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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 孟屿动作僵硬地抓住那副画卷回了寝宫,然后将卷轴挂在了墙上,但他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转身去了衣橱边, 衣橱非常大,然而打开后,里面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衣物—— 滚着暗金色边的薄棉长袍、交领大袖衫、带帽斗篷、绣花腰带、带暗纹长靴,全都是黑色的。除此而外,还有一张金色面具,做工精美,却没有留出眼的位置,显得有些怪异。 孟屿看着柜子里的东西,微出神,片刻后,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将这些衣物换上了。 当最后带上了金色面具后,他像是完成了某种神秘而隐晦的仪式,微微喟叹了一声,这才放出神识,像在雪荒境时一般,用神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雪荒境…… 那是他一生中最为落魄的时光,也是一生中最为温暖的时光。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他似乎还能夜夜闻到茉莉花的气味,就好像从前那样,小茉莉还睡在他旁边的那张床上,呼吸平稳柔软,带着让他心颤的香气。 那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心颤啊。他活了千千万万年,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心颤了,可是那一缕茉莉香气,却让他完全不一样了。 他以为他今后的岁月会拥有温暖和平和,会拥有阳光和欢笑,会拥有世界上美好的一切…… 但是该死的狐狸,他居然弄丢了小茉莉!他以为的光明和温暖都随之而去,只剩下黑暗肮脏的地狱。他愤怒的几乎失控,疯狂杀戮,攻占西平,让整个世界都变成炼狱,发泄怒火。 还有该死的谢牧深,他居然杀了小茉莉!谢牧深必须为之付出无穷无尽的代价,只要他一天还活在地狱里,谢牧深就必须永远留在这里陪他。 面具下的孟屿微眯了眯眼,目光冷得叫人发颤。 但这世上,还有一件值得他温柔以待的事,那就是小茉莉的肖像画。 这太讽刺了,他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却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长什么样。 小茉莉离开时,他的眼睛还未恢复,能靠神识感知到她,知道大致轮廓,却不知道具体样貌。待小茉莉失去音讯后,这就成了他彻彻底底的心病,同时也成了支撑他的力量。 他知道沈寂见过小茉莉,并在小茉莉失踪后,凭着记忆画了肖像画,所以他挖空心思要抢过来。如果沈寂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肯定一掌拍死他,然后抢画。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画卷就在眼前了。 他凭着神识感知着,伸手拽掉了绑住画卷的绸绳。 画卷哗啦一下垂了下来,露出了纸上的画面。 孟屿无法用神识清楚看见画面,但他却坚持戴着面具,穿着曾经的衣裳见“小茉莉”第一面。 他记得的,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在灵石场,她让他保证,不要再滥杀无辜。 可是他攻打西平,手里多了无数的无辜亡魂。 他答应了不再滥杀无辜,但她的死讯带给他的愤怒让他无处宣泄,只有战争,只有杀戮才能将他从无边的愤怒情绪中解脱出来。 他没有遵守跟小茉莉的约定,但没关系,那是孟屿。现在他是半山妖,还不曾滥杀无辜的半山妖,这身衣衫,这张面具,没有沾染一滴无辜的鲜血。 小茉莉不会怪他的。 孟屿在画前站了片刻,修长的手指抬了起来,却有些怯懦似得停在了半空,好半天,才微颤抖着伸了过去,轻轻抚了抚那幅画卷。 然而他指尖刚触上去,却猛地怔住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过了很久,面具下那双狭长凤眼才危险地眯了眯,随即他一把扯掉面具,同时一掌拍出,墙上的画应声碎成粉末,在整个房间里翩跹飞舞。 “该死的沈寂!我要扒了你的狐狸皮!” 孟屿怒吼一声,一脚顿地,地面应声裂成数片,眨眼间,整个房间都被寒冰冻住。 这幅画哪儿都伪装的挺好,但唯独沈寂的狐狸骚气少了点。 他一天到晚带着画,怎么可能只沾染上这么点气味? * 沈寂挺悠闲,没骨头似地趴在桌子上,一手捻着茶杯把玩,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他看着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神识却外放,时刻注意着兴武宫那边的动静。 等他感知到孟屿骤然爆发出来的威势和瞬间降下的温度,忍不住伏在桌面上疯笑了起来。 这孟屿向来无心,所以不受任何情感羁绊,最是理智,但偏偏遇上小茉莉的事,就跟傻了一样,什么都信,完全失控。 沈寂想着孟屿抓狂愤怒的模样,一边把玩着茶杯一边笑,但笑着笑着,却忽的沉下了脸。 不过是半斤八两,他有什么资格笑孟屿?自己在东方域丢的脸还不够么?遇上许攸,他也是傻了一样。 沈寂心里全然没有了气倒孟屿的痛快感,只觉得心口处酸涩肿胀,难受得不行,连鼻头都跟着发酸,简直郁闷的想要仰天长啸,想要立刻砸了这华丽的宫殿。 他躁闷不已,一把挥掉桌上的器具,各种杯子盘子砸在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倒叫他心里痛快了一点点。 沈寂摔门,出了寝宫,直接飞去兴武殿,但整个宫殿都被冰冻了,只留下一堆懵了的下人,挤在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的一个玩笑,倒是害这些下人跟着受累了。 沈寂于半空中放出灵气,红色的光芒缓缓环绕兴武殿,冰雪一点点融化。 “劳烦各位收拾一下了,我去看看你们主上。” 他半空中喊了一声,便飞向了城外。 这种无比愤怒的时刻,孟屿必然是会去折磨谢牧深以发泄怒火。 果然,等他飞到城墙头上,就看见城外空地处,孟屿如嗜血猛兽,正拿着冰锥一下下扎在被释放出来的半兽谢牧深身上。 他享受这种最原始的肉搏快感,而谢牧深就注定要受无尽的痛苦。 这种肉搏,对谢牧深这种大妖来说,是不会送命的,但疼痛却一点不会少。 沈寂坐在城墙头看了会儿,觉得自己也有些奇怪,因为自己在东方域尝到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激烈喜悦和痛楚,就要用画来让孟屿也尝尝这种滋味。 他微皱了一下眉,都是败军之将,何苦相互为难?胜利者,只有那个虚伪的小白脸顾闻景吧。 沈寂心头火起,也祭出一柄普通匕首,飞身扎向空地处的半妖。 * 顾闻景今天一早就带着“小厮”许攸出宫四处游玩了,倒是没撞见沈寂进宫。 许攸很久没在集市上逛过了,一玩儿起来,便忘了形,一直到日落西山,还不肯回宫。 “主上,您开开恩,让小的再逛完这条街可好?” 许攸今天一直闹着玩儿,都以“小人”自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