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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心态

    在拉朗陪伴杨炎幼清的数日,蝉予偷偷打听了杨炎芳蔼的情况,出乎意料,她的确在养伤,不过伤的不重,在蝉予看来,她随时都会启程回营,到现在也没走,是因为炎国前途未商量好。

    杨炎幼清也时常被请去商讨,蝉予跟过几次,可后来不知是谁的意思,这样的场合不让蝉予去了,他只能在宅中等待,百无聊赖之时,拿着明似月耍,因着有了几个月的战阵经验,蝉予舞起来有模有样,不复往日的笨拙,得趣以后,开始翻杨炎幼清的剑谱看,虽然看的一知半解,却难得咂摸出趣味,一连耍了几日,竟也见成效。

    除了剑谱,蝉予有心去瞧那兵法,可惜看不下去,仔细研读几页后便走神发愣,完了再看却找不着读到哪,只能从头再读,宛如没看过。

    除了看书练剑,剩下的便是陪着杨炎幼清,二人白日里在拉朗四处走走,也去附近欣赏风景,只可惜到处萧索的很,与常州相比,只能是荒山,既然玩也没得玩,二人便关起门来玩别的。

    蝉予虽在战阵上待的不久,却真真正正的练出一副铜皮铁骨,杨炎幼清真切体会出他比以往还持久,二人关上门窗,往那床榻上,或者就在席子上,能荒唐个一日一夜。

    杨炎幼清有练武的底子,再加上离别数月未能见面,恨不能一直被蝉予搂着爱着,浓情蜜意,蝉予的肩膀手臂全是他咬的牙印子,可饶是如此,几日下来,他也逐渐吃不消。

    蝉予年富力强,又在营中做了多日的和尚,虽然同袍中,有人偷偷的去附近村寨里嫖,可蝉予没那心思,战阵与杨炎幼清就已经占满他的大脑,其他的没心思想,现如今回了拉朗,便如开斋一般,日复一日的不知疲倦,杨炎幼清去望华台,他便研究剑谱,杨炎幼清回来了,他便粘着对方,只要在屋中,那一身衣裳便穿不住,把杨炎幼清里里外外都透了个痛快。

    他一直记得刚回来那夜,杨炎幼清被他侵占到失神,事毕后,那胯下竟如失禁一般,从未有过的狼狈,蝉予似乎开发出他身体的奥秘,事后二人也未做多少清理,就在一片腥膻气的潮湿中睡去,现在想起有些脏,却也刺激。

    蝉予自那以后,便在房事中不遗余力,还想再现那日的痛快淋漓,这可苦了杨炎幼清,原本他是极爱这档子事,可几天下来,蝉予脱了衣裳愈发像个禽兽,使他备受折磨,可不做这事,蝉予便盯着他痴痴地瞧,手上嘴上也不老实,最终仍把这事做成了,杨炎幼清想不明白,他日日如此,也不见他精神颓靡,哪来的力气?

    蝉予也不明白,如此快乐的事情,杨炎幼清为何要躲,明明他每次都畅快淋漓,叫的地动山摇,也有几次达到了意想的结果,床褥都被杨炎幼清源源不断的汁水沁透,人也瘫成一具艳尸,怎么口中还说不要呢?果然是反话!

    这几日,杨炎幼清实在承受不住,借故去望华台整整一日,待到夜半才回来,结果进门看到蝉予只着中袍,上身脱光,结实筋肉一览无遗,两条中袍袖子绑在腰间,一手拿着明似月,在院中辛勤练剑,肆意挥洒汗水,那劲瘦腰身下,有筋脉从微露毛发中蜿蜒出,如每一夜杨炎幼清看到的那样,带着力道与侵略性。

    杨炎幼清愣怔着,心悸的同时也心慌。

    “幼清!!”蝉予一眼看到杨炎幼清,眼中光彩收也收不住,放下明似月就跑过来,不顾一身臭汗抱上去亲。

    杨炎幼清一边嫌弃他,一边沉醉的与他亲吻,让本想迎上来的璎娃赶紧闪到别处,假装没出现过。

    “行了……臭死了,”杨炎幼清故作姿态,蝉予憨笑着松开手,拿中袍袖子擦身上。

    “好好穿衣裳,得了风寒你可老实了!”

