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施计逃离山寨2
听见这句威胁,秦霜心间凝聚的那股旖旎之情霎时烟消云散,他立刻睁开眼,想要和萧乾争辩他的手受伤和唐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男人总要牵扯唐莲进来? 可一睁开眼,已不见萧乾的踪影,只有外室的床榻上,偶尔传来男人匀称的呼吸声。 秦霜在床边呆坐片刻,低头看向手上的檀香木佛珠,闻着佛珠温浅的柔香,耳边似乎仍回响着萧乾的话。 霜儿..... 檀香木佛珠清幽稳重、淡雅脱俗,才与你相配。 “说的什么混账话,分明是拿不出更好的,便用串木头来哄我.....”月照夜雾,寒雪在窗棂上凝结成片片雪花,倾斜在秦霜那张清绝的脸上。 这么低声抱怨着,他的脸庞却红得厉害,心中也莫名奇妙的异常欢喜,像吃萧乾给的糖时一样欢喜。 “只不过,虽然是木头,但还挺沉....”旋转手腕掂量了一下那佛珠,他竟然感到有些吃力。 许是因为自己的手筋断了,所以普通的木头落在他手中也会变沉吧。 如此想来,秦霜不再纠结那佛珠的重量,只抬手取掉萧乾缠在他手腕上的腰带,刚想扔到地上去,却忽然有点舍不得。 腰带上似乎还残存着男人的气息,仿佛还能看到他方才霸道蛮横的神情。 分明是这样一个悍匪,但在他面前,自己为何会变得魂不守舍,完全失去了自己。 秦霜想的出神,待清醒之后,他已经躺了下来,不知不觉的把那条腰带放在了胸口。 “我在做什么.....”慌乱地扔开腰带后,他急忙转过身,面朝墙、背对床外,逼迫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想着萧乾,这一晚秦霜睡得十分安稳。 直至天光大亮,唐莲被山寨的小喽啰带到房门前,他才被吵闹的动静惊醒。 刚坐起身,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走出内室,看向萧乾睡的床。 和他预想的一样,对方许是早就去寨外领兵操练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床褥,和自己独自一人..... “戚神医到——”这时门外响起守卫的通报,很快便多出个沉稳的男声。 “把我的病人放开吧,医治的过程中,病患的情绪不得受太大波动,还有塞在嘴里的布,也去掉吧。” 秦霜能听出来,这是那个大夫的声音,这名唤戚默庵的大夫,看上去性情文雅,不知怎么会和一帮土匪搅在一起.....他默然思虑一番,把藏好的瓷碟子握进手掌。 “是——”守卫应了声,接着就听见唐莲呜呜的叫声。 门被推开后,便看戚默庵手提药箱,抬脚走了进来,他身后的唐莲被两名守卫押送着,推进了房里。 迎面对上秦霜清冷的丹凤眼,戚默庵先是呼吸一滞,又拱手有礼道:“戚某见过王爷,王爷起的很早呐......” “唔唔!”作为习武之人,唐莲自打踏进门,就察觉到了薄凉的杀气,瞥见秦霜手中的瓷碟后,他立刻面目扭曲的呜咽起来,似乎在提醒着主子什么事。 秦霜用眼尾的余光划过他的脸,带了三分告诫。 他内心明白,唐莲是不愿自己铤而走险,一旦他们其中一人出逃成功,被留下的人,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折磨.....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戚大夫来的也很早。”审视着戚默庵从药箱里取出些瓶瓶罐罐的,秦霜泰然自若的回应道。 “是啊,作为大夫,对病患负责是首要任务.....不需萧爷派人来接,一大早我就赶过来了。” 戚默庵取出针灸包裹,又面向唐莲伸出手:“小兄弟,把手给在下吧,虽说你的哑病时日长了,但你且放心,只要连续施针七日,必会有成效.....” 盯着他宽厚的手掌,唐莲的面色有些抗拒,他迟疑地望向秦霜,黝黑的眸子中有淡淡的委屈,可在王爷坚决的眼神下,少年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好,只要愿意配合,这病就好治.....”瞧着唐莲布满薄茧的手掌,戚默庵欣慰的一笑,刚要开始把脉,却忽然转身道:“王爷,适才在下见你的手裹了棉纱,是否受伤?” “应当让在下看一看才是.....” 听他提及自己受伤的手,想到昨晚的萧乾,秦霜觉得脸有点发烫。 他白皙的双手轻轻瑟缩一下,眼睑低垂,鸦色的长睫下有一缕不易觉察的温柔。 “只是不慎烫伤,已经涂了药膏,不用大夫费心了。” 瞥见戚默庵手持药罐靠近自己,秦霜低声道,避开了他的动作。 “王爷金枝玉叶,还是仔细医治一下较为妥当……啊!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戚默庵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不觉,仍坚持着上前。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霜掌心轻震,衣袖里的瓷碟子已然滑落在指缝当中,面上那股清柔的美色中,也多出了肃杀之气。 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只听“砰——”的一声尖响,戚默庵便被他扼住脖颈,用锋利的瓷碟子抵在命脉之上。 “王....王爷!您这、这这、是做什么?!”戚默庵自认并非贪生怕死的人,但被人像小鸡仔一样提在手上,他仍是吓了个半死。 “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戚神医,您怎么样了?” 瓷碟碎裂的声音很快引来了门外的守卫,只见两三道黑影贴近门扉,扬声朝屋内喊道。 听见他们的叫喊,秦霜上挑着淡墨色的凤眼,慢慢靠近戚默庵的耳边,哑声道:“回答他们,你没有事。” 经过方才的一番举动,他昨日被灼伤的手已经开始出血,雪色的棉纱上渗出点点艳红,好似冬日打落在白雪中的红梅,艳怒绝伦。 戚默庵看得有点失神,闻着秦霜身上传来的浅香,他很没出息的张了张嘴,冲门外的守卫们高喊:“我没事,你们都退下吧....!” 外面三三两两的人很快离去了,只剩卧房里唐莲还在呜呜乱叫。 “王爷,您的手正血流不止,您还是冷静下来放了戚某,让在下好好为您包扎吧.....” 窗外的天光散在绚丽的瓷片上,折射出一层青光。 紧盯着那道青光,戚默庵叹了一口气,劝道。 “冷静?呵.....”听了他的话,秦霜忍不住低笑着讽刺:“若你落入了这等龙潭虎穴,受尽屈辱和折磨,还能冷静的话,你便不必做什么神医了,该直接去梵音寺剃度为僧,再多修行几年,凭你的定力,想要得道升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生厉害的嘴!听完他的话,戚默庵的额头上转眼冷汗津津,一张脸也涨红如血,不知该怎么再劝。 在他印象当中,论这嘴皮子功力,山寨里当属宋祭酒是个中高手。 因是小倌出身,见多了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宋祭酒自小便八面玲珑、巧舌如簧,要是与他争论,定会被说的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横死街头。 但和秦霜这种三寸不烂之舌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相比,恐怕就连宋祭酒也要甘拜下风。 “唐莲,轻轻打开门,听本王数到三,你便立刻冲出去,记住,不要回头。” 秦霜用瓷碟子架着戚默庵一路走到门前,对呆站着的少年命令道。 “呜呜、不!呜!一起走、走....!”唐莲眼圈通红的拽住他的衣摆,眼里渐渐蓄了泪,不舍地望着他。 看到他冻得发紫的双手,秦霜忍住心口撕裂的疼痛,硬生生移开视线,冷声喝斥:“快走——!” “如果你做不到本王交代的事,便不要活着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