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耽美小说 - 迟到十多年的麻烦(双性黑老大受)在线阅读 - 第二章一个吻

第二章一个吻

    第二章一个吻

    今天威武堂的气氛是一阵的压抑,一群身材魁梧的壮汉像群小鹌鹑一样缩在一起。明明外面是艳阳天,温暖得让人想打盹儿,壮汉们却个个冷得直发抖,好像抱在一起就是为了取暖。

    取暖也不管用,随着演武场里一身重物落地的巨响,壮汉们抖得更厉害了。

    里面传出一声怒吼,“还有谁!”

    外面人开始你推我攘,选出一个倒霉蛋,最后一个脸上有疤的家伙被推了出来,苦着脸进去了。

    剩下的人开始扒门框,看里面的单方面毒打,一个个捂着脸不忍直视,但同时也没忍住从指缝里去看盛太义打人的英姿。

    “老大打人的样子真帅!”其中一个壮汉夸赞盛太义的同时还带着点不解的小疑惑,“老大是遇到了什么吗?今天像吃枪药似的,火气这么大,打了几波都不泄气,这都送进去几个‘沙包’了,老大还是不停手。”

    一个年纪更大资历更老的插嘴道:“要不是海大不在,咱们都不用费这个功夫,他一个顶十个,挨老大揍都挨出抗性了。”

    聊到海大,一群人不免埋怨这称职的人肉沙包随便乱跑,害得他们受罪,结果在盛太义喊出换人的时候,不得不推出下一个挨打的家伙,让他进去。

    被一群兄弟念叨的海大在公交上连连打出了十个喷嚏,在车上所有人避瘟神的眼神之下下了车。他搔了搔头,想是有人在想他吗?除了老大也没有别人了,为了报老大的拳拳关爱之情,他一定会守护好老大的健康,替老大找个好医院的。然后他摸出一张按着万能的网络列的医院地址清单,选了首位的那个找了过去。

    医院看上去不是很大,要看病的病人也不是很多,在前台小姐姐的帮助下,海大挂了号,上了楼,在挂了主治医生莫白鸢的屋子外面等候,没让他等多久,前一个看病的人就从里面出来,是一个模样俊秀气质清爽的学生。

    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会有这一方面的困扰吗?海大还在心中腹诽,学生已经擦过他的身子往楼下走去,接着屋子里传来了医生的声音,懒洋洋的男低音,“进来。”

    海大进去了,然后他就进了一个坑,把一辈子都赔进去的坑。

    从师兄工作的地方出来,萧思先是去前台拿寄存的东西,然后他走了跟海大同样的一个路线,只是完全相反。坐上往回开的五路公交车,萧思抱着那堆东西在想,要怎么跟盛太义沟通,盛太义才不会像只盛怒的狮子,在他面前伸出利爪,毕竟盛太义是真的喜欢用拳头说话。

    萧思没有想好开场白,公交车的报站名却在告诉他,目的地到了。

    萧思向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来到一栋坐落在一片旧街道里的小楼。三层楼的高度,从外面看像是普通的居民楼,内里却大有乾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萧思往上走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出来阻拦的人,直到走到顶楼,他才看到了围在外面的人潮。

    人群在窃窃私语。

    “老大真的不累吗?已经打了快两个小时了。”说话的人捂脸看里面,萧思跟他一起往里看,里面横七竖八倒着许多人,围成一个包围圈,包围圈的中心正站着一个唯一站着的人,他一只手横在被他压趴的人的脖子上,一只手扭转下面人的胳膊,用力之下,萧思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然后是凄厉的惨呼,初步判断一下,那手应该是脱臼了。

    盛太义扔下哀嚎打滚的手下,如剑一般的目光射到门口,外面的人集体噤声,知道要送下一个陪练的进去,但是找不出来了,堂里面能打的都进去了,现在外面剩下都是一些文职人员,弱鸡的体质可能在老大手下都撑不过几秒钟。

    就在大家愁得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萧思走了进去。

    “那谁啊?”

    “不知道,脸看上去好面生啊,刚招进来的?”

    “大概吧,看这脸嫩得像个未成年,不会真是个未成年吧,哪个家伙招进来的,老大不是说过不许招未成年的?”

    “嘘...”其中一个戴眼镜的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大伙马上就停止说话,戴眼镜的把手指从嘴边平移到指着演武场的方向,“看...”

