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雪双视角（上）

    十几岁的林雪双第一次经历校园霸凌，和以往从同学那里听说的大相径庭。

    小时候他身体不好，虽然家庭和睦，但父母出身寒门，又要为了医药费辛苦奔波。

    所以林雪双懂事得早，在应该调皮捣蛋的年纪，早早收敛玩心，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又幸得生了一副好皮囊，人也乖巧，脾气软，总能轻而易举地俘获周围人的芳心。

    在学校里环境相对单纯，对校园残酷的一面也仅仅只是听说。

    林雪双以为的校园霸凌只是充斥着血腥与暴力，而他经历的，却是完全不能启齿的羞辱。

    起初林雪双并不想搭理秦慕。

    他们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林雪双对品牌不甚了解，但他们所在的学校，是绝对不会招这么一个成绩差还三番五次跟老师顶撞的学生。本着远灾祸的想法，林雪双对秦慕的第一印象差到极点，并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尽量少招惹麻烦。而秦慕却偏生喜欢捉弄他，每每总是以最强硬的姿态挤进林雪双的生活，将过往的平静搅得天翻地覆。

    渐渐的，与秦慕交好的部分学生会在他面前故意起哄喊嫂子。

    林雪双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叫自己嫂子。从生理性别来看，他是男性，而嫂子是对女性的称呼，并且同性恋对于他来讲更是天方夜谭。男人注定只能跟女人结合，书本上明明白白写着，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是异类，不为世俗容忍。

    林雪双对秦慕的一切视而不见，他无法向外界获得帮助。不敢跟父母开口，私下悄悄告诉过老师之后，老师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叹气的表情让他的心沉到海底。同性恋是为人不齿的事，更何况对方的父母似乎颇有势力，他根本得罪不起。

    林雪双对秦慕的所作所为保持沉默，不敢反抗，只祈求能快点毕业。与之相反，秦慕却越发大胆。仗着座位挨得近，林雪双脾气好，时常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偶尔捉住林雪双的手，玩弄一番，又或者摸一摸他的腿，靠在林雪双身上的时候会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上，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白嫩的肌肤，带着热气的触感让林雪双颤抖不已。

    长期处在重压下，林雪双的学习一落千丈，面对父母的感叹无法说出事实，面对老师的指责也无法做出任何辩解。心里只能干着急，精神也愈发忧郁。病容天成，一双眸子却愈发透亮，活像天边星彩耀眼夺目，让秦慕更加着迷。

    趁着周六放学，教室无人之际，秦慕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轻轻在林雪上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对往日的不吭声，秦慕只当他是腼腆羞涩，林雪双被调戏后，苍白的脸上会浮现薄薄的红，从脸颊一路爬向耳尖，又不说拒绝，想来或许对他也有同样的意思。

    十几岁年纪的小男生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直来直往，对自己认定的事从未怀疑。而林雪双压抑许久的拒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秦慕心上。

    “请、请不要再做出这样的行为！”林雪双一把推开秦慕，他满脸惊恐，胸膛上下起伏着。

    这一次林雪双再也忍受不了，他闭着眼睛，不断往后缩，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回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内心的委屈与恐惧再也压抑不住：“太奇怪了！我们都是男生啊！”

    秦慕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父母皆是成功人士，又是家中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求之人踏破家门口。在过往十几年里，还没有人以如此强硬的态度拒绝过他，尤其是在反应过来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后。

    一腔热血到头来却被人视作怪物，秦慕气急而笑：“奇怪？以前不拒绝，现在反而装起清高来？”

    “欲情故纵玩得挺溜，”秦慕抬起林雪双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既然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不再遮遮掩掩了。林雪双，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林雪双觉得那一刻时间被拉得很长，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尖锐的耳鸣声。恶心感从胃一路爬上，生理意识快过意识，当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推开秦慕，向厕所跑去。

    “呕——”

    胃里空空荡荡吐不出什么，口腔里疯狂分泌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睫毛被泪水打湿，黏作一团，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东西。林雪双摸索着打开水龙头，用手接起一捧水，往脸上浇了几次，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林雪双！”

    秦慕很快追了过来，看到趴在水池旁的林雪双，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我就让你这么恶心吗？！”

    秦慕背着光，林雪双擦了把脸，看着他，所有的顾虑都被抛掷脑后，巨大的恐惧让他遵循心中本能，下意识将所有负面情绪一股脑表达出来。

    “我不是同性恋！离我远点吧，求你了！”

