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
师妹掉下矮坡就失了踪,望崖峰一群人都急死了,“我就知此地有异,不然师妹怎会突然消失不见,气息全无?”,云起被雨水泼得口齿不清,衣服湿得又冷又坠。 “师兄,现下怎么办。”,年轻的修士们吱吱喳喳地问。 云峥头痛地劈开眼前灌木丛,草木都雨水打低了头,泥水有膝弯那么深。 空气中突然一阵诡异的灵力波动,饶是望崖峰修士们修为垃圾,也感觉到了。 云峥护住师弟师妹连连后退,横剑当胸,衣袖滑落些许,露出像是被捆绑过的一圈红痕。 “此地不宜久留,促促去找慈织法师相助才是。” “是!” 等一行人跑远了,雨幕才蓦地撕开一条缝,紫徵从里面走出,雨水一点也没掉到他身上。 他手里抱着那个昏迷的女修,眼睛却望着那个被叫师兄的人离去的方向,一时竟忘了跟上去。 镇里果是一个人也无,望崖峰十几人跑在青石板路上,就跟在河里差不多,跑快点都要摔进水里,云峥直觉再这样走下去,怕是所有人都会摔在水里被冲走,更妄论救师妹,正犹豫间,却见路边一间客栈的四楼,隐隐有烛光。 还有人。 云起也看见了,神情一振,“这里还有人在,师兄,要不我们先去避过这阵洪水?” 云峥点头,“好。” 进得客栈内,令人窒息的大雨才总算离了身,压力顿消,个个都湿淋淋地狼狈,一走进屋内,就把人家木地板全弄湿了。 “请问店家在吗?”,云起拧干水,朝着楼梯上喊道。 二师姐云苑笑道,“刚才瞧见的烛火在四楼,你在一楼喊,人家怎么听得见。” 众人便都哄笑起来。 “算了,我上去问。”,云起鼓起脸颊。 云峥想了想,道,“那位不一定就是店家,你好生悠着些,若也是客人,不介意叨扰的话,便一请,打听一下镇内的消息。” 云起应了,只穿着贴身短打,哒哒地跑了上楼。 楼梯半盏灯也没点,黑漆漆的,云起免不了害怕,话说整个镇就这么一点烛光,不会是妖精窝吧。 越走越是犹豫,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四楼,这一层应是贵客的厢房,皆因只有一个木门,缝隙里确实有光。 他紧张地清清嗓子,“有,有人吗?” 手脚冰冷地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久得云峥都上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没人?”,云峥小声道。 “不知道啊,要不算了,师兄我们走吧。”,云起走到他身后,咽了咽喉咙,“这里会不会是什么妖孽窝啊。” “.…..”,云峥转过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就在两人准备冲下去带着众人逃出这个诡异客栈时,门终于开了,吱呀一声,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云峥微愣,“你…” 云起睁大眼,“师兄,你们认识?” 罗莎山脉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 玄毓微笑,“我道镇里怎会还有人,原来是望崖峰的修士,不知为何会到镇里。” “你也是修士?”,云起松了口气,此人气质容貌不凡,定是名山出身的长老,“我们本是要到西边去的,路上耽搁了,路过此地又遇到暴雨洪水,便进得镇来找地方躲雨。” 一边说着,云峥便想请他下楼一叙。 玄毓拒绝了,他对云峥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建议尊者还是尽早带上师弟妹离开。” “尊者不知,我们师妹在城外不见了,又听说长青镇慈织法师为人慈悲,修为又高,想必能知晓我们师妹是不是被附近妖精掳了去。” 玄毓听得挑眉,城外怎会还有妖精,于是便细细问了方位。 “.…..两位稍等。”,玄毓回到房内,关上门,外面两师兄弟面面相觑。 静瑜早就穿好衣服,在厅里等着了,“怎么啦,为什么会有人。” 这么复杂的事情,玄毓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都是帝星的错,那个师妹肯定是掉到了紫徵的阵法里,紫徵见到前世冤孽不敢露面,令人鄙视。 