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击杀

    穆九解开其眼上的黑布，迎上底下那戏谑笑容，柔弱的外表在一瞬间凝固成冰。他上前，一把拽住其衣领冷声道：“叶双之，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暴露，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双之依然笑着，像某种狡诈的动物：“穆九，我只是想试试你普通杀手的身份。”

    “所以用性命来试探，叶双之，你他妈真是好样的！”

    穆九近乎是吼出来这句话，疯狂浮动的胸腔，急促吐出的呼吸，近乎要将他面部的水分蒸发，叶双之眼眸稍稍缩了几下：“穆九，你是会来救我，可你为何，反应会如此大...”

    “为什么。”穆九的面部开始扭曲，趋于温和的五官变得比狼还要尖锐如刺。他俯下了身，紧捏住叶双之的下巴，在其惶恐的眼神下，缓缓靠上前去。

    温柔触感在唇正中心腾起，叶双之鹰眸中浮现出惊讶、错乱以及一系列诸多的情绪，最终在唇愈发加深的触碰下，化为波纹荡开在眼中。

    穆九仅是浅尝即止并松开了唇，他斜过身，触碰上那温红耳朵，声音轻柔的像一阵轻风：“叶双之，你的命是我的。”

    平淡的语气，却直击心灵。叶双之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剧烈震动，就像那天性爱时，突如其来的异样般，让他无法躲避。

    “穆九。“那种异样感，在喉中呼之而出。叶双之清楚，一旦将这句话说来，他和穆九之间的关系就将彻底改变：“穆九，我可能..该死，小心背后！”

    身后那持枪的狱警朝这边再次射击，穆九却仅是斜身往后方一瞥，举起手中手枪，像是开玩笑般，随意开了一枪。

    然而如此随意一枪，他的子弹却与那颗子弹精准相撞，并瞬间在空中碰撞擦出夺目的火花，它们甚至在空中停留约有一两秒的时间，大颗子弹才压过小子弹，射入穆九脚边的执行台中。

    子弹留下的弹孔漆黑深邃，在场的人都像在看怪物般，望向执行台上的穆九。如果一次可能是意外，那两次呢，这个平日里他们以为的，软弱至一推就倒的小美人，其真实实力早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

    熟练地用子弹挡子弹，早已不是一个普通杀手能够做到的。叶双之静穆九转身弯腰，几番动作堪称娴熟地解开他身上的绳结。

    穆九的神色冷静且平淡，之前的慌乱情绪完全没能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朝他伸出了手：“叶双之，我猜你并不想当只缩头乌龟。”

    叶双之扫过周围数十把对准他们的手枪，并没有动静。

    是犹豫，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进行反抗回击，那他来道猎枭屿的目的，也将功亏一篑。

    叶双之凝重道：“穆九，你就一定要把我拖下这浑水吗。”

    “叶双之，事到如今，你还想当什么事都没法发生吗！”穆九的声音像是能穿破耳膜，甚至夹杂着牙齿咬合的撕磨声。如果不是情况危机，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对准叶双之脸上去就是一拳，“如果你想要等狱长来才收拾这烂摊子，那在这之前，我就会先一枪崩了你。”

    穆九将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叶双之稍有惊讶的同时，眼中的犹豫终是一番焦灼后一散而去。

    他粗喘出口气，伸手搭上穆九柔软的手掌，那滚烫的热度，近乎让他冰冷许久的血液为之沸腾：“穆九，竟然你把我搅下这水，就别想着比我先放手。”

    “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不会松手的。”穆九扬起嘴角，发力将叶双之从椅子上拽起。两人肩并肩而站，毫无畏惧地直视向眼前一排枪口。

    身边是神秘的杀手，叶双之看到这些枪口，却还是担忧道，语气却像下达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别让自己受伤，好吗。”

    穆九：“不过是一群菜鸟罢了，倒是你，可别死了。”

    两人的谈话声甚至没有丝毫掩饰，副狱长听得此番话，心生畏惧的同时，又不能泄露任何不利情绪。

    他站起身来，朝那边举枪瞄准，迟迟不开枪的狱警大吼道：“开枪，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开枪！”

    狱警们听此话，却皆有了犹豫。这座猎枭屿上的狱警，所招收的皆是在训练场上成绩优异，眼高手低的新人，真要他们举枪去杀人，恐怕是难以下手。

    那个唯一杀过人，专门进行死囚执行官见此，忽然冷哼出声。只见他对准叶双之举起枪支，刚要扣动扳机，只听得“砰”一声清脆的枪响率先响起，一颗细颗子弹瞬间穿透他平坦的头颅。

