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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的过程几句带过,彦凛做好准备开始说:“他是学声乐的,高三的寒假一直在外地上专业课、练习、艺考,那一整个冬天我几乎都在他的身边,中途有一段时间他忽然觉醒了第二性征,民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很受不了对方信息素的刺激,那是我想先与他确认一下心意然后再发生关系,所以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他。” “然后呢?那时你们就有过性关系了?”吴医生平静地问。 “差一点,但是没有。”彦凛说:“他当时情绪很差,不许我靠近他,他说我是因为他成为了Omega才喜欢他的,他很讨厌我这样……后来我才意识到他可能觉得我只是因为他觉醒了第二性征才对他有了想法,但当时我听到他说讨厌我就懵掉了,等到发情期过去就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吴医生笑了笑,“您省略的东西有点多啊。” “发情期的那几天比较混乱……”彦凛回忆了一会,说:“那段时间我们的家长都不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且要是向他们求助作用也不大,我在自己身上用了大量的喷雾,还口服了镇定药物,而他吃过了抑制剂,但是没有生效,信息素的味道依然浓郁,他身体也越来越难受……我之前一直以为Omega吃过抑制剂就可以平稳度过发情期了,但裴留书的情况不一样,这样拖延了两天他又发起了低烧,我带他去了医院,当时检查出了腺体发炎和腔内积液……” “你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信息素的匹配度也很强,而且Omega的初次发情期往往很不稳定,与Alpha做爱或者和Alpha隔离开才能缓解,但是你一直在他身边,还没有和他发生关系,药物就无法控制了,甚至还会起反作用。”吴医生说。 “嗯,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彦凛的手攥紧了一会,又缓慢松开,“他在医院里输了两天液,因此还错过了B大的艺考……B大原本是他最想去的学校,虽然他后来不再提了,但我觉得他在这件事上一定有心结。” 吴医生在平板电脑上迅速地做着笔记,电子笔摩擦屏幕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明显,片刻后,吴医生扶了扶眼镜问:“后来呢?” “后来……”彦凛这次想了很久,“后来……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和大多数Omega一样他不肯在医院登记第二性别,他的母亲曾经劝过他,因为这样的话每次发情期就不必自费购买药物了,但他坚持要隐瞒自己的性别,和其他人一样正常上课打工。” “对你也和之前一样吗?” “是的,发情期结束后他又恢复到之前那个样子,是我不能接受他这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态度,我问了他两次可不可以考虑跟我在一起,第一次他直接用其他话题糊弄掉了,另一次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他问我那么想谈恋爱的话为什么不找其他Omega,他说有很多人喜欢我……我觉得他想把我推给别人,所以跟他生气了,恰好那段时间快要过年了,我也该准备回家了,他自己留在首都通过了最后两轮考试才回来,然后……学校里就开学了。” “这期间你们的关系一直很僵硬吗?” “……也没有,是我单方面郁闷……他给我发消息我还是会回的。”彦凛清了清嗓子,“艺考结束后他回到学校,下半学期他需要恶补文化课,以前我在学校里就会习惯性地给他整理出一些笔记和试题,但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我再主动找他,给他补课或者表现出一点喜欢他的样子,他就会问我……如果他不是Omega我还会对他这样吗……好像我对他的好都是有目的性的一样。” “当时你的回答是什么还记得吗?” “当然是否认了……我承认自己的表白时机很差,但他总是那么说我觉得很莫名其妙,于是就不再提确认关系的事情了。” “暗示也没有吗?” “……我认为没有,但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可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彦凛停顿了一下,忽然问:“他对你讲过那段时间的想法吗?” 吴医生转动了一下电子笔,将笔尖收进掌心。 “不能说吗?”彦凛立刻明白了,“好吧,我只是很想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个你放心,裴先生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对。”吴医生安慰性地笑了笑,转而问:“你自己呢?你认为自己有过失吗?” “或许吧。”彦凛思索了一会说:“高考的前一段时间,裴留书目标明确,只要过分数线就可以去首都的那所音乐学院了,而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很多,我的成绩可以考本地最好的学校,也可以选择首都不错的大学,那段时间我总是想如果他答应我,那么我也去首都,和他在一起。” 吴医生点了一下头,“可是你后来出国了。” “嗯。高三的下半学期里我陪他度过了几乎所有的课余时光,这期间他过了成年生日,还经历了两次发情期,他开玩笑说过想要月亮,我就送给他一个月亮形状的毛衣链当做生日礼物,那时候我母亲和他的母亲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可我们的关系好像到了某种程度就饱和了一样,他一直在逃避,更像是从未动心过,所以我有点……灰心。”彦凛笑了笑,“我父亲在国外生活了许多年,有一天他忽然问我想不想出国读书,不是认真的那种,我记得当时他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我答应了。” 吴医生有些惊讶地从平板电脑前抬起眼睛,“所以你就出国了?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没有了。”彦凛起身,来到房间角落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握在手里没有喝,“下决定之后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裴留书,当时他的表情我还记得,他挺难过的,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和他扮演给别人看的那种可怜完全不一样,我以为他会让我再考虑考虑,可他没有。” 彦凛在吴医生跟随的目光中喝掉了半杯水,“我离开的那天他去机场送我,他让我给他买东西,让我多给他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回来得频繁一点,理由是我妈妈自己一个人住会孤单的。”他轻笑了起来,“在机场里等待的时候他看上去快哭了,他想说的、会孤单的人其实不是我妈妈,而是他自己,我没有戳穿他,而且我看到他那个样子竟然感到很高兴……听上去是不是很坏?” 吴医生转动了一下眼睛,不予评价,彦凛继续道:“所以……过安检之前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就离开了,我觉得心跳很快,快到有点痛苦,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总之我就这样离开了,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亲他,再见面就是两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