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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再次和荣睿见面的时候,是俱乐部的元旦活动。

    元旦之前,俱乐部准备了一个活动,请了圈子里有名的变装皇后来表演,当然还有各种钢管舞之类的余兴节目,最后是几场公调,最抢眼的重头戏是佛爷和桑门,因为这一对儿常年在角落出现,神秘却又存在感十足,所以这次表演钓足了会员的胃口。

    为了隐私安全,活动只允许会员和会员邀请、经过审核的特定人员参加,邀请条件极其苛刻,要五位及以上会员提出邀请,审核条件更是比登天还难,所以这一项所谓的政策放宽,倒更像是给某些人施以便利。

    活动之前,桑门通过会员手册的信息找到了孙斯立,请求他和主教一起,与他们联名递交邀请函,请荣睿参加元旦活动。孙斯立无可无不可,问了主教,主教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这里面的事多少有些好奇。

    桑门简单解释了一下,又说希望孙斯立能暂时对荣睿保密,孙斯立也知道荣睿一直为童尘的事儿烦心,想着要是能给撮合成了,也是件好事,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到荣睿那里却吃了闭门羹。

    荣睿状态也不好,自己住在孙斯立的房子里,每天除了被老爷子叫去当司机以外,都窝在家里上网。

    听说是俱乐部搞活动,荣睿二话不说就拒绝了,短期内,他不想看到童尘,甚至不想接触BDSM的任何东西,有很多事情他还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弄明白。

    “散散心,嗯?”孙斯立说,“哪儿玩不是玩,就当是去酒吧喝酒。”

    荣睿不看孙斯立,自己在床上躺尸,孙斯立凑过去摸荣睿的肚子,逗他:“哥,你腹肌呢?”

    面对自家弟弟,荣睿没什么心理负担,两个人从小打闹惯了,反手抢住孙斯立胳膊剪到他后背上,弄的孙斯立嗷嗷的叫。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调解了气氛,孙斯立笑话荣睿摆谱,又夸耀自家dom有多帅气英俊,身材火辣,逗嘴逗了半天,才算是说服了荣睿,让他元旦那天一起去凑凑热闹。

    到会员日的这天,桑门和童尘两个人躲在房间化妆打扮,一边忙一边交谈。

    “一会儿出去你假装被邀请的嘉宾也带上面具,穿运动服、运动鞋,对了,”桑门快速找出一瓶发胶,对着童尘的头发一通狠喷,“头发一定要抓一抓,荣睿连你屁股上的痣都记得,发型肯定忘不了,你得打扮的让他完全认不出来,知道吗?”

    童尘无奈的笑了笑,说:“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

    桑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给童尘抓头发:“唉,都怪我出的什么馊主意,让你在办公室勾他上床,那里有不好的记忆,肯定不行,俱乐部就不一样了,这里是你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一会儿表演完了,我就不信他会跟柳下惠一样阳痿不举,反正你带着面具往他身边一跪,掏出那玩意儿来就舔,他肯定缴械投降,到时候再请他跟你上楼,还不是水到渠成?反正你记得嘴巴乖一点,喜欢你爱你什么的多说几句,没有错的。”

    童尘点点头,心里没什么底气,只是被人推着走,虽然无望,却总要试一试。

    很快,活动开始了,会员和嘉宾陆续到场,孙斯立和主教也带着荣睿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好。

    这天荣睿穿了一身休闲西装——他最近频繁跟荣志强老爷子出席各种场合,不能再像以前待业一样穿的那么随意,但也没有在华尔街上班时那么正式。

    剪裁合体的西装皮鞋更加勾勒出男人的身形,童尘躲在角落的阴影里朝这边看,心里默默的想,他瘦了。可能是那一段轻松的时光开心愉悦,母亲的病得到了有效的治疗,自己的股票事业略有小成,身边还有一个,应该是喜欢的,奴隶,玩的晚了,又经常去吃高热量的宵夜,童尘记得,最后那一段时间,他明显觉得荣睿小腹上的腹肌没有那么硬了,偶尔胆大的时候,或者面对面被使用,他会偷偷的摸上去,那里只有用力进出的时候会绷紧,现出诱惑的轮廓,放松下来以后,却是软软的、弹弹的……

    所以,荣睿也会因为失恋而痛苦,甚至食欲不振以致日渐消瘦吗?

