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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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青山的女儿孙诗,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被自己老爸逼着和陆远堂相亲百般不愿意,当初见面的时候,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一点都比不上自己的地下小男友。但得知陆远堂不喜欢女人时,态度就转了个180度,觉得陆远堂哪哪都好,是那种可以拜把子称兄弟的好。 所以和男朋友吵架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远堂。 孙诗给陆远堂打电话时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天正在跟他学英语。陆远堂这几天真有点气急,李天做什么都不在状态,不知道怎么回事。学校里也刚刚处理了上面想抢孙青山课题这件事,可以说这几日哪样都不顺心。 “陆远堂,你接下我吧,我一定要和那个人分手!” 到底是孙青山的女儿,关系还不错,他立马拿起钥匙就起身出去了,也没注意到李天的表情。 公寓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李天才体会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扭曲的嫉恨,他听到对面是个女生,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但陆远堂焦急的神态还是让他体会到灭顶的窒息。他觉得自己就在一艘船上,看着岸边的陆远堂,却越来越远,直到再也不能触碰到。 他呆坐了好久,直到公寓门再次响起的时候,他的这种不甘和委屈达到了顶点——陆远堂居然还带人回到这里?这是第一次,为什么?这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孙诗哭得痛彻心扉,口齿不清的骂着,陆远堂贴心的将水和纸巾放到他面前,那女人温婉柔美,和路远堂气质很像,不知道她内里的人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大方得体的乖家女。 李天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他也没听清孙诗说什么,只看到陆远堂的行为就发堵,原来,陆远堂不是只对自己这么好。 “他…他是谁啊?”孙诗哭着哭着就看到个神仙似的漂亮人物,年纪不大,但好看的让她都觉得自惭形秽,连骂男朋友也顾不上了,只呆呆他,还悄悄咽了下口水。 “来!”陆远堂招手,“这是我弟弟。” 李天当初得意的这个称呼,现下却一点都不想听到。心中本就恼火,于是当面冷了脸,转身就回了卧室,关门的声响震到了整个公寓。 陆远堂当下就皱了眉,火气上涌——不懂一点规矩!孙诗看了一眼陆远堂,见其面色凝重,也不问了,赶紧岔开话题,又开始抱怨自己的男朋友。 “我一定要和他分手,什么玩意儿?他前女友跟他分手多久了?还能开锁进屋,我看他就从没忘了她!” 路远糖压着揍人的想法,继续安慰着孙诗,可能是知道陆远堂喜欢男的,孙诗才毫不在意地缠着人,自己哭了很久才离开,陆远堂送着下去。 平复了心情的人就开始撕破外表的伪装,恢复了八卦的本性,“那就不是你弟弟吧,快说!是不是金屋藏娇的小男朋友?” 陆远堂立马反驳,“想什么呢?” “不是吗?我可从他眼中看到了对我的嫉妒?” “嫉妒?” “对呀,看我跟看小三似的,我才从那死男人的前女友眼中见到。” 陆远堂晃神,停了两秒才说“不可能,你别乱猜。” “切,信不信随你,我要走了,”孙诗抓了一把陆远堂的袖子“快看我一下,能不能看出来我哭过?” “不能,看不出来了。” 孙诗松了口气,“那就行。”要是顶着这双哭过的眼回家,她爸得缠死她。 通体生寒,心中刺痛,从窗口看到孙诗挽上陆远堂的那一刻,李天就不能再自欺欺人——陆远堂会有自己的家庭、事业,那他呢?他该怎么办?他只有陆远堂。 不知道在地板上坐了多长时间,天黑了,路远堂才回来。 陆远堂送完孙诗又去了一趟学校,学术界和行政界的分歧一直都在,真到了自己身上,只剩下烦心。 