    “嗯,”蝉予听话,将袖子松开套在胳膊上,衣襟也不合上,半遮半掩的露着结实的胸膛肚腹,更招人看。

    “怎的今日这么晚?”蝉予问。

    “说得多了点,”杨炎幼清坐在前面,直入前庭,璎娃就躲避在这,饭食已经摆上食案。

    二人共用一个食案,比在常州还亲近。

    “公子,先吃补药吧,”璎娃端着一碗药,原来是在这等着让他吃药。

    “什么补药?哪不舒服?”蝉予收起一脸笑容,关切道。

    杨炎幼清脸色泛青,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吃药,蝉予连问几次没得到回答,自己咂摸出几分意思,碍着旁边有璎娃,就悄悄把手搂在杨炎幼清后腰,缓缓下移到屁股,安慰似的拍了拍。

    杨炎幼清被拍的一怔,含着大口补药扭头怒视他,璎娃尴尬的目视别处。

    吃完药,璎娃拿着碗便下去了。

    “郢国对程国进犯了,”杨炎幼清毫无预兆说道。

    蝉予反映了下;“郢国?就是跟阵国分食荔国的那个?”

    “对,吞了大半个灰水郡,或许明日清晨,整个灰水郡都是郢国的,”杨炎幼清淡淡道,吃了口菜;“商国和北归,也彻底被尹国打下来了,阵国也没闲着,吞并了逐国,整个宗滦诸陈,本是环抱佐州,保护陈氏犀朝,现在陈氏未亡,他们却先彻底粉碎了……”

    杨炎幼清说的浅淡,蝉予听的也面色平和,仿佛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一切都在意料之内,却也沉重。

    “霜勒那边呢?”蝉予问。

    “还没信儿,虽说有探子,但消息有限,不能全信,利国使臣明日就到,兄长的意思是……现如今必须联盟起来。”

    “跟谁联盟,谭国?它不是跟咱们有仇吗……”

    “他们离着程国最近,程国动荡了,他们很快便会倒霉,们这边有霜勒,一样的倒霉……”杨炎幼清叹口气,吃了口乳酒。

    “我记得……上次是佐州使臣还是谁,说谭国请了什么君坐镇,那是不是更稳妥?”

    “莽君和他的门生。”

    “对对,他干什么的?”蝉予问。

    “他本是先宣王的书伴,深得先宣王重用,曾是大犀朝最年轻的相国,可后来看不惯官场贪腐和先宣王的昏庸,便辞官回乡,开了学堂广纳门生,现如今不少庙堂之上的近臣都曾拜于他的门下,听说他不止通晓天文地理,也善军事兵法,现在谭国请他和门生坐镇,应该就是针对高祯,”杨炎幼清说完,眼神有些向往道;“曾经……先父还没来炎国时,还想让我拜莽君为师,可当他的学生哪里是容易的,还没等先父托人引荐,炎国这边的就任书便下来了,最终我也没能与莽君见过一面,可惜。”

    “那这么看……谭国肯定不着急与咱们联盟,而且有个宥州在,他肯定更不愿意,不过好在他比咱们更偏东,阵国就算过来也是先打他,既然他不着急联盟,咱们也别急着找他,看谁先开口,谁吃亏!”蝉予看过地图,他记的谭国紧挨程国,程国与逐国,郢国贴着。

    “嗯……兄长也这么说,谭国人生性刚硬,不易妥协,不易低头,他算是我们与高祯等人之间的天然屏障,若是连谭国也打下来……”杨炎幼清说到这闭嘴了。

    而他不说,蝉予也知道下面是什么话。

    谭国若是灭了,那这天下也就改姓了。

    “幼清……”蝉予压低嗓音,怕人听见似的;“我知道这么说大逆不道,但是……若是屈从于高祯又如何?”

