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夜景湛虚明/正文完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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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国庆很是愤怒，听到儿子说喜欢叶煦明，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爸，我喜欢叶煦明，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恋人的那种。” 叶国庆气得满脸通红。 “你说，你喜欢男人我和你妈也就忍了，你现在又告诉我，你喜欢你弟弟！！” 叶景湛沉默不语。 黎霞见两父子间火药味太浓，从中调和。 “小景先说说怎么回事，怎么就？” 叶国庆属实气愤，倒了一杯水来平平心，他怕叶景湛再说一句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直接让他去问候叶家老祖宗。 叶景湛如实招来，“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了。” “咳咳！！咳……” “砰——”杯子狠狠地搁在茶几上，叶国庆已经去找他的皮带了。 黎霞赶忙拉住他，让他把话听完，“…小景，那你和弟弟的关系？”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叶景湛眼眸低沉，“…在一起过。” 这次换黎霞撑不住了。 叶国庆吓得赶紧扶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别激动别激动。” 黎霞摆手，“…我…我没事。” 下一秒，叶景湛直接跪在二老面前，低头认罪，“我喜欢叶煦明，从小时候就很喜欢了，我和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黎霞：“一直都在一起？” 叶景湛静默片刻：“不是…后来分了。” 黎霞：“那现在？” “复合了。” 黎霞一时大脑无法处理这些事，有点缓不过来，她就说，总感觉今天叶景湛怪怪的，欲言又止，还给我们打了一大笔钱，说是养老金。 但他们给拒绝了。 “你叔叔婶婶他们知道吗？” 叶景湛“嗯”了一声。 叶国庆情绪又上来了，“你这不是给我丢脸吗？”说罢，他直接给叶国永打电话。 “兄弟，咋家对不住你。” “怎么了这是？” “正在教训叶景湛，孩子之间居然闹出这样的事，也跟小煦赔不是。”说完他给了叶景湛一个眼神杀。 “小景…他告诉你们了？” 叶国庆脾气又上来了，“是啊，这不孝子做的这些蠢事，造的孽啊。” 电话那头叶国永叹了口气，“这事麻烦，我们当面说。” 挂断电话后，叶国庆气消了些，“你叔叔婶婶等下回过来，到时候你诚心诚意地向他们道歉，你说你都干的些什么事啊？那是你弟弟，被人知道会笑话的…” 所以当叶国永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叶景湛跪在地上低着头，挨教训，叶国庆有一没一句的教育他，黎霞在父子间当调和剂。 “先让孩子起来。”方萍见状赶紧扶着叶景湛起来，叶景湛跪太久了，根本站不住，他一只手撑在茶几上，宁一只手被方萍扶着。 叶国庆怒骂道：“给你叔叔婶婶道歉。” 叶景湛：“叔叔婶婶…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时，感觉心都在撕裂。 方萍：“有什么对不起的，没事没事啊。” 黎霞见好时机，“小景先回房间吧。” “好。” 叶景湛回了房间打算给叶煦明发消息，他打开微信后想想还是算了，别去打扰他，等这些事过去了，等他处理好，风浪都过去后再告诉叶煦明。 他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柜出了，也坦白了，现在他爸很反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爸接受呢？ 估计不可能。 空旷的房间只剩叹息，他外面的声音听不见，只是偶尔会传来模糊的字眼。 “后辈们的事。” “不懂事…造孽。” “为了孩子考虑。” 造孽吗？ 确实挺造孽的，他不管不顾拉下叶煦明，让他同自己一道肮脏，叶煦明本不用受困于此，如果不是自己纠缠着叶煦明，也许他会找到一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然后恋爱、结婚、最后看着他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而自己与他也不再有半分逾越的关系。 要真是这样该多好。 他当初心思的确不纯，一开始对叶煦明只是肉体关系，你情我愿再好不过，等到腻了，就一拍两散。可谁能料到，叶煦明居然对他动了心，哪怕他自己再装不知，也不可能感受不到。 而他自己，也不可自拔地陷进去。 他想，要是叶煦明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好了，这样他身边就永远有光明，回家的夜路就不至于那么黑。 “小煦早就告诉我们了。” 黎霞一愣，“这？” 