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所以扫地小鬼啊,不可以喜欢阎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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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发泄完,好好的花海在暴力摧残下变成一片光秃秃的地中海。只余花最边缘的一圈还完整地残着圈花圈。 李长庚一身白衣被花汁染成瑰丽的玫色,更显得唇红齿白鲜衣怒容。他扫了眼边缘剩下的花圈,扔下电锯往地上一躺,姿势潇洒动人,好不自在。 似乎对昔日恋人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安加也收了电锯站在李长庚身边,一幅全心全意陪伴的模样。 梅夏轻轻巧巧地垫着黑猫,一点儿不沾花惹草地立在花毯上,依旧雷打不动地拣着花。 最可怜的只有周围老老实实扫地的小鬼们。 遭了无妄之灾不说,腿脚又慢,甚至有一只被花浪撞得在岸边踉跄着跌进奈河里,脚脖子手腕被水里蓦地冒出来的水鬼拽住,就这么一下沉进水里,艰难地余着只青白的手拽住岸边的花茎。 秦宜打着喷嚏,艰难地从厚厚的花毯里冒出颗脑袋,看了眼花田中央肆意妄为大肆破坏的两人,又看向岸边艰苦求生的小鬼。 那小鬼模样实在太可怜,他盯了一会儿,没法动。 这边奈河已经十分深入,出手去救,先不说会不会暴露身份,估计十成十会被魑魅魍魉一起拉进河里。 小鬼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嚎叫,仅剩的手臂一寸一寸缓慢绝望地往河里落,只剩指尾勉强地抓着花茎。 玫瑰花刺将他孱弱的皮肤划破,流出暗色腐朽的血。 这抹红比所有的红都要沉郁刺目,秦宜别开眼,看向花田中央恣意的两人,心里有点冷。 安大人,强大的安大人,伟大的安大人。 哼。 又有点生气,他眨眨眼,看向梅夏手里的花束。 在他视线别开瞬间,最后一道花风卷着馨香气蓦地拂过金色面具,引得秦宜生生被逼退一步——噗通。 冥河里传来细微的落水声。 想必是那个小鬼终究还是落进水里了。 秦宜下意识看过去,却见到一席黑袍冷津津地裹在岸边,满是伤痕的手抓着小鬼惨白的手臂。 青筋自破开的皮肉微微一鼓,湿淋淋的小鬼脚下吊着一串人不人鬼不鬼的黑糊糊被抓了出来。 这些有着人形的黑魈被死死封在奈河折磨,显然等了这一刻许久,将一出来便疯了似的从小鬼脚尖炸开,四处逃窜。 将将消停的花瓣风又被阴风裹挟着乱飞。 安加手下空空一抓。 低空传来几声嘶鸣,那些黑蝌蚪的尾巴被凭空抓进手心,紧接着被强行拢到安加胸口镜子上一按,消失了。 空气再次恢复平静,一朵完整的玫瑰花从鬼魈们刮过的方向缓缓落下,好像一件礼物正正落在秦宜肩头。 秦宜讨厌玫瑰花。 更何况这朵花的香气尤其浓郁,颜色尤其热烈,像浓缩了大半个花田的精华,于是他耸耸肩,把那朵花抖掉了。 再抬起头时,安加正远远地,拎着小鬼看他。 那神情…… 秦宜心里动了一下。 当一只等待嘉奖的大狗摇着尾巴等主人夸奖,却惨遭嫌弃,只能龟缩在小角落思考是否会被就此抛弃……大抵就和这个神情差不多了。 安加惯常犀利冷漠的瞳孔蒙着层雾,润得简直脆弱。即使面中满是显得丑陋的白瘢,那神情配合着几乎要落水的眼睛也显得有点…… 楚楚可怜。 秦宜主观这样感觉。 看了一两秒,他有点懊恼地低下头,不想再看。 多看多动摇,以后还要不要投胎了? 等再抬起头时,梅夏正捧着束玫瑰,歪头看岸边诚惶诚恐道谢的小鬼。 安加垂着头,认真听了一会儿,便转头回到李长庚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界的空气比较纯,两人交谈时音量不大,但仍然很清晰地在花田内荡开。 似乎很嫌恶安加,安加一靠近,李长庚就往旁躲了躲:“你当时他妈傻逼吗?还帮那个孤儿送玫瑰?” 安加停在原地,脚尖一下下捻着花泥:“什么时候?” 李长庚皱眉:“超市里啊,99朵,草,可真能恶心你爹。” “98朵,”安加纠正:“有一朵是我的。” “太恶心了,没数,”李长庚翻白眼:“你他妈自己给自己留一朵干嘛?没爹没妈的孤儿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安加:“99朵代表天长地久,送给我的那朵,代表一生一世。” 