他帮静瑜带好面纱,“外面那位,当日在罗莎山脉脚下见过一面,他师妹失了踪,想去寻慈织相助,只是长青镇不日就有大难,他们在这里怕是不好。” “那哥哥是要帮他们找师妹吗?” 玄毓笑了,“只要找紫徵要人就行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司空的纸人,放在手心里,一吹之下,纸人便顺着窗缝溜将出去。 望崖峰一行人在大厅等了许久,才把师兄盼下来了,还有两个陌生人。 男修尤自可,几个小师妹和师姐睁着双水润大眼,脸色发红地盯着玄毓,往日觉得师兄已经是满师门最好看的了,原来在男人的美色上,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的。 玄毓习惯了这些注视,毫不在意,径自道,“我可护你们到通天佛塔,只一样,找到了人,须得速速离开。” “可——”,云峥看着大雨犹豫。 “事关身家性命,游也得游出去。”,静瑜忽地说话了,玄毓眼眸微眯,好大的酸味,小妻子越来越会吃醋,只是被看几眼,就酸的不行,这可怎么好。 静瑜说了一句话就闭了嘴,太放肆了,是不是怀孕了都这样,火气大,易吃醋,手心被捏了一下,脸上愈发的红。 望崖峰的人都不敢说话了,只拿眼去瞧玄毓,还以为这位地位高点,这样看来,怎么却是听话的那个。 玄毓顺着他的话点头,“是这样没错,事关身家性命,尊者慎重。” 大门打开,玄毓默念避水诀,虽不是仙家的避水阵,也是凡间仙门高深的法术,众人头上便都多了个无形的屏障,将水格挡在外。 地上的水避不开,还是要涉水前行,玄毓便把静瑜背起,在前面带路。 女修们说着悄悄话,嬉笑着想去问尊者名谓。 玄毓爱干净,现下衣袍下摆都湿了,静瑜有些心痛,在他耳边悄悄说,“会不会很冷,待会要换件衣服了。” “这有什么。”,玄毓没所谓,两人走得前,趁着没人听见他们说话,声音里带着笑意,“瑜儿刚才是吃醋了?” “没有。” “人家要看,我总不能封了她们的眼罢,”,融融细语,说得好像是静瑜在无理取闹。 “哥哥招人喜欢,先是姑娘们挣着带路,现在连女修都不放过。”,语气带了嗔怒的意思,玄毓恨不得现下就把他拉回床上,桃花太多,妻子生气了,须得好好哄一哄才对。 说话间,已是到了旧城墙,墙漆剥落,砖块冲得松了,不知这道前朝城墙能不能撑过这场洪水。 望崖峰修士见到通天佛塔规模,都是阵阵赞叹,南郡各都加起来,都没这么豪横的佛塔,慈织果然德高望重。 紫徵本是为难,收到天君信后,反倒轻松起来,只需把女修带到佛塔便是了,何必再见他。 他把女修放在佛堂里交给慈织,便隐了身形,不知为何,还心虚地躲在金身大佛后。 人声渐近,慈织忙迎了出去,果见两位尊者和一行修士,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见到地上躺着的云湘,众人赶紧围上去,她身上湿透,脸色青紫,云峥当下就变了脸色。 慈织说,“女施主只是惊吓过度,镇外密林里偶有小妖,女施主中了它们的障眼法,恰好贫僧弟子在那边,便顺手把人带回。” 云峥拱手道,“多谢法师相助,还有两位尊者。”,他感激不已,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慈织笑呵呵的,倒也受他的礼。 玄毓拉过静瑜坐到一边,颇觉好笑,紫徵气息近在咫尺,怂的要死,这是愧疚还是余情未了,不是说车裂之刑后就是破了情劫吗,情劫既破,为何不敢见他,云峥又没前生记忆,总不会要他偿命。 可能他想看戏的想法太过强烈,连静瑜都察觉到了,悄悄地拉他衣袖。 “晚点,等他们走了,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云湘很快就醒来,惊魂甫定,总觉得身上爬满了白花花的蚕虫,借机抱住云峥的腰大哭起来。 紫徵的灵力略有波动,要不是冷面惯了,玄毓真想笑出来。 “好了好了,别借机揩油。”,云苑师姐把妹子拉开,云峥唯有无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