方萍缓缓道来：“我让小煦想清楚，毕竟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他说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她垂着眼眸，回忆着叶煦明对她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想看到叶煦明为此伤神，他似乎很久没在我们面前笑过了。” “小煦是个开朗的孩子，很听我们的话，这大概是头一次他有了自己想法，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想法 。” 叶国永插进一句话：“做父母的，求的是孩子开心，以前我们对他要求太高，管的太严，这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国庆说不出话来，暗暗坐在沙发上感叹。 “可，可他俩是兄弟啊，这算什么事啊。” 黎霞皱眉，不知如何是好。 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滴答滴滴答慢走着，平添一份落寞。 “要是以后亲戚朋友们知道，这是得让人诟病。”叶国庆纠结得心里发堵，一口闷气郁结在胸口，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边叶景湛的父母也沉默了，是啊，就算他们接受了，别人也无法接受。 “我和叶煦明在一起是我们的事，流言风语让他说去，爸妈，大不了以后见着了我，就说叶家有个不孝子，和他弟弟厮混。”他顿了顿继续说，“听多了就习惯了…我不怕。” “不是让你房间待着，怎么出来了？”黎霞催促他，让他回去。 “我还要躲着是吗？” 叶景湛说着在黎霞面前跪下，“爸妈，对不起养了个不孝子。” 黎霞撇了眼叶国庆，不知所措道：“起来起来。” 叶景湛跪着不动。 “让你起来就起来！”叶国庆情绪激动音调就高。“不孝子！管不着你了，你自个浪去吧。” 黎霞拉着叶景湛，把他拖起来，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你爸的性格，这一时半会真的不好接受，小景你让我们想想，行吗？” 叶景湛点头，把母亲拥入怀中，黎霞被这么一抱，眼眶瞬间红头，鼻头一发酸说话也带着鼻音，“没事啊没事啊。” 她轻轻拍着叶景湛的背，就像小时候吼他睡觉一样。 叶国庆看着就心堵。 叶煦明父母已经说明自己的想法，不多做停留。 “兄弟啊，咋们就是想开点，小一辈的事就让他们小年轻处理，走了。” ……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似乎这场风波只是一场梦，没有谁在提及。只是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关于叶景湛和叶煦明两人的话题。 黎霞在厨房希望，看到窗外一个姑娘托着行李箱进了小区，“隔壁老王的女儿好像又回来了。” 叶国庆劳累了一天躺在沙发眯眼，“她女儿不是嫁出去了吗？怎么天天往娘娘跑？” “说是那边待她不好，”说着黎霞联想到自己儿子娶了个凶老婆，“小景以后娶个姑娘得温柔点。” 叶国庆笑了：“你忘了，咋家孩子喜欢小帅哥，不喜欢大姑娘。” “那也得找个温柔的小帅哥，小煦就挺温柔，懂事有礼貌。”她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暗暗收拾厨房灶台。 叶国庆一愣，自从上次叶景湛交代完事情后，他们就没再提过。 他看着钟表的指针慢慢跳动，时间流逝，太阳照常升起、落下，邻居家的猫又跑出去浪了几天没回来，厂里头的机器总是出问题，生活一成不变。 “你说咋们要不要找时间和小煦他们出去吃个饭？” 黎霞静默片刻，“行。” “五一吧，五一小煦学校放假也能回来。” …… 吕仁佳：“你真的坦白了？” “是啊。”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那叔叔阿姨他们怎么说？” 叶景湛惆怅：“他们暂时还无法接受，还在考虑。” 吕仁佳叹了口气：“…怎么偏偏就是兄弟呢？我要是做父母，估计也难以接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景湛：“走一步算一步，要是他们真不同意…”他稍顿片刻，开玩笑道：“我就带着叶煦明私奔，反正我养的起他。” 吕仁佳笑了，“你倒是浪漫啊。” 私奔的话，说不定他真做得出来，自己随便几句话都能把小兔子拐走，不然当年他怎么把兔子拐上床的。 只是他们一走了之，父母怎么办？ 想到这叶景湛心里难受。 吕仁佳：“别这么丧，想开点，要是叔叔阿姨同意了，你一定要记得请我们吃饭，到时候给你俩包大红包～” 叶景湛嘴角轻扬：“好。” 幸好，还有人愿意祝福他们。 …… 叶煦明躺在床上发神，脑子里全是叶景湛给他说的事。 “小煦你怎么了？” 叶煦明没回他。 “少爷咋了？” 叶煦明还是没理他。 静默片刻，叶煦明悠悠道：“感情问题。” 室友惊了，“什么！？少爷你居然下凡了？” “什么玩意儿？” “上热搜上热搜，叶煦明你…你谈恋爱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我作为室友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最佳单身同盟！”