    再然后发生的事情更加超出林雪双的预料，秦慕将他一把按在厕所的隔间，更加激烈地吻住他。

    怒气化作情欲，在狭窄的隔间里蔓延，一触即发。

    亲吻里带着惩罚，从嘴唇到脖颈。尖锐的刺痛让林雪双拼命挣扎，而秦慕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借着体型优势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他的双手。无济于事的反抗让气氛更加焦灼，手虽然被控制住，林雪双扭动着腰，企图用腿做最后的挣扎。

    秦慕一只手握住林雪双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右腿不由分说地挤入林雪双的腿间，让他动弹不得。

    饶是林雪双身弱，拼死一搏的力气不小，秦慕费了不小的功夫。

    “现在动不了了？”秦慕吐出一口浊气，在林雪双耳边轻声喃呢，“这层楼就只剩我们两个，你最好乖一点。”

    顺便还亲了亲林雪双的耳垂。

    “看颜色，你还是个雏吧，连手淫都没有过？”

    “真漂亮，跟你一样。”

    污秽的语言让林雪双崩紧身体，巨大的羞耻感令他逐渐绝望。阴茎被秦慕颇有技巧的套弄着，若非秦慕还握着他的手腕，他几乎站不住腿，除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别的什么都做不到。

    最可怕的是，从未有过的快感在无形中消解眼前的危机。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下腹燃起，尤其是秦慕恶劣的用拇指抠挖着马眼的时候，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喉头的呻吟。

    “啊，这么快就射了。”秦慕凑近，咬了一口林雪双的耳垂，用沾满精液的手，搅动着他的口腔，强迫他吞下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味道让林雪双更恶心，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眼前也是一片眩晕，他甚至有一种就这么死了也好的错觉。

    偏偏这么窘迫的时候，是秦深发现了他。

    隔着泪水看人总是模模糊糊，但时隔多年林雪双仍觉得那时秦深的样子清晰无比。眉眼冷冽，紧紧抿着的嘴唇好看极了，下颌线清晰利落，身上的校服一丝不苟，甚至连拿着黑板刷的手指都干净德不得了，指尖在氤氲中泛着温暖的光。

    老师帮不了他，父母帮不了他，而秦深却愿意帮他，宁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

    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秦深和秦慕都被处分，唯一不同的是秦慕依旧片叶不沾身，不仅没有记过，还趁热打铁转学一了百了，只通过老师向林家赔了一些钱。而秦深却做了背锅侠，好在这件事极不光彩，知道的人少，学校只是私下处理。秦深被老师口头批评，另外补一份检讨书即可。

    风波平静之后，大部分学生并不知道林雪双的遭遇，只是疑惑林雪双跟秦深的关系突然变得很好，明明不久前还只是普通同学。甚至这份关系好到让人瞠目结舌，平日里学习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连上下课林雪双也黏着秦深。

    在许多同学眼里，秦深并非好接近的人，他对人永远都是淡淡的，谈不上温柔也说不上冷淡，加上学霸的滤镜，总觉得像水中月镜中花。而林雪双更像是一个“小透明”，没有秦深那样的讨论度，不好不坏的成绩，性格软糯温吞，许多人迫于秦慕的压力，就算想跟他做朋友，也没了心情，渐渐不再接近，甚至不再谈起。

    这两人凑一起，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只有林雪双知道，自从那天开始，他就像着了魔。

    梦里秦深做着跟秦慕无异的事，但林雪双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他抱紧秦深，然后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秦深将他压在身下，阴茎相互摩擦着，彼此亲密无间。他会顺着嘴唇一路往下，亲吻他的脖颈，锁骨，胸膛，每一个吻都是那么温柔甜蜜。快感从里到外，和着蜜糖彻底将他包裹起来。

    然而醒来之后除了湿润的内裤，再无其他。

    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并未因为这件事有多少实质性进展，秦深对他只是比一般同学好一些，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朋友，在所有与秦深接触的人里，林雪双显得有那么些特别。

    林雪双也不是没问过，秦深只是说自己以后想考X大，有没有朋友都无所谓。

    于是林雪双也暗下决心，他也要上X大。他只是不想跟秦深分开，一秒也不。

    内心的空隙不断加大，好几次看着秦深的侧脸，林雪双想要亲一亲他好看的眼睛，细数他纤长的睫毛，用手指描绘眼睛的形状。可是林雪双知道，一旦这么做，来之不易的友情会迅速坍塌。

    好在高中他们分道扬镳。

    林雪双在不舍的同时确实松了口气，离别时他问秦深还会考X大吗？

    秦深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背，以作宽慰。

    那是林雪双第一次和秦深拥抱，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能摸到秦深紧致的肌肉。木质香气萦绕在鼻尖，林雪双回抱住他，说：“我们X大见，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