他解释得很认真,说完最后一个成语时,意味很明显地看了秦宜一眼。 像只想将功补过的笨狗。 意识到自己又在看安加了,秦宜火速垂下眼睛,往梅夏的方向走了几步。 但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 特么的,一生一世是1314朵好吗? 送一朵谁搞得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有1吗?我猛0?”宣言。 对神鬼安大人李大人的都没兴趣,梅夏弯着眼睛从岸边扯了几根枯草,将手里的玫瑰系成捧花,很珍惜地一朵一朵数完,深深嗅了一口后,开始捧着花往回走。 作为她的守傀,秦宜连忙跟上。 每走百米,梅夏便从花束里扯一支,碎碎念一句,扔进奈河。 色泽绚丽的玫瑰一落至水面便瞬间枯萎,抑或直接变成一滩油似的雾消散,但依然有无数只黑手从水下暴起,一把抢过花枝,满脸抽象地凑在花瓣花枝间疯狂吸食,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梅夏走了一路,秦宜跟了一路。 回到善灵城时,梅夏手里只剩下一支玫瑰。 似乎心情很好,梅夏走路一蹦一蹦地,捻着花手舞足蹈地穿梭过大街小巷,最后在进到了一处偏僻陈旧的小苑。 小苑门口点着一盏幽幽的绿灯,勉强地照亮门檐和台阶。梅夏邻居也是成排的小苑。有的苑门口点了灯,守着守傀,说明里面有鬼住。 梅夏将玫瑰插进门口信箱,翩翩然进了屋。秦宜本来也想跟,但看守傀基本都守在门口,便也停住脚守在门口。 无数片纸铜钱在空落落的泥径飘荡。 秦宜盯着看了一会儿,有点犯懒地想要怎么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吸到阳气。 他抬起头,透过面具的孔洞看向天空的月亮眼。 那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似乎无时无刻窥视警惕着冥界里的动静。 秦宜咽了口口水,低头看向隔壁亮着绿灯笼的小苑。 他抬脚走过去,与门口的守傀眼对眼看了一会儿,都没说话。 秦宜正准备敲门,却感到一阵疾风从身后掠过,他回过头,只看到一席黑袍猎猎纷飞,很急的样子。 ……安加? 那黑袍在梅夏的苑口顿了顿,利落一翻身,翻进了院子。 因为大动作黑袍下摆拎起,从侧面看过去,秦宜看到玲珑的线条和傲人的凸起,是个女人。 从兜帽下方,可以看到下巴上的红斑。 这个打扮……秦宜猛地想起在奈何桥上看到的白袍——治水巾帼女英雄,庄怀。 安加的竞争者之一。 庄怀怎么会来这?而且还穿黑袍?在掩饰什么? 秦宜暗忖。 今天安加抱他的时间过了所以被察觉了不对?还是他模仿守傀的演技太拙劣,被发现了? 高层的内斗是他这种咸鱼无法想象的,要是庄怀知道了他和安加的关系,会不会拿他的狗命当人质威胁安加? 安加……特么的,安加怎么样他管不了。 但他现在碰不得挨不得,他怕庄怀拿他做人质时手下一个力度没收住,直接把他脆弱的小魂给捏碎了。 秦宜心惊地犹豫了一会儿,抱着知己知彼死个明白的心态,慢悠悠凑过去,透过木质门缝往里看。 只见那满脸凶恶的冥王候选人手里拿着一支……一支……狗尾巴草。 正在逗猫。 黑色大胖猫揣着爪爪,从门缝里露出颗圆乎乎的头,耳朵伏在脸侧,幽绿的瞳孔盯着庄怀手里一扫一扫的尾巴草。 庄怀晃了一会儿,坏坏左爪从肚子下伸出来。 再晃一会儿,右爪也伸出来,两只爪子往前一摆,刨了刨地。 秦宜挠挠脑壳,看着庄怀逗猫的放松模样,心想:难道……业绩压力太大,来撸撸猫放松一下? 可善灵城那么多只猫,为什么非得挑这只? 似乎没察觉到门缝里透出的那抹窥视的红,庄怀抱着十足的耐性,总算把坏坏哄到了面前,一提一提地逗着猫站起来够尾巴草。 等坏坏气喘吁吁地又变成毯子样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伸爪子,庄怀用从腰侧一摸——掏出一条漆黑的、扭曲的手臂。 坏坏盯着眼前晃悠的黑手,低低呜了几声,吃了。 庄怀蹲在地上,拖腮歪头看坏坏吃完,才若有若无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苑主屋的门。 秦宜下意识跟着看向门内。 从透明的玻璃窗上,可以隐隐看到梅夏的身影在桌前坐着,很雀跃的模样。 电光火石间,秦宜一个激灵。 ——坏坏!和怀怀同音! 