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雨一直在下,窗户开了一半,没有风,屋里屋外一样的闷热。 时周边喘着气边在虞章景的身上摆动腰肢,他的肩背过分单薄,在半面暗色的玻璃上是一个伶仃的身影,雨色朦胧间那张漂亮的脸一闪而过,看不太真切。 虞章景揉着时周的臀肉,很有几分温情地亲吻时周发红的眼皮,在时周颤抖着前后一起高潮时很突然地说:“贺元青前几天回来了。” 高潮的余韵中时周脑子发蒙,虞章景的话让他有些迷茫,十几岁的时候觉得会铭记一辈子的人,到了二十七岁再听闻他的名字时竟然也会感觉到陌生。 他过久的出神大概让虞章景不满,再开始动作时不太留情,是只顾自己爽快的做法,时周被顶撞得要受不住,攀着虞章景的肩膀开口讨饶:“章景……我不行了……章景……”景字的尾音弱下去,变成了连不成字句的小声呜咽。 虞章景充耳不闻,近乎凶恶地肏弄着时周,明明清楚他不可能知道有关贺元青的消息,还是要假惺惺地问:“你知道他回来了吗?” 虞章景眼珠的颜色很浅,这让他瞳孔的存在感变得很强,他不带感情直勾勾盯着人看时会让人有种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的错觉,时周避开他的视线,以一个茫然的表情来回应:“我不知道……我不太记得他了。” 虞章景揉弄时周的耳垂,之前他一时兴起,亲手给时周打了个耳洞,上面坠了一个鸽血红的水滴形耳坠,晃悠悠的随着他的动作摆动,时周吃痛,但不太敢表现出来,只是微微侧过头,露出藏在下颌线下一粒不显眼的红痣。 应该给时周换个耳坠子,虞章景想,鸽血红的宝石再宝贵还是与他不相衬,太艳了,合不上时周那副无辜清纯的面相。 “啊,不记得了。”虞章景漫不经心地说,“可他今天来找我,说他想见你。” 虞章景拨了拨时周的耳坠,一个红色的光点从时周的红痣上晃过,时周听见虞章景问:“那你想去见他吗?” 两个人之间一瞬间的沉寂后时周很快带着哭腔回答:“不想,我不想见他……” 虞章景的手顺着时周的肩膀滑下去,时周无力而摊在身旁的手落进虞章景的掌心,被一根根抚弄过,虞章景笑了,对时周说:“不想就不想吧,手怎么凉得这么厉害。” 大概是因为虞章景提到了故人,那天晚上时周久违地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他和虞章景之间的故事其实乏善可陈,像一本地摊上封面俗艳的三流,吱吱呀呀摇晃着的床上一个陈了的春梦。 时周见虞章景第一面时有一点怕他,那种惧怕不源于虞章景本身,是因为他背后的高门深院而连带生出的畏惧。 时周的母亲时秋心在他十七岁那年和虞章景的父亲在一起,他们母子因而搬进了虞家。 那是个很大的庄园,阴沉的灰天下呈现出一种冰冷的不近人情,来接他们的小轿车从外院长驱直入,园子里种了很多绿植,常青的植物在冬天的干冷下也显得萧条,是一种僵直没有生气的模样,时周从车窗望出去,没由来地感觉到一种压抑。 在见到他的继父之前,时周先见到了他的儿子,虞章景捧着书斜倚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后抬头看过来,虞章景祖辈混着一点外国人的血,到他这时那种外族特征已经不那么明显,但他的五官还是比常人深邃一些,瞳色很浅的眼睛在某些角度下带着一点灰蓝色,让他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淡漠,这是这房子真正的主人,站在门边的时周一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只是虞章景很快微微笑起来,于是那种罩在他身上的冷漠像一片朦胧的毛玻璃般清脆地碎裂开来,让他身上一下子多出来一种可亲,他向时周他们迎上来,很大方地跟时秋心打过招呼后向时周伸出手:“你好呀。” 时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知道他在虞家会见到一个哥哥,时秋心也和他说过到了那边要乖一点,不要出风头,此前他对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为数不多的印象都来源于电视上关系复杂纠葛的偶像剧,在他的想象中虞章景的形象不是高高在上就是嚣张跋扈的,但总不会是他面前这样。 一直到时秋心在他后背轻拍提醒时周才做出了反应,他握住虞章景的手,讲出来的话却磕磕巴巴:“你,你好,我是时周。” 虞章景忍俊不禁地勾起唇,时周整张脸都红起来,刚想缩回手,却被虞章景反握住,虞章景的手骨架大,近乎是把时周的手包裹在掌中,握得有点紧,甚至让时周感觉到一丝疼痛,但那只有一瞬间,因为虞章景很快松开了手。 然后他说道:“欢迎来到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