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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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乔，今天早饭吃水饺和小米粥。”

    乔思淼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出过门了，方君尧几乎一直陪在他身边，很难想象像他这种大忙人，为了乔思淼耽搁了多少工作。

    方君尧偶尔会亲自下厨给乔思淼做饭，味道其实不如外面买的，乔思淼被搬到了主卧，晚上方君尧会抱着他一起睡。

    这些天来，乔思淼像具行尸走肉般任方君尧摆布，他只看过一次手机，他看到有人讨论他身上好白，乳头好粉，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样子。

    然后他就再也不动手机了，有消息都是方君尧替他处理，不过也没什么好处理的，他唯二的两个朋友被他拉黑了，乔家压根儿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也不会主动去说，偶尔学校发布什么通知，方君尧会跟乔思淼说一声，再就没别的了。

    乔思淼时常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些苦难？难道真的有因果轮回，自己前世可能罪大恶极？

    那今生他人作在自己身上的恶呢，那些人什么时候遭到报应？

    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最公平的天道，也是最无用的。

    他过去是怎样劝解自己的来着……

    “忍一忍，熬过高考就好了。”

    乔思淼突然想要出门走走，尤其想去学校，那里都是些和自己一样，为高考奋斗的人。

    方君尧上午接过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对面好像讲了什么棘手的事要他亲自处理。

    乔思淼做了身严实的打扮，渔夫帽，大黑框眼镜，口罩，他没装手机，揣了一些现金进兜里，深吸口气——打开了房门。

    乔思淼不敢进一中里面，下午大家都在上课，他绕在学校外围溜达，不会有人看到。

    肚子有些饿了，中午他没胃口吃东西，方君尧不在，也没人逼他吃饭，就一直饿到现在。

    乔思淼闻着学校一条街的食物香气，不知不觉，还是晃到了小杨面馆，他有些想这家的荷包蛋了，这次他要加份蛋。

    “老板，来份炒面，加份荷包蛋，打包。”

    乔思淼一进门就声音不大地说道，走到收银处时，手里已经捋出了正好的零钱，他不准备坐在店里吃，因为不想摘口罩——尽管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

    “好嘞，小伙子你坐下等会儿。”

    面馆有一面墙专门贴客人留下的拍立得和便利贴，乔思淼就坐在这面墙旁边的位置上，他注意到，上面贴了很多张写有自己名字的便利贴，看字迹和右下角标注的连成一串的日期，都是同个人留的，每一张上面都写着:乔思淼同学，高考加油！

    日期从乔思淼离开学校的那天持续到昨天，打卡一样，每一天，ta都会来更新一张。

    笔迹娟秀飘逸，他曾经见到过。

    “老板，你有注意过这些便利贴是谁留的吗？ta最近一个月每天都来。”

    “哎呦，便利贴我倒真没注意，但一个月每天都来的，我想想哈……好像是有个小男生！戴个鸭舌帽，挺瘦的。”

    “男生？我知道了，谢谢。”

    “哎哎，不客气，小伙子，你的面好了。”

    乔思淼接过打包好的面，没有马上离开，他坐回原来的位置，只是将身体对准门口。

    等了大概四十分钟，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瘦弱的男生出现了，对方垂着头，像是习惯了低头看路，路过乔思淼的时候也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目不斜视，直到胳膊被抓住。

    “啊……”瘦弱男生扭头，先是看到小臂上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视线顺着那只好看的手一路向上，胳膊，肩膀，脖子，下巴……脸。

    视线每挪一寸，男生的心跳就快一分。

    是乔思淼。

    “是你……”

    这是乔思淼第一次看到男生的正脸，但他认出来了。

    “我生病请假的那次，来我家给我送粥还有退烧药的，是你，对不对？”

    “网吧那次，你被人欺负，那次也是你，对不对？”

    “圣诞节的玫瑰是你送的，新年的红包也是你送的。”

    “这些年，我书桌堂里的牛奶都是你送的……后来为什么不每天送了？”

    乔思淼想仔细看看男生的脸，对方戴着帽子，刘海儿还有些长，他想看看男生的眼睛。

    “啪”。

    男生拍开乔思淼的手，跑了。

    乔思淼追到门外，已经找不到男生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