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支离破碎大梦一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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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暗，乌云密布雨将下未下，街上行人匆忙赶路，这天气也奇怪，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多会这架势怕是要落场大雨。 叶煦明看了眼手表，约辛厉出来闲聊也没过多久，这天气就跟有人惹到他似的，竟是要落雨。 他小声啧一声，唏嘘自己没带伞，估摸着回去得淋几段。 眼见着天公脸色愈来愈丑，叶煦明也不再和辛厉瞎聊些别的什么家常。 “老师，您能告诉我…我哥当年得事吗？他到底怎么了！” 辛厉依旧是那副温和却带有距离感的模样，似多缺无情地看着叶煦明，一字一句道：“抑郁症，高考失利，自杀未遂，复读。” 叶煦明一一听下这些，指甲钳进肉里，他并未察觉。“您继续说。” “你哥是被爸妈送来的，他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但我当时看到你哥的模样，浑浑噩噩，双眼无神毫无生气可言，我问他问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且极度不配合。” “同学先坐，这有水。”辛厉手示意他可以喝桌上那杯温水，叶景湛看到后伸出双手，将杯子握在手心，喝了一口便没再喝过。 辛厉按照惯例让叶景湛填自测表，他填的很快，填完后递给辛厉。 表格大致阅览后，辛厉抬眼看向叶景湛，似乎察觉有人在看他，他瞟了一眼辛厉后快速将视线挪开。 从表格最终得分看出，这个人心理很正常，丝毫没有问题。 “医生我可以走了吗？”叶景湛眼神飘向窗外，手从一开始除了填表，就一直握着水杯。 “还不能，等下得做检查。” “我还要复习，医生。”叶景湛语气缓缓，提及高考这个话题时，少年眼中稍显光亮，但那是转瞬即逝的光。 辛厉捕捉到这个细节。借此和叶景湛多聊几句。 “感觉现在压力大吗？” 叶景湛点头没作声。 “睡眠质量怎么样？有失眠吗？”辛厉针对表上的问题详细询问叶景湛。 叶景湛抿了一口温水道：“临近高考有谁不失眠？” “所以，睡眠质量不太好？”辛厉偏头问他。 他不回答。 表上是否长时间失眠这题，叶景湛选的是从未有过失眠状况。 “…嗯，同学关系处的怎么样？”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置于膝盖上。 “还行。” 叶景湛丝毫没有和辛厉交流的欲望，问一句答一句。 “听说你还有兄弟，和亲人关系怎么样？” 问到关于亲人关系话题时，叶景湛情绪有点激动，握杯子的手一直颤抖，整个人焦躁不安。 “是！我是有个弟弟，关系很好，都很好！我能回去了吗！我得复习！” 辛厉保持微笑，温和道：“没事，先别激动，时间很充裕，就当是过来放松心情。” 焦躁不安的少年渐渐被安抚，但握杯子的手仍然微微颤抖，此后他一直盯着辛厉背后那面墙上的画，画的是夜间星空与流萤。 后面进行身体检查时，叶景湛完全不配合，他坚决说自己没问题，压力大很正常，是他父母小题大做。 最后甚至连班主任张姐都过来劝说让叶景湛简单做个身体检查。 “小景虽说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总归能在他身上看到少年该有的意气，我一直关注着班上每个孩子的状况，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些问题，小景他…”张艳说着也逐渐哽咽。 “明明一个温柔和煦的人，这后面俞发没了神气，我之前还在担心龙韬，他一天到晚叫喊痛苦，龙韬乱叫喊起码发泄了情绪，叶景湛完全闷着不吭声，我找他谈过几次，他告诉我说没问题，撑的下去，我相信他，后来我在监控了看到他接连几个星期饭点不去食堂，我问了其他同学，都说没见叶景湛去过食堂吃饭。” 张艳一时也是爱护学生，意识到自己一口气说这么多，倒是觉得有些羞愧，叶景湛母亲听罢，拉住张艳的手后张嘴还未说出字句便哭了起来。 “这边建议让您孩子休学一年，调整心态，不过还是得看叶景湛的态度，如果最后这个月他吃药可以好转到可以让他参加高考。” “中度抑郁症，这是开的药，上面有写一天吃几次，希望你可以将心态调整过来，全力以赴。” 辛厉把药递给叶景湛，轻轻在他肩上一拍，势作鼓励。 “好，谢谢医生。” …… “那我哥后面…” 辛厉往后靠，手自然弯曲放在桌上，玩弄咖啡杯柄。 “班主任一直在向我反馈叶景湛的状况，他起先抗拒吃我开的药，后面还是妥协了，暗示吃药。” “小景最近见他有去食堂，上次我在课上讲笑话给他们放松心情，他也跟着笑。” 一个星期后，辛厉让他过来再做一次心理咨询，也顺便让叶景湛放松心情，迎接最后的战场。 “他与我上次见他完全不一样，我当时觉得目前站在我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叶景湛。” “是张艳老师口中描述的那般。” 辛厉看着叶煦明，突然凑近他：“我真的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被骗了…”他抿嘴嗯的一声，“也不算被骗吧。” 叶煦明没明白。 “有人抓住岌岌可危的稻草强撑了好久，又怕自己撑不到最后为自己造了一次虚假大梦。”辛厉笑了，“他说，他听到他弟弟对他说…” “哥哥，高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