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与关系

    青柠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难受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也难揭开，小肚子坠的更痛了，感觉自己不是睡觉而是跑了次五千米。感觉做了场噩梦了，梦里自己被个黑乎乎的人按在铁轨上翻来覆去的滚啊滚，滚了一整晚。

    “唔，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啊。”青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摸出手机按下闹钟，刚下床就感觉自己腿见黏糊糊的，一摸，遗精了。

    太奇怪了吧，做噩梦做到遗精？不过昨晚似乎是有点舒服的感觉，之后才难受的，青柠想不明白，抽出纸巾擦了擦，下床拿起衣服和内裤就往卫生间里去。换衣服时，青柠就发现自己腿根和胸口都红红的，特别是胸口还有些肿，穿着衬衫乳头还鼓了个点，青柠摸了摸还有点痛。青柠搞不清状况，只能出卫生间又拿了件老头衫的背心穿在里面，这才盖住胸口的凸起。

    洗漱好，青柠出来正好撞上买早餐回来的舒凉，舒凉领起手里的早点“起来了，我买了早点，过来吃。”

    “奥，谢谢。”青柠坐下，拿起包子往嘴里塞，眼神还是散的，想着昨晚的噩梦。

    “怎么了？睡得不好？”舒凉询问，不经意的打量着青柠。他清理的很干净，也上消肿的药，但痕迹仍留了些。

    “啊？我昨天做了个噩梦，头疼呢。”青柠没什么胃口，吃了个包子就不想吃了，在谢凛的催促着也多喝了半碗豆腐脑就起身回房收拾书包了，等人走后，谢凛端过青柠喝剩的豆腐脑喝下。

    看来药还得少用，影响太大了。

    吃完早餐，舒凉体贴的把青柠的床单被罩拆了全塞洗衣机里消灭罪证，抱着被子挂在窗台晒，阳光很好，晒一天被子会暖洋洋的更舒服，收拾好一切，舒凉给青柏打去电话，瞬间被挂断。

    舒凉又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是秘书接的电话，礼貌的告诉舒凉，总裁在开会，没时间接电话。舒凉笑笑，望着大学方向道“那就请你转告青大少，涨价。两万了哟。”

    几分钟后，青柠就打回了电话，压着怒气，问“舒凉，你碰柠柠了？”

    舒凉故作惊叹“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付钱了，微信转账吧。”说着就给青柏转了四万块钱，然后补刀“柠柠涨价了呢，两万一次了都，不过我付得起，对了多给你一万当劳务费，”

    昨晚事后，舒凉用青柠指纹解锁打开了手机，看到了青柠和严深阳的聊天记录和两万块转账。

    备注‘劳务费’的一万块发了过去，青柏气的砸了手里的文件，恨不得现在就把舒凉杀了。

    “舒凉，你疯也有有个度！你再靠近柠柠，别怪我出手了。”

    “哈？你敢出现在柠柠面前嘛？好哥哥？”舒凉有恃无恐，恶意满满，“你敢嘛？”

    “…”青柏无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强撑着青柏最后的尊严。

    是的，他不敢，青柏不仅不敢靠近青柠，甚至没脸看青柠一眼，因为他做的恶，不比他父母做的少。对青柠，他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他做出过的事。

    “离开他舒凉，我不想破坏柠柠现在的生活，但我决不允许你这种烂人出现在柠柠身边。”青柏不是不敢动手，一旦正式和舒凉为敌，势必牵扯到商业的问题，一问题闹大，父母知道舒凉这个疯子的存在，到时候再想瞒就难了，依着母亲的意愿，绝不会放任危险留在青柠身边，而阻止舒凉靠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青柠保护起来。

    保护在家里，一如青柠离家之前，困在以家为名的牢笼里。

    “我烂，也比你强。青柏，当年我爸硬要把我送出国读书，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你知道了？也是，舒家现在是舒锦做主，怪不得你能回来。”青柏想到舒家三兄弟就头疼，个个都是难缠角色。

    “我哥可支持我了呢，你就死心吧，早早准备好青柠的嫁妆不好嘛？要我准备嫁妆也行，舒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如何？”

    “没兴趣，滚远点！”

    “给你大钱你不要，偏要卖弟弟赚小钱，青柏你可真贱。”

    “你打电话是就是为了找骂的话，那挂了。”

    “急啥，这不得骂你两句才舒服嘛。”舒凉按下洗衣机电源，停止嗡鸣。“严深阳，你弟弟的金主，”

    “哈，我当枪使？”

    “是啊，不然拿你按摩棒使？”舒凉重新打开电源，继续嘴贱“想想就恶心，指不定有啥病呢。”

    “我艹你妈！舒凉你个疯子！”

    晚上没兼职，青柠放学先去了趟图书馆借了两本现代音乐赏析的参考书，去了趟校外书店买了本新书，回来路上路过礼品店进去挑了两份小礼物，折腾到八点多才到家，到家没多久，舒凉就按响了门铃。

    一如既往带着零食，这次换成了一大杯草莓奶昔还是冰的，说是做多了给青柠送点，青柠接收了舒凉的好意，从包里拿出回家路上买的礼物递给舒凉。

    “这是？”

    “给萌萌买的还有给你的小礼物，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你对我太好啦，我都不好意思了。”礼尚往来，青柠礼貌的认为。

    “还有我的？”舒凉惊喜，手微微发颤，问“我可以打开嘛？”

    小柠檬送我的礼物！奶油味的信息素张扬的舞动，青柠点头，捧过舒凉端着的草莓奶昔。玻璃是两千五毫升的大杯子，乳红的奶茶里泡着椰果和冰块，闻着一股奶油香味，反而没什么草莓味。

    “你手好巧啊，做什么都好吃。”