那——有没有可能,梅夏嘴里的“坏坏”是在叫庄怀? 秦宜再次看回庄怀,想从她的表现判断出梅夏和冥王候选人是否有他想的那种联——嘶。 冷不丁对上半面红瘢半面红妆的鬼面,秦宜微微吸了口气。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窥视,庄怀悄无声息地看向门缝,一双桃花瓣形状的淡色眼睛静静地审视着红面守傀。 心里警铃大作,秦宜废了好大劲才没别开视线,而是稳稳地、像一个察觉到不对的守傀狐疑地盯着乔装打扮半夜来访的冥王候选人看。 做冥王候选人显然需要极佳的心里素质。 明显有鬼的庄怀与秦宜对视许久,转而扔了手臂站起来,款款地大步走向秦宜,门一拉,极近地贴着秦宜的脸,微微一笑。 “——安大人?” 秦宜呼吸差点停了,被逼得下意识想往后退,背部却突然撞到了一片坚硬。 他回过头,只看到一片冷硬的下颌线。 后腰被一只大手一扶,轻轻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 秦宜忍不住一缩,心里微微定了一点。 安加戴着恶鬼面具,冷冷地看着庄怀:“庄怀,守傀报警说这里有水鬼出没。” 庄怀定定回看:“是吗?”她不置可否地一笑,“那就不打扰安大人工作了,回见。”说着就潇洒走了。 待庄怀走远,秦宜才敢放松了呼吸。 然后气没走一半,下巴上的面具便被高高一挑。 安加拨了面具,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的唇。 腰被安加用力箍在手臂,疼得秦宜骨头紧,他下意识挣扎着推安加的胸口,唇上汹涌的吻却变得愈发凶恶。 安加几乎吞咽着将他的唇整个含在齿间,舌头粗狂地一下下舔着他的牙齿,待终于舔开牙关便迫不及待地痛进去,大肆翻搅舔舐秦宜的口腔。 秦宜含不住这个吻,口水都被搅得从唇角一直流到下巴。 吻着吻着,充斥着两人津液味道的吻里突然多了点咸涩。 秦宜来不及错愕,安加便将唇舌退了出去。 恶鬼面具被扶到一半,秦宜只能看到安加鲜红的唇瓣,和面具边缘落下的两行水渍。 他摸了摸脸,干的。 那就是……安加在哭? 秦宜推拒的手茫然地扶在安加胸膛上,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向来强硬的男人突然将脑袋埋进他肩窝,很痛苦的模样。 “秦宜……秦宜……秦宜……” 安加一道一道,低沉地喊秦宜的名字。 秦宜一声一声地应,等安加不叫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安加?你怎么啦?” 安加搂着秦宜的腰,鼻音很浓重:“孟婆说你要投胎,你还躲了我的花……”他笃定地下了结论:“你不要我了。” 秦宜抿抿唇:“……噢,我讨厌玫瑰。” 他没解释安加的前半句,虽然投胎这事他没跟安加说,但安加总会知道,早晚问题,现在知道不早不晚,刚刚好。 安加加大了力道,声音闷闷地:“真的不要了?” 觉得现在的安加有点像小孩,秦宜想摸摸肩上的脑袋,手指却被恶鬼面具的犄角硌了一下。 生疼,他捻捻手指:“我已经……已经没有力气追着人跑了。” 秦宜“已经”后面的停顿让安加呼吸几乎停滞。 当他以为秦宜是要说“已经不喜欢你”时,后半句却像入狱的死囚突然得到了赦免,他欣喜地急急吻秦宜颈项:“我追你,是我追你,你一步都不用动,什么都不用做。” 有点痒,秦宜缩缩脖子:“我不要……我不喜欢一殿阎王、安大人。” 安加愣了愣,抬头看秦宜,短暂的茫然后,他明白了秦宜的意思。 “……安加在冥界活不下去,安大人才可以,我……宝贝。” 隔着面具看不清秦宜的脸,只能看到那双殷红的唇瓣有点不开心的抿着,安加解释着突然觉得很艰涩。 “宝贝,我保证,我不会变成下一个江子问。” “我知道,”秦宜静静看安加:“我知道,就是每次看到安大人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他是阎王大人,你是扫地小鬼,你爱他,他爱你,你就活。” “你爱他,他不爱你……嗯,情啊爱的都是一瞬间的,这点谁也不能保证。” 见安加一节一节,整个人僵住,他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安加脸上的白瘢:“所以扫地小鬼啊,你得清醒一点,不要喜欢阎王大人。” “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