室友愤愤道。 “早恋，早恋的男朋友。” 室友：？？？ 早恋？ 男朋友！！??? 室友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得低头打量自己。 “所以你是和…呃男朋友，吵架了？” “不是…我哥父母反对。” 室友：信息量有点大，大脑有点宕机。 “呃…这这…我也帮不了什么，就，就支持你们！” 叶煦明：“哦，谢谢。” 他翻身不想再听他室友吵吵，好在他室友去修复大脑，没再来打扰他。 他总把事情往坏处想，有可能他和叶景湛会再一次分开。他与叶景湛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他们将变成最普通的亲人，他们将是兄友弟恭的兄弟。 他父母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他不可能再去请求他父母帮忙。 到头来，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 五一。 大圆桌上，叶国庆点了很多菜，故意让两个孩子坐在一起。 这一餐吃的很平常，大家默契的没有提及那件事，一派和谐，但是该尴尬还是尴尬。 “小煦能夹到对面的菜吗？夹不到让你哥帮你。”叶国庆见叶煦明闷头干饭，夹菜也只夹面前的几盘，看得出这孩子有些别扭，想缓和一下气氛。 他眼神示意叶景湛。 叶景湛收到指令，乖乖帮叶煦明夹了块鸡肉。 叶煦明低着头，耳尖微微发红。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以前两人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时候大大方方，先到都挑明了，反倒心虚。 “谢谢哥哥。” 叶景湛一愣，嘴角上扬，身子微微凑近叶煦明，“别跟我客气，应该的。” “小煦多吃点，你太瘦了。”黎霞也帮他夹了一块肉。 “他胃口跟猫一样，现在好些了，小时候瘦条条的像个猴子。”方萍开始打趣自己儿子，“你哥那么高，你怕是长不过你哥了。” “婶婶我长再高，也得向小煦低头啊。” 叶煦明这次直接红了脖子。 太羞耻了吧。 饭桌上一家人都笑了，尴尬的氛围在这一来二去间烟消云散，有些东西已经释然，禁锢在牢笼中的鸟早晚得让它回归蓝天。 饭后一家人在桌上聊的天也差不多聊完了，各自道别。 黎霞突然想起什么，拉住叶煦明，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吓得叶煦明双腿发软。 “大伯母我不能收。” “拿着拿着。” 叶煦明摆手。 “小煦拿着！”叶国庆喝了点酒，正在兴头上。 “我们的心意，也是你大伯的意思，”黎霞把红包塞到他口袋里，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以后叶景湛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训他。” 叶煦明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住。 他们这是… 已经接受我和哥哥了？ 想着不禁红了眼眶，“谢谢，谢谢大伯母。” “以后…以后要跟哥哥好好的，不要吵架知道吗？” 叶煦明点头，“嗯！知道了。”临走时轻轻抱了一下黎霞。 黎霞目送叶煦明一家离开后，偷偷抹眼泪，转身道：“咋们也回去吧。” 五一放假的人很多，街上很多情侣得了空晚上出来逛街，霓虹阑珊很是热闹，一路上的风风雨雨总算过去。 …… “叶景湛看着你弟弟，注意安全！”黎霞在后面嘱咐他俩。 奶奶见状笑个不停，“多大的人了，还要去山上看什么萤火虫。” 收割的谷子晒了一天，他们把谷子堆在台檐上，空气中弥漫着特有的稻草的馨香，田里的青蛙吵个不停。 “哥哥是不是要去以前的那个地方？”叶煦明拿着手电筒，一步一脚印跟着叶景湛。 叶景湛牵着叶煦明，“不是，那草长太多了，也没有路上去。” 说着话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叶煦明磕了一下。 “小心点。” 走了没多久小路，越过一道石坎出现一条登山石阶小道，蜿蜒曲折于山间。 这还是半山腰，树丛较多，等到了山顶，就全是荒草。 有了专门石阶，上山的路也就方便许多。 静谧的树林里若隐若现几只萤火虫，石阶两旁有人工修建的小路灯，以照亮前路，越到山上，路灯越少，但石阶路却仍旧明亮。 树丛少了，皎洁的月光洒在石阶上，留下两个人的身影。 “到了。” 果然，山顶全是荒草。只有稀稀拉拉几株小树。 “叶煦明把手电筒关了。” 在手电筒关掉那一瞬，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便只剩下头顶朦胧月色和漫天繁星，周遭荒草丛生，误入的人扰了这方静地的清梦。 夏日晚风抚过，扬起荒草里的萤火虫，一切都好似在一场幻境当中，这是叶煦明曾经见过的最美的景色，依旧是那么熟悉与惊艳。 叶煦明沉醉在这片星光下，叶景湛视线落在他身上。 于静谧中，叶景湛轻声道：“叶煦明，我一直爱你。” 少年嘴角微扬，眼眸坠满星光。 这是他追寻已久的光芒。 “我也是，一直都爱你。” 今晚的夜空很美，流萤与繁星交织，从山顶远望，依稀可见远处县城的灯火与喧嚣人间，他们总算不负这场盛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