    台上舞者尽情舞动,歌者歌喉动听,童尘都没有在意。他穿了一身毕业后再没有穿过的灰色运动套装,脚蹬一双当下流行的白色板鞋,头发被桑门抓成了飞机头的样子,再配上一块运动手表和一个运动耳机,可以直接拉到大学城里夜跑。出门前桑门特意叫童尘从沐烟渚面前假装路过,试探能不能被认出来,果然,就连沐烟渚都没发现,还跟桑门感叹哪儿来的这么标志的一个学生。

    很快,唱歌跳舞的环节结束,有工作人员引导着他们离场,舞台上换上了更加热辣刺激的项目。先是一个大家公认的绳技大师出来展示了一下几个特殊捆绑的姿势和使用方式,然后是一个刑主带着奴隶上台,不一会儿鞭子甩在肉上的声音就灌满了大厅。一对儿接一对儿不同的主奴上场,大家的表演擦着真正性交的边缘展开,越来越放的开、也越来越诱惑。

    场上成对儿的主奴有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但因为俱乐部一向不鼓励在大厅公然群交,自然也没有设置那些一拉上就变成封闭空间的拉帘或者隐藏门,所以有一些人就开始离场,上楼去开个房间,自己玩乐。

    主教和孙斯立也在其列。

    看过一场表演之后,主教跟荣睿说了一声,带着孙斯立进了电梯,荣睿身侧空了出来。马上就要开始佛爷和桑门的表演,临上场前,桑门又跑过来催促童尘,童尘满口答应,终于鼓足勇气趁着换场时的黑暗摸到了荣睿身边。

    童尘在自己脚边跪下的时候,荣睿就敏锐的知道了来人。

    这个人他实在太熟悉了,多少次在自己的目光中,童尘低着头,卑微又坦荡的展示着身体,展露着欲望,无论他赤裸与否、无论他裹覆着什么样的装饰,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可是他却没有点破。

    台上佛爷和桑门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可是荣睿的思绪却飘向了几天前。

    那天他丢下童尘离开工作室,一出大门就被廖姐追上了。别看廖姐是个女人,强悍起来连男人也要惧三分。

    荣睿刚走到自家车旁边,廖姐就从后面拉着了他的手,二话不说拉着就走,荣睿尚来不及跟车里的荣老爷子交待两句,就被拉到了大厦拐角的阴影里。

    “荣睿,我今天必须跟你谈谈。”廖姐说了开场白。

    在廖姐的叙述里,荣睿又认识了另一个童尘。

    廖姐说,童尘八年前有过一次恋爱,是和当时同样在摄影圈里小有名气的一位前辈,叫沈亚,也是廖姐当初的合伙人。

    “他们谈恋爱,是秘密的,只有我和少数几个人知道。”廖姐说,“小童虽然不算是跟着沈亚入的摄影这一门,但是后面有成就,确实有沈亚不少功劳,当初他那个获奖作品,拍的就是沈亚。但是,沈亚也差一点毁了童尘。”

    那时候童尘刚刚获奖,正是烈火烹油的时期,沈亚却突然结婚,任童尘如何哭求挽留也没有用,和童尘干脆利落的断了。廖姐看不上沈亚的人品,觉得他既然是同性恋,还要去骗婚,所以也就跟他闹崩了,跑来安慰童尘,又跟童尘一起创立了现在的工作室。

    “童尘那时候足足难受了有一年,他失恋,我也刚离婚,我们俩比着当和尚,谁也不爱,拼命挣钱。我攒活儿,他干活儿,没黑没白,才把工作室的规模扩大到现在这个样子,哪知道我们才上了轨道,沈亚那个混蛋竟然跑来捣乱,说什么如果没有他童尘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无论如何让童尘拿出当初获奖的奖金,全部交给他,他在工作室大吵大闹,”廖姐一边说一边还很生气,“童尘可能有什么把柄在沈亚那儿,又害怕又委屈,被沈亚敲了很大一笔竹杠,从那儿之后他的性向就公开了。”

    “后来这些年,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可童尘却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他怕了,而且这么多年不谈,他哪还会谈?肯定好多毛病,我想都想的出来,可是他不是故意的。你看你们这么长时间了,真有矛盾能不能坐下好好谈谈,给他个机会,他人很不错的。”

    那天,廖姐拉着荣睿絮絮叨叨了很久,说童尘的好,也说他的不好,说他没有父母亲人多么可怜,又说他遭遇过情伤这才不会谈爱,劝荣睿回头,劝荣睿体谅,一直说到廖姐自己动了真情,哭的眼圈红红。

    刚好此时荣老爷子等的又好奇又不耐烦,下车来看究竟,就看到了廖姐流着眼泪拉着荣睿的样子。

    后来的这些天,荣老先生和孙女士也开始对荣睿轮番轰炸,各种试探他的情感经历,逼的荣睿直接去了孙斯立家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