    大伙就又一起凑眼去看,看到刚才还龙精虎猛的老大一个愣神,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过去,在那个疑似未成年的人的脸上留下了红通通的巴掌印。

    顶着五指山的红印,萧思去关门,挡去外面人八卦的眼神。

    如果不是因为前面那么一通发泄,搞得没力气,盛太义绝对不会是只赏给萧思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他要废了萧思那只敢去摸他下身的手,可惜现在的他只能力竭地坐倒在地上,仰着脸凶狠地看向萧思,“小子,我不是说过吗,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你是身上觉得痒了,需要我帮你抻一抻。”

    “我是来帮你的。”

    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回答不能平息盛太义的怒火,但他也没有忘了室内不是只有他和萧思两个人,有话得在私底下说,他用绝对不温柔的方式踢了踢离他最近的人的身体,“能喘气不,如果能,带着不能喘气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本来像死尸一样躺了一地的壮汉们连忙行动起来,能动的扛着不太能动的,一窝蜂地出去了,给了盛太义跟萧思独处的机会。

    人一走,故作坚强的壳就能扔掉,盛太义盛怒的脸被痛苦所慢慢取代,隐隐作痛的腹部让他忍不住又捂了一下,冷汗混着激烈运动之后的热汗一起布满了他的脸。

    萧思拿一次性毛巾给他擦脸,被盛太义抓住了手腕,“小子,我不想你帮忙,你的出现就是来看我笑话的。”盛太义的词典里就没有示弱这个词,他更喜欢用威胁的话语来表达他的强硬,“你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如果让我听到风声,我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绞了你的舌头,然后让你知道什么是无间地狱。”

    盛太义的两根手指扣在萧思的嘴边,那是要勾舌的动作,当然这只是虚晃一枪,盛太义随后收手坐了回去,眼睛指着外面,“滚出去!”

    萧思还要撩虎须,不肯走,他从一直带着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袖珍热水袋,一个保温杯,还有一板药片。保温杯里倒出来的是姜褐色的液体,从杯子里飘出生姜的辛辣味和淡淡的甜味。萧思捧着杯子递到闭上眼的盛太义嘴边,“喝一口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啥东西?这么不好闻。”盛太义讨厌那股子姜味,躲开来,眼睛不善地看着萧思,“小子,让你滚你就滚,别让我多说话,我现在肚子难受,不想理你。”

    “你那是痛经了,喝点生姜红糖水会好过一点,这边是止疼药,但我不能确信中途吃下去会不会起效。”

    盛太义抢了萧思手上的药,拆了一颗下来,就着红糖水一口闷进肚子里。胃里被热水一暖,整个身子仿佛也暖了起来,那一阵一阵的闷痛感好似也被盖了过去,确实是好受一点,特别是萧思往他肚子上塞了一个灌满了热水的热水袋的时候,最难受的地方开始被热热涨涨的感觉所覆盖。

    萧思在向着盛太义解释,“痛经主要还是因为体寒,如果让身体热起来,症状就能缓解,所以泡泡脚也是可以的。”

    萧思又在从他的袋子里挖东西,是一个个分装好的草药小袋子,他在跟盛太义说泡脚要放哪一个,盛太义已经懒得听了。

    顶楼,大开窗,向阳的地方总能照进来很多的阳光,到了午间,阳光最为炙热,室内的温度就成了一个适宜午睡的温度,盛太义有些犯困,萧思慢悠悠的说话腔调更像是催眠曲,他睡着了。

    萧思是在好一会儿后才发现这个情况,他跪坐在盛太义的面前,小心地拂过盛太义的脸。

    睡着的盛太义没了他往日的凶焰,看上去好亲近多了,萧思从他特别能装的袋子里拿出毯子盖在盛太义身上,然后靠了过去。就让他在他喜欢的人睡着的时候,亲近一下。

    萧思做梦了,梦里他成了小小的一个,才八岁,这是在久病的妈妈刚去世时的年纪。他从殡仪馆带走了妈妈的骨灰盒。他没能给妈妈找到一个安葬的墓穴,所以他打算将他与妈妈的家当作妈妈沉眠的墓。

    带妈妈回家要走过很多的小巷,他们这里不太平,混混扎推。大混混是瞧不上他这种小孩子,却有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孩子会学着大人的模样,将他堵在巷子口,流里流气地开口,“小弟弟,给哥哥们点买路钱,哥哥们就放你离开。”

    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钱掏出来给小混混们,小混混却不拿,他们看上他背着的包。

    “里面装了什么吗?看上去好鼓啊。”小混混过来提了提他包,惊讶道,“还挺沉,看来是有好东西。”

    包里面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妈妈的骨灰盒,不能让他们抢走妈妈,但他没能跑过哪些小混混,最后他能做的就是抱紧包,挨过一阵又一阵的拳打脚踢,找下一次机会逃跑。

    下一次机会还没到来,小混混们就被制裁,从远处扔来的啤酒罐像是在玩投掷游戏,一砸一个准,最后一听满装的啤酒直接让带头的小混混头上开了彩。

    “哪个家伙敢开我的瓢,活得不耐烦了!”

    捂着头叫嚣的小混混看到灯光之下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个身材可以抵两个的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混混头子狼狈地带着人跑掉。

    “小朋友,你还好吗?”