    “还没吃就好吃了？”舒凉笑了，颇为受用青柠的恭维。

    “当然啦，你做的一直都很好的的好不好。”青柠摇头晃脑的捧着玻璃杯进厨房，话里藏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信赖，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放冰箱，捧着奶昔回到舒凉身边，舒凉已经拆开礼物。

    一个淡黄色，印着金小星星的甜甜圈脖套，是给萌萌。另一个则是一个摆件，猫咪不倒翁，小猫蜷趴在蛋壳状的窝里，小巧可爱。舒凉却有些失落。

    自己的爱猫人设是不是太过了？

    “喜欢吗？”

    “嗯，谢谢，我很喜欢！”

    “那就好。”

    青柠笑弯了眉眼，这两份礼物，他可是挑了会儿才选出来的，要是舒凉不喜欢青柠会不舒服的，随后青柠又谢谢舒凉帮自己晒被子换床单，舒凉说不客气，客气聊了会儿，青柠就捧着奶昔做到餐桌前写作业了，舒凉也知道青柠的习惯，没有打扰，把脖套和不倒翁送回家，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假模假式的处理工作，实则开着网页看着心理学相关的论文文献。

    论文纯德文，满篇多是专有名词和生涩的单词，晦涩难懂，舒凉开着翻译器和各种文献，生啃。青柠端坐如小学生，翻着书不时记下笔记，打开手机的电子钢琴敲两下旋律，慢吞吞。时间流逝，青柠专注在作业上，舒凉也只是偶尔才会抬头看一眼青柠，然后继续啃论文。

    冰镇的草莓奶昔只剩一层杯底，仍旧奶香浓郁，青柠谱了一小段自己还算满意的旋律，点着手机上的钢琴软件弹给舒凉听，轻慢舒缓，简单的两段和旋、

    “好听。”舒凉夸奖，青柠笑的眼都眯起来了，捧着手机又弹了好几遍才收拾桌上准备休息，舒凉也给论文打了个书签，关上网页。

    “晚安，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舒凉顿了顿，笑看着下逐客令的青柠。“柠柠，你是不是忘记昨天答应我的事了？”

    昨天？青柠想了想，随即皱起眉“可现在很晚了，做的话会耽误明天上课的。”

    “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舒凉着重‘遗憾’的音，看着青柠变化的表情，又立刻大度“我记得柠柠明天下午只有一节课，要不…”

    “不行不行，我明天下午要去音乐图书馆谱曲。”

    “那星期天，我记得你星期天没课，要不我带你出去玩？”

    “不行，星期天我要去打网球。”

    “这不行，那不行，柠柠那你说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

    欠？这种事还能欠的嘛？青柠纠结，拿起手机翻起行程表，最近时间都挤的很满，空闲时间都被兼职和课业一分为二，马上要期中考了，青柠只会更忙。

    “嗯，要不算了吧？”这种事，不做也没什么，青柠对性事坦然，做不做都无所谓，只是不能为了做这种事，影响自己正常行程安排。

    青柠无所谓，舒凉也太有所谓了，面上却摆着副淡然表情，说的话却一点也不淡然。“我还以为柠柠也想，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如果柠柠不愿意和我做，那我不该强求。”

    自作多情？强求？

    青柠努力分辨着舒凉话中意思，直白的摇头“我没不愿意，只是现在十点半了，和你做爱很浪费时间，会影响我明天上课。”

    “和我做爱对柠柠来说，是浪费时间嘛？”舒凉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

    青柠看着舒凉看着不太对的表情，任点了头。“却是很浪费时间。”上次和舒凉做，早上他差点爬不起来，就是浪费时间啊。

    好像和严深阳也是，青柠思维跑偏了。

    “好，我知道了，是我打扰你了。”说完舒凉就离开了，青柠察觉到舒凉情绪可能不太对，但也没挽留，收拾东西便睡了。

    之后一连几天，青柠都没再见舒凉，明明几天前还天天敲门送吃送喝，突然不来了，青柠有些不适应，却也没在意，毕竟舒凉只是邻居，维持着邻居的关系就很好了，直到星期天一早，青柠背着网球拍早早出门，遇见了同样出门舒凉。

    “早上好。”青柠笑着和舒凉打招呼，舒凉却只是点了下头，连话都没和青柠说，刻意拉远了和青柠的距离，青柠内心不可避免的慌了一瞬，歪头看了舒凉好一会儿，见舒凉都没看自己，青柠也只是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一同和舒凉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全程无话。

    舒凉扔了垃圾转身往回走，看都不看青柠一眼，青柠也没多想，背着网球包往小区门口走去，而刚走进公寓口的舒凉又走了出来，跟在青柠直到小区口，眼看着青柠上了严深阳的车。

    “失败了嘛…。”舒凉思考，他本以为这几天的疏远会让青柠主动来找他询问原因，可惜没有。情感障碍让青柠分辨不出细微表情所代表的含义，只能解读对话中的字面意思，就是如此，那晚他说的话对青柠来说也算是重话，青柠该知道他生气了才对，可依旧没有主动找他询问原因，这不对劲。

    不过这种不对劲放在青柠身上反而才是正常的。

    舒凉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和青柠走的很近，自己突然离开青柠一定会很不舒服，没有安全蛋，但青柠的反应很正常，并没有因为他的疏离表现出反常或是惊慌的举动，依旧正常上学兼职，问都不问，简直就是…有他没他都一样。

    并不排斥外人接触，人际交往也很正常，“无法区分亲密关系和普通关系嘛…”舒凉思索着。

    如果是这样，那对青柠而言，身边所有人的距离都放在同一距离上，他‘等同’同学，或者老师之类。所有人，在青柠眼中都不分亲疏，这可不行，舒凉可不想在青柠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路人甲，他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