现在靠近公寓就更烦躁了,不仅仅是李天的不懂礼貌,还因为孙诗的话。听时觉得可笑,他可知道李天拿自己当父亲的,但细细想来,李天的反常却又有很多端倪。 他不是只凭自己想法行事的人,相反,他习惯认真考虑各种观点,这些让他心中一团乱,不知名的烦乱化为怒气,他压了压,开门进去,却在看到李天抱着自己的衬衫时完全爆发。 屋子里黑漆漆的,李天就坐在地板上,侧对着他。 阴沉道,“你在干什么?” 李天正想事入神,根本没听见他回来,闻声迅速把衬衫扔入床底,“你…怎么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陆远堂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足以让李天感到可怕。这是曾经在买他的那个男人身上看到的,暴怒。 李天骨子里的记忆瞬间就涌上了,哆嗦到“没…没什么。” 陆远堂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拿李天当亲弟弟,从没想到李天对他有这样的心思,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思考不了什么。 “来,过来。”陆远堂向他招手,一如既往,但笑意不达眼底,伸出手臂微蜷四指。 李天吓得不进反退,他要干什么?打自己?因为对那个女人不客气吗?要是这样,他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陆远堂出奇的耐心,“过来。”要是以前福利院的人看见,一定知道这是陆远堂动手的前兆,暴风雨以前的宁静。 李天最终还是在他的眼神中移步过去,刚刚走到一米的位置,陆远堂抬脚一踹,李天直接飞出,撞到了床头柜上,腰部一疼,柜上的东西哗啦啦碎了一地,陆远堂拎起床底的那件衬衫,蹲到了李天面前,掐住他满是冷汗的脸,“说说,你在干什么?” 李天腰疼的直抽气,脑子不大清楚,不答反问,带着抗拒般的倔强,“为…为什么打我?” “呵”陆远堂揪住他的头,迫使他后仰,“为什么?怎么?忘了带你出来的条件了?” 是了,三年间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李天凄惨一笑,不死心,“是因为我顶撞了那个女的吗?” 陆远堂发了狠,一巴掌扇了上去,就将李天打的耳中嗡鸣,嘴角出血,半天偏倒在地上没起来。他问出这句话,陆远堂对自己的猜测就已经完全相信了。他不知道李天什么时候对他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想李天一时想不通葬送未来。到底还是自己教出来的。 李天忍不住哭,总是这样,自从跟着陆远堂出来,有委屈就哭,想让他抱,眼下直接伏在地板上大哭出声。 他这一哭,陆远堂就开始心软,“你哭什么?滚起来!” 李天听话的很,酿跄的坐起,也不怨陆远堂打自己,总之,他不会道歉,是那女的横插一脚——他是这样想的。 “我问你,你这段时间的反常到底怎么回事?” 李天摇头,不说。 陆远堂又气了,嘴真硬,果然耐打。“那你今天为什么无端对客人摆脸色?” 终于问到正题了吧,李天心中怆然,自嘲道“客人…仅仅是客人吗?” 他哀凄的口吻足够让陆远堂对孙诗的话盖棺定论,大吼道,“李天!你喜欢我!” 深藏于心的秘密被直接说出,李天脸上显出巨大的惊慌,像溺水般难以呼吸,胸腔闷痛,“你…我”,唇舌打结,说不出托辞,最后自暴自弃,又带着悲悯的不甘,“是!我喜欢你!陆远堂,我爱上你了!” 陆远堂掰正他的脸,逼视着他的眼,声音低沉,“你拿我当父亲。” 又一次重击,李天直接傻住了,他不知道李天怎么发现的,“我不是,我…” “李天!你说说你想怎样!”陆远堂怒视他,温和的伪装消失殆尽,多日的烦闷化为滔天怒气,手下用力。 李天面色泛白,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肮脏的心思都被陆远堂知道了,一想到陆远堂会对自己厌恶,他就想哭,呼吸不上来,脸被掐的生疼,是陆远堂从来没有过的狠劲,“对不起,我只是…我也不知道!” “我就是喜欢你,我…我不想你和那个女的在一起。” 李天哭得满脸泪,泪嗝打个不停,“陆远堂,我…我想让你喜欢我,但我知道…你”,他胡言乱语的哭诉,惨白的脸上流着血,话说的没有逻辑,一种极度悲伤的神态。 陆远堂突然就发愣了,为什么打李天?他也没想出来,是没有缘由的。说到底,李天的这些心思,让他有这么生气吗?好像也没有。都计划之内不是吗?