    没有血液喷溅，一个幽深血孔在其额头上显露。执行官瞪大双眼，身体在一阵踉跄后，向后倒在了地上。

    穆九将手中的手枪再次上膛，面部冷静如初，甚至没有丝毫杀人后生出多余情绪。在场目睹击杀的众人，皆陷入了无限寂静中。

    在其开枪的同时，一旁的叶双之已经走到副狱长身边。

    惊恐的副狱长，举起手中的枪，枪口颤抖得面向对双之，口中直嘟囔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叶双之仿佛没注意到枪口，依然径直走近，其脸上的神情，甚至淡然到和穆九有异曲同工之妙。

    副狱长见其仍不听话，死亡的威胁终于让他控制不住扣动扳机。子弹顺着耳角发丝射向后方，并钻入一个无辜狱警的身体上。狱警瞪大眼看向这边，眼底悉数是不敢相信以及怨恨。

    一枪不中，副狱长双手抓住手枪上膛，刚要再射出一枪，有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却紧握上了枪身：“副狱长，污蔑的游戏，玩够了吗。”

    副狱长肥硕的面孔上油液直流，像是一只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猪，嘴巴却硬如铁块：“呵呵，你不能对我做什么，我可是副狱长，如果害了我，你可是会到那个地方…啊！”

    忽如其来的子弹射穿他的大腿，穆九在不远处挠了挠耳朵边的头发道：“叶之，快点解决掉他。”

    “当然，我的小杀手。”叶双之轻描淡写得回应，他疼痛抽出副狱长手中的枪，在其惶恐的表情下，将枪口抵上他的额头。

    冰冷的死亡感涌上心头，副狱长哆哆嗦嗦，近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你不要能杀我，对，只要你不杀我，我会给你西部监狱老大的权利，你可以随便碰里面的所有人，哦，还有可以随意进出这座岛，怎么样，是不是…”

    副狱长终究是没能说出最后的话来，子弹穿透他的头颅，将所到之处的神经悉数切断，在后脑勺喷溅出一大片血花。这种人，果然是死不足惜…有什么压抑在心底消散，叶双之凝重的眉宇舒缓开来。

    他转身看向穆九小巧却挺直的背影，又有那么瞬间的恍然涌上心头。他的小杀手，恐怕还不知道，在猎枭屿上杀人，所面临的后果究竟是什么。

    穆九确实不知道，但如今也不在乎。他的眸子扫过前方一片拿着枪，却迟迟没扣动的狱警们。这些狱警或许在尝试给自己足够的心理暗示，但没有一个胆敢不敢动手。因为他们都清楚，所有意图开枪的人，顷刻间便会迎接到漆黑的枪口。

    他们的一切思想都在穆九的眼中皆是无处遁形，加上其更快一步的射击速度，若真是开枪，对方或许能躲过子弹，而他们定会就此云消雨散。

    用姓名加以赌注的击杀，他们根本玩不起。

    一时间，现场十余个狱警竟无人敢动，甚至在这个小美人冰冷眼神下，被逼至精神紧绷，并伴随着有隐隐崩溃的趋向。

    终于，在其中一个狱警控制不住快要射击时，从远端传来一声久违熟悉的声音：“都给我住手！”

    但一切都晚了，两颗子弹一前一后射出，在半空中相交擦过，一颗没入心口，另一颗，则落于穆九的脚边板面。

    被击中的狱警，嘴巴张合数下，终于还是向后滚落至执行台下。

    知道猎枭岛出事的狱长，已经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可在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时，他清楚明白，自己还是晚了。

    执行台上，共倒有四具尸体，一具副狱长，令三具狱警。在副狱警尸体边，虽然有个倒地的囚犯，但其正捂住心口坐起身，身上随即掉掉下来一块铁板，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

    狱长的视线先是与叶双之对视，向下扫过其手中的枪支，心中有了个大概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穆九。

    这是他在迎接顾卓睿后，时隔几月，再次和这个人畜无害的穆人对面。当初，顾卓睿虽然没和他明确穆九的身份，但也多次给予暗示说不要招惹他。

    为此，他将其安排在东部，并嘱托叶双之看住他，万万没想到，这穆九本事实在大，不仅把东西部皆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把一向冷静的叶双之也给拖下了水。

    这下两人都杀了人，即使有他出面，也免不了惩治，可两人身份又特殊得很…狱长头痛得扶了扶额头，指着两人心力交瘁道：“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

    穆九和叶双之对视一眼，并未再有所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