    “嗯?”杨炎幼清一皱眉,莫名看向蝉予;“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商国直接归顺尹国,听说阵国周边的小诸侯国,也是没有打仗,直接归顺阵国,结果就是免于战火之灾,而高祯等人也不是外族……同是中原人,兄长可是有什么坚持?若是炎国直接归顺,也省去了许多无妄之灾啊,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抵御霜勒人,”蝉予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出杨炎幼清的眉头越来越拧。

    “让你多读些书你为什么不听!天天研究那禁书!就学点床上功夫欺负人!现在说这丢人的话不嫌害臊!”杨炎幼清竖起食指直戳蝉予脑门,戳的他连连后仰。

    “那高祯要天下何用你可知道!?他若当了天子,你以为他会比犀天子好糊弄!?炎国若是归顺,我们杨炎氏首当其冲被砍头!你不知道阵国现在变法了吧?他们削夺了卿族权利,制其钱谷,收其精兵,且封君爵位不可世袭,三代归还,还将卿族发配到周边郡县,目的就是削弱老卿族的势力,树立新的卿族,你觉得,这新的卿族由他一手提拔,是死忠不是?你在想想,这样一个精明毒辣之人,若是炎国归顺,庙堂必定遭到血腥整肃!你我全活不下来!还归顺……你这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杨炎幼清恨不能戳漏蝉予的脑袋,蝉予不敢躲,只能眯着眼睛咧嘴忍受。

    虽然杨炎幼清将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蝉予也有自己的想法。

    在他看来,高祯比陈鸷更适合坐拥天下,瞧瞧现如今的中原,虽说是陈氏天下,大家都是诸侯国,可大权旁落,何人真的将犀天子放在眼里?除了那尹寿王……

    作为天子,他不能掌控天下,实属失败,而高祯这一套变法,听起来对卿族十分不利,可站在高祯这个位置看,却是个十分不错的统治手段,收回封君的掌兵权,大大降低了各个封君各自为王的可能性,只能岁岁纳贡,代代称臣。

    像杨炎幼清这样卿族出身的大贵族,统领庙堂的人物,自然对高祯的做法恨之入骨,可蝉予从不觉得自己也是卿族,作为百姓,他只觉得高祯这种做法极大的制止各诸侯王纷争,制止各封君叛乱,减少战事纷扰;勋爵继承不可超过三代,那岂不是庙堂不再被同一拨人垄断世袭,人人都有晋升机会,而且广纳天下贤士,必能正其视听。

    这些对百姓来讲,不失为一件幸事……

    作为百姓出身的蝉予最明白,他们只希望能看到田中粮食丰收的那一刻。具体这块土地姓什么,百姓不在乎。

    可蝉予不敢说,杨炎幼清听了他这番话,一定会气的挖出他的眼珠……

    不过这其中致命的一点是,归顺的话,杨炎幼清的性命会遭到威胁,这是蝉予不能忍受的,抛却这点,他反倒看好高祯的变法与统治。

    用完晚膳,杨炎幼清忽然童心发作,要去荡秋千,蝉予看看秋千上的干树枝,怕经不住自己,便笑着替杨炎幼清推。

    然而没荡几下,他担心的事发生了,那根粗树枝嘎巴一声脆响,直接折断,硬生生砸在了杨炎幼清头上。

    蝉予吓的魂儿都飞了,叫的比杨炎幼清还惨,搬开粗树枝,他惊慌失措的检查杨炎幼清的脑袋,万幸,只是肿起来一块。

    蝉予吓出了一身虚汗,不忍心数落玩心大起的杨炎幼清,只抱着他回房中,还让璎娃连夜去望华台请医官来看。

    这一砸虽然没见血,但杨炎幼清直接瘫痪在床,死活站不起来,或者说不肯起来……连连叫着头晕恶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必须有人服侍在侧。医官的诊断也含糊其辞,只会重复歇息歇息。

    蝉予忙碌了几天,逐渐清醒过来,怀疑杨炎幼清是故意的……因为被砸的第二天,杨炎芳蔼就回大营了,而蝉予因为杨炎幼清吐的惨烈,闹得凶狠,权衡再三,选择留下照顾他。

    现在看来,怎么都觉得这树枝断的蹊跷……

    然而蹊跷也无济于事,现在杨炎幼清指挥他十分顺手,每餐必要他喂食,照着看下去,蝉予怀疑他这病能一口气病到七老八十……

    好在事实并非如此,就在一个天干物燥满城凋敝的午后,意外传来了阵军大败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杨炎幼清登时从床榻上弹跳起来,披上外袍就往望华台去,同时不忘拉着蝉予一起。

    蝉予瞧他生龙活虎的劲头,没好意思拆穿,想着先稳住他,先跟着去望华台看看是什么意思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