他想做的就是让李天记住自己罢了。 李天顿了顿,眼神已经开始涣散,“陆远堂,我长的很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 嗯,开始拼脸了,李天什么都没有,但这张脸最出众,孙诗是完全比不上的,就是一众影星也比不上半点。 陆远堂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弟弟养着的人,把自己当父亲,还爱上了,这有多狗血。 “陆远堂,我对你道歉,我不该有这些肮脏的心思,可我…我控制不住,啊!”李天又开始嚎啕大哭,每到这样,陆远堂就没有办法,不想心软也得心软。 肮脏的心思——想来李天也不好受,怪不得如此反常。 一时之下松了手,“不打你了,起来吧。” 李天愣了愣,笑了,“陆远堂,你…” 严肃道,“哭的都快把邻居吵醒了,快起来,明天再收拾你。” 起身把衬衫扔到了椅子上,转头却发现李天在地上挣扎的起不来,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怎么回事?” “腰…腰疼,陆远堂,我…起不来…”李天疼得咬牙切齿,坐着还好,一动就疼得只想昏过去,是刚才撞的。 陆远堂赶快掀起他的衣服看了下——一大片淤青,再看李天痛苦的神情,突然心慌起来。 立马打了120。 * “软组织损伤严重,需要住院观察,你是他家属吗?需要去办理住院手续。” “好。” 陆远堂在外等的时候也冷静下来了,不该打的,小孩子在这座城市就认识自己,就算是喜欢上自己,也不是他的错,自己养他就是想留下个社会联系,那管他是什么身份呢?他在世界上孑然一身,家都没有,天地蜉蝣,水中扁舟,到何时都没有人牵挂,好不容易有个喜欢自己的,长得漂亮不说,打了还不跑,乖透了。反倒衬得他一心阴暗,碰都不敢碰。李天多美好啊,一片赤子之心,胆魄、智力都不在他之下,就是过于天真,换做别人早就跑了,谁还会想着把赚的钱给他。不该打的,怕是伤了孩子的心了,陆远堂竟一时不敢进去,打了骂了,换作他心已经凉了。想了想,转身出去买了点饭粥。 再回来,推门而入,换上病服的人由惊艳而变得凄美,苍白的面容添上柔弱,安静地躺在那里,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看到他进来,目光立刻就转到了他身上,嘴一撇,又想哭。 陆远堂心下一阵苦笑,这一份干净赤诚的爱,他果然守不住。将饭粥放到床头,“饿不饿?” 李天摇头,他觉得自己真是贱,被人不喜还想着上赶着去追,陆远堂那么生气,想必也是受不了自己这种恶心的心思。可他忍不住,就想上天去摘这个月,拼了命也想,又觉得自己如今受伤,那人总该有点心疼,好歹养了自己两年多了。心绪转了好几周,还是鼓起勇气,生出些泪来,可怜唧唧地撒娇,“陆远堂,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就抱一下…” 陆远堂收拾塑料袋的手一顿,竟有些颤抖。 以为不答应,李天又蔫了,“对不起,我不说了。” “抱,抱多久都行。”陆远堂连忙坐到床边,俯下身,孩子身形依旧单薄,只比当初稍长了点肉。这次是他把头埋入人的颈窝,内心多年的漂泊无依霎时灰飞烟灭。 窗外深夜寒凉,陆远堂的心却被填满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情的人,没想到会如此贪恋温暖。他也清楚自己的卑劣,他不爱李天,但他自己想要这份情。 李天被抱住的那一刻,觉得受的打都值了,他就是善妒,就是想路远唐只抱自己,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就不应该有外人插足。 反正他被打了,这人一定会心软。 李天伤的重,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时,还悄悄牵上陆远堂的手,主动的,不像两年半前的怯懦不敢上前,而是有了一腔的孤勇。 陆远堂左手拉着他,右手提着些衣物,李天依旧落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一如很久之前,宽厚而可依靠。 只是岁月又给他增了几份谦逊,仿佛上了一层柔光,将寒冬腊月暖的像春,两人已经等高,只是一个青稚带着骄阳般的锋芒,一个内敛透着深水般的沉稳。 瑟瑟寒风而过,不抵人间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