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part72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暮颜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月初习的心刺刺的，很疼。 他知道暮颜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穿着好看的学校制服，待在最爱的人身边，看着他爱的人阳光灿烂的笑容也跟着微笑。 上课的时候在课本底下垫课外书，下课的时候在女孩子单纯的喜爱里无知无觉地为她们讲题。 篮球场上总会有朝颜，场边的看台上就偶尔也会有暮颜，在阳光底下看着同龄人打球，自己却在一边像只晒着太阳慵懒惬意的猫。 校外那间书吧的老板已经熟识了这个安静沉默的男孩，永远会为他预留一份他最爱吃的芝士蛋糕。 暮颜的人生里应该有清清浅浅的光亮，有许多和他一样干净纯粹的人，愿意给他干净纯粹的爱。 唯独不该有的是月初习。 把他囚禁在一隅之地，占有他，折磨他，侵犯他的月初习。 他一直都知道，他毁了暮颜。 紧紧拥抱着暮颜沉默了许久，月初习顺了顺暮颜的背。 “回家吧。” 家。 暮颜听到这个字像被刺痛了，抿着嘴唇的侧脸看起来十分冷硬。 他很想问问月初习胸腔里的那颗心到底有多冷多残忍。 但暮颜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要说月初习不爱听的话。 大概是那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禁闭已经给暮颜留下了创伤，他沉默着，牢牢遵守着这条守则，任由月初习牵着拉着。 只要暮颜听话顺从，月初习就不吝啬展露那份本就都属于暮颜的温柔。 暮颜半边脸被他那一巴掌扇得肿起来老高，嘴角也微微开裂了，往外渗着点血，看起来很吓人。 一路上月初习都搂着暮颜，时不时低下头亲亲暮颜的眉眼。 尽管没说出口，但暮颜也能感受到月初习在用这样的方式传达着“对不起”三个字。暮颜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感受到男人对他的愧疚。 回到家以后，月初习拿了冰袋给暮颜敷脸，他从小就没在日常生活方面操过心，就连和几个站了他队的发小一起被送去考核的那段日子，身边也有个月尹哲在照顾。 现在这些事月初习做起来驾轻就熟。 于明阳倒也没说错，他对暮颜就像对只小宠物，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去负担照顾另一个生命的责任，暮颜自尊心强，月初习就学会了亲自打理暮颜的隐私，却始终没明白过来，暮颜是一个人。 一个曾经有家人，有朋友，不愿意被圈养的人。 月初习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暮颜的所作所为像一个脾气暴戾的饲主，高兴了逗弄两把，宠物不听话，把他惹生气了就由着性子教训暮颜。 磕磕绊绊，暮颜受了不少苦，他们之间总是暮颜被逼得不断低头。 但可怕的是，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只要是动物就有被驯养的可能，人自然也逃不出这藩篱。 暮颜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害怕，畏惧，惊恐，月初习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常常引得暮颜心头一跳，哪怕只是在意月初习对着他脸落下来的是安抚还是巴掌，解开他的衣服摸他是要给他上药还是兴致上来了带着欺负意味的抚摸，对他内射过后的亲昵是事后的爱抚还是下一轮泄欲的前兆。 这样不堪的在意，也同样是在意。 暮颜在意月初习。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都沉默着，相对无言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还疼吗？” 月初习柔声问，打破了这份沉默。 “不疼了。” 疼不疼，暮颜都是这个回答，月初习感受到了他的敷衍，不太高兴地坐在暮颜身边换了一个亲近至极的姿势给他敷脸。 “以后别上赛场了，你喜欢车开着玩玩就好，不许再跟别人飙车。” 月初习一直很了解于明阳睚眦必报的个性，如果暮颜不是到了最后一段才追上去跟他争，于明阳做出什么事月初习都不意外。 但他最没想到的是暮颜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玩起车来跟于明阳一样不管不顾，他很怕暮颜会出事。 “凭什么？”眼前的人抬眼直视着自己，月初习看到他的眼眶通红。 暮颜只说了这一句就低下头避开了月初习的目光，他赢了，今晚本该是他的主场，月初习给他一个耳光让他回来，他就得乖乖受着，现在月初习一句话让他不许再比赛，他除了这一句憋不住的质问，根本不敢有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我把工作交接好了，就带你出国玩，”月初习无视了暮颜的难过，低头亲了一下他冰敷过后发凉的脸颊，“发布会的车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再带你去挑别的。” “忘了祝贺你了，你今天很棒，我只是很担心，暮颜，我真的很害怕你会出事，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月初习轻轻地咬上了暮颜柔软的嘴唇，热热的鼻息风洒在暮颜脸上。 身上的衣服被月初习扒下来，急切的索求让暮颜想到差点强上了他的于明阳。 月初习覆在暮颜身上进入了他，甚至等不及给暮颜找来润滑，暮颜疼得抱紧了月初习的肩，他把脸埋在月初习的肩上，狠狠地咬上了嘴边碰到的皮肉。 操弄他的人低低地闷哼了一声，没推开他。 男人的这一声痛哼让暮颜突然想起来这和记忆中的反应不一样。 暮颜刚跟月初习上床的那段时间，两人身上总是弄得伤痕累累的，他们边做爱边互殴，通常都是暮颜反抗，月初习用暴力镇压。 他曾经咬过月初习，那人一言不发地把他的脸按下去，报复性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立刻见了血，牙印留在他脸上，像一个月初习刻在他脸上用来对别人宣示主权的耻辱烙印，用了好几天的药才消。 身下的硬挺冲撞得暮颜掉了眼泪，嘴里弥漫出铁锈的味道。 月初习放任着暮颜把他咬出了血。 驯养是双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