇哇直哭。

    一看小儿哭了，安杨急了，“礼叔，我咋没奶？”礼叔上前在安杨胸部的几个穴位按揉一番，不一会儿，奶白的乳汁就流了出来，安杨马上就把小儿抱起来，让他吃奶。

    小儿吮吸着奶汁，发出“嗞嗞”的响声，竟连带着安杨肚子又有些疼，问了礼叔才知道，这是孩子吮吸母乳刺激宫缩，是正常现象，而且有利于母体恢复，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红着脸喂奶。

    等喂完奶，孩子就睡了，把睡着的满满放在身旁，田清和礼叔就都出去了，夫夫俩才有机会说会儿话。“义哥，你看，满满好小啊！好神奇啊，这么小的人儿竟然把我的肚子挺起那么老高！”安杨小声惊奇道。

    “六斤四两，不小了，礼叔说孩子再大些就不好生了，这个重量刚刚好。再说你肚子里可不光有满满，还有羊水呢，可不就得那么大！”褚义道出事实。

    安杨看他一眼，才发现他望向小儿的眼里全是柔光，不觉温声说：“义哥，你要是喜欢小儿，咱就多生几个！”

    褚义轻轻摇了摇头，“我怕你疼…”“有你在，就不疼。你看满满生的多顺利，连礼叔都说我初产比经产还顺利，适合生养，咱家人太少了，多生几个热闹，到时候咱就有理由把姥姥姥爷接过来了，就说帮咱们带孩子，你看多好啊！姥姥姥爷一定不会反驳。”安杨已经在畅想未来了。褚义亲亲他的鬓角，“杨儿，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你累不累？”

    被褚义提起之后安杨才觉得一阵疲倦，在褚义的轻轻拍打下，和小儿一起进入了梦乡。褚义望向床上的一大一小，褚义静静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