    他见到了年轻许多的盛太义,二十岁出头,虽然全身还没有以后那股子凶煞气,但那张脸看上去还是极为的凶恶,用这张脸作出友善的表情,说不出的别扭。

    盛太义应该也知道他不适合这个表情,从口袋掏出了棒棒糖,“吃糖吗?”

    他抓着糖,看着还没混出头的盛太义嚣张至极地笑,“那群臭小子是小混混,哥哥我是大混混,别怕,哥哥罩你。”

    盛太义说完就送他回家了,他也才知道他对门住的是谁,一个打架很好的混混。

    盛太义总是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也是带着?伤,血糊糊的右手摸索出钥匙开门,但八成都是拿不稳。当钥匙落到地上,他会骂一口脏话,然后艰难地弯下腰重新拾起钥匙,开了门进去,身型晃荡得像是伤得很重。

    这时候萧思就会特别留意盛太义家的门,数着盛太义待在家里的日子,超过一个期限,他会担心起来,这份担心直到盛太义出来以后,才放回肚子里。盛太义这是又迈过去了一道坎。

    盛太义也有迈不过去的坎,那是盛太义妈妈的死。

    那年他初二,从学校上完晚自习回来,走到他家的那一层的时候,他闻到一股子冲天的酒气,然后在楼层上见到一个醉醺醺的人。

    醉醺醺的人占着楼道里最中间的位置,只要他想回自己家是一定要从醉鬼的身上跨过去,在他跨过去的时候,醉鬼抓住了他的脚腕,然后顺着他的裤管一路往上,最后紧紧揽住了他的腰,抬起了醉红的脸。

    他看清楚了,是盛太义。盛太义细长的眼睛被酒精泡红了,眯起来看人时有一层淡淡的水雾,仿佛突然间整个人变得脆弱起来,却又在下一刻挂上了戏谑和玩世不恭的笑。

    盛太义勾着他的脖子,酒气从他张开的嘴里扑到他脸上,“小红今天怎么这么冷淡,平时不是很热情吗,上来就给我两个吻。”

    “今天爷高兴,爷赏你一个吻。”

    充满酒味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很热很烫,在一条滑软的舌头侵入他嘴唇之前,他推开了盛太义,躲回了自己的家。

    他捂着自己蹦蹦乱跳的心脏,听到外面的盛太义拍着他家的门,“有骨气了,当自己的身子是金子做的还不给爷碰,爷有的是钱,砸钱就是了。”

    撒钱的哗哗声之后是一声碰的巨大倒地声,他慌忙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盛太义又倒了回去,正看着头顶洋洋洒洒落下的钱雨出神。

    “钱不是万能的,起码它就换不回人命。”

    “爷的妈今天死了。”

    “从今天开始爷就是孤家寡人了,贱命一条没人挂念了。”

    呵呵呵的长笑之后换成了呜咽的低泣声,最后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了。他在门里想着不能让盛太义在外面挨冻,却有人比他更早行动,早有盛太义的兄弟出现将盛太义扛走了。

    盛太义这一消失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又是带着一身的伤。

    他看着盛太义浑身的血迹,仔细辨认盛太义身上是哪里受了伤,在解剖学书上相关的人体器官上画了圈。

    他早就存了做医生的梦想,除了是以后可以挽救与妈妈同样病症的病人以外,还有一个更大目的就是他可以帮盛太义处理他的伤。

    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没学成,就遇上了盛太义碰到大难题,这个难题难以启齿。

    在他帮盛太义换好了棉条之后,梦境与现实在这里出现了最大的出入,盛太义不再是抗拒地推开他,而是挽留他。一双肌肉发达的长腿绞缠在他的腰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舌尖在描绘他的耳朵,声音也仿佛是在脑子里响起的。“小家伙,是个男人...就来干我。”

    就像第一次梦遗做的那次梦一样,盛太义也吻了他,没了那股子酒味,感受到的就是纯然的属于盛太义的气味,清冽的须后水味道里夹着烟草的焦苦味。

    他没能在这个梦里沉溺太久,他醒了。

    萧思望着天花板,太阳已经偏离了方向,四五点钟的光线里开始有了橙色的影子,他竟然睡了一整个下午。

    萧思动了动睡麻的身子,感受到内裤里的湿粘,阴茎还带着点勃发的形状,没有完全软下来,他在一场美梦之后遗精了。

    颈窝处有一阵阵的热气传来,偏头去看,是睡着的盛太义将脸埋在他的脖子上。萧思小心地挪开盛太义的头,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擦过了盛太义的唇。

    梦境带来的后遗症就是萧思越发渴望盛太义的唇,所以他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须后水和尼古丁,他想象中的味道真的就是现实的味道。他很满足于这个由他主动的吻,在被满足之后悄然离开。他走动和关门的声响都在尽力做到最小,结果还是弄醒了盛太义,因为盛太义本来就是醒着的。

    盛太义疑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那小子啥意思?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