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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声绵长,轻缓。 一念的心跳,此刻却有些快速。他这个时候窃喜自己的好耳力,又添了两分苦恼。 喉咙些微发紧,他犹豫片刻,终究是抬起脚,绕过屏风,一抬眸,正好看见软塌上躺着的睡美人。 他一直都知道掌门生得美丽,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百花在她面前都会失色。可是掌门太冷了,纵然知道掌门是为了御下,可是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大,常人只道仙人超尘脱俗,却不知其殊色无双。 一念看着那张睡颜,着了魔似的缓缓靠近。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指间已经落在了少女的额头,触感温润。 他烫到一般收回手,起身向外走去,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冷静冷静。 还开了窗子散味道。夜风吹在脸上,脸上微凉。 可是心里那团小火苗怎么都吹不散。 “掌门………” 一念轻声呢喃着这个称呼,腿脚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又走回了屏风后面。 张宿仿佛睡得无知无觉,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一念看的心痒,被蛊惑一般靠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睫毛的触感有些痒,还有些莫名地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人都是贪心的,不知足的。一念羞愧于自己升腾而起的想法,低声道:“掌门,你会原谅我吗,会的吧。” 他眸光微闪,弯腰温柔地扶起张宿的脑袋,然后坐在榻沿,以大腿给她做枕。 距离如此近,一念嗅到了一点酒水的香味,但又不太像寻常酒水。 大概也是仙人常喝的吧。 他心里想着明日开口找掌门讨要一些。 若是能趁机与掌门对饮,那就更好了。 ………… “元哥,你在看什么?”一个汉子围着和尚好奇道。 汉子叫大力,人如其名,力气挺大的。他就是之前一直缠着和尚认大哥的人。 白天圆台上,和尚对着掌门自称“元真”,他听到了。 那一刻,大力简直要感动的哭出来。这么久了,他终于知道和尚的名字了。虽然对方不是对他说,但他不是听到了嘛。 他以为元哥会向掌门要什么不得了的宝贝,结果只要了一套法衣,连挂珠都是掌门主动赐予的。 法衣是白色的,柔软有质感。掌门离开后,元哥下了圆台,就离开人群,再出现在人前,就已经换上了新衣,脖子上挂着深褐色的串珠,每一颗都是一样大小,表面是迷人的琥珀质感,圆润有光泽,一共五十四颗。 大力不是出家人,平时也不怎么关注这方面,就是单纯觉得元哥这一身打扮老好看了,他现在看到他元哥特别想给他元哥跪下,然后磕三个响头,保佑他下次上战场后还能活着回来。 靠近他元哥一点,还能闻到一股醇厚的香味,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是多闻一会儿,都能直接就地打瞌睡了。 大力不知道,但是元真明白。 佩戴挂珠很有讲究的。不是随便什么僧人或者信佛的人就可以佩戴。 一般情况下,只有寺庙里的住持和长老这种地位等级高的才有资格戴。 不过还有个例,那就是出家受戒十年以上的人,也能佩戴挂珠。 而挂珠之数有五十四颗和一百零八颗之分,掌门给了他挂珠,却又是五十四颗数的。 她是什么意思呢。 元真抚摸着珠子,手感极好,让他爱不释手,思绪都差点被带偏了。 “元哥,元哥。” 元真懒懒斜了一眼,“何事。” 大力摸着脑袋憨憨笑:“元哥,这大晚上的,你在看什么啊。”乌漆嘛黑的,有什么看头啊。 元真收回目光,摩挲了一下珠子,“没什么。” 大力:“哈?” 没看什么,还半天都叫不应。 不过算了,谁让他元哥是个本事人呢,大力也没就这个问题问下去,拿着一个鸡腿递过去:“元哥,这个给你。” 大力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元哥是他老大,那么有好东西都要给老大,这样元哥下次才会继续罩着他。 通俗点来说,就是抱大腿。 然而元真拒绝了。 大力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确定元真真不要,他才拿着鸡腿美滋滋啃了。 “如果我早点遇到一念大人和掌门就好了,想想以前过得日子,那真是连狗都不如。” 元真没理会他,目光在坞堡的方向流连片刻,而后缓缓离开了人群。 路过某个地方时,他微微一顿。 崔捷这次功劳大,得了一坛酒,他晚上就跟人分了。 也不知是酒太烈,还是怎么的,这会儿崔捷手舞足蹈地跟崔家人和他的心腹说着他的战绩。 应该说了许久,其他人都开始打趣他。 元真觉得没意思,抬脚欲走。 “多亏了殿下啊,不然哪有我们今天。” “殿下万岁万唔唔唔” 元真扬了扬眉,殿下? 崔游简直想锤小儿子,谁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他们叫破九殿下身份。这下可好,他自个儿嚷嚷出来。还好其他人注意力都不在这里,当他胡言乱语。 直到夜深了,这场狂欢才结束。 崔游扶着儿子回了屋,崔捷得来的屋子跟他们以前的将军府不能比,可是崔家人却觉得很安心,踏实。 崔捷坐在床沿,看着打湿帕子给他擦脸的亲娘,嘿嘿笑了。 崔母也笑了:“小傻子。” 崔捷不乐意了,“我才不傻。” 他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瓶子,献宝似的递过去:“娘,掌门是仙人,她给的药都是仙家宝贝,你跟爹吃了以后,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呢。”说完,他就在那儿继续傻笑。 崔母眼眶一下子就湿了,“你以后要上战场的,怎么不要保命的东西,我跟你爹都好着呢,谁要你操心。” 崔捷思维有些迟钝了,但还是固执道:“药给你们,你们吃。” 他半坐起来,打开瓶子,把药倒出来喂到他娘嘴边。 崔捷:“咱先吃一颗,看看效果。” 崔母闹不过他,张嘴吃了,崔捷又看他爹。 崔游:这小崽子。 崔游知道跟醉鬼讲不了道理,只得依了他。 然后崔游啪叽躺回床上,一秒入睡。 崔母和崔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笑意。 …………… 次日,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紧跟着缓缓升起。 清晨的第一束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张宿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掌门,你醒了。”清朗的少年音响在耳边。像清泉流过石头,悦耳动听。 张宿眉眼带笑:“嗯。” 她缓缓起身,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的手,“一念,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