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坦诚

    深蓝色的汽车冲破火海，停在了穆九面前，飞窜子弹击打在车身上，凹陷出无数丑陋的弹坑。

    朝向里的车窗下摇，穆九目向坐在驾驶座上那个英俊男人，漆黑的瞳孔有瞬间的放松：“叶之，来的刚刚好。”

    反观是叶双之的神情并不怎么友好，眉头紧拧，薄唇重咬，那握住方向盘的胳膊上甚至有明显的青筋凸起。

    无差毫秒的救援，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慢上一步，究竟会看到何种绝望的结局。

    打开车门，穆九钻进车内尚未在副驾驶坐稳，叶双之就调转车头脚踩油门，直往杀手所处的空地冲去。

    持枪的杀手面对防弹玻璃根本没有阻挡的可能，在横冲直撞的汽车前，他们只能往两侧找寻躲避处，以防被车辆横腰压断。

    因子弹攻击乒乓作响的车辆渐行渐远，穆九关上车门，看向后方驾车穷追不舍的杀手们，扫了眼手中普通的手枪问叶双之道：“有没有其他武器。”

    冲出爆炸区后，周遭行驶车辆逐渐增多，叶双之正集中精力应付道路情况以实现不断超车，手脚并用的陌生操纵让他难免有些应接不暇：“枪在你底下。”

    穆九曲身往副驾驶下一看，只见一黑长的收纳袋正静静躺在那，上面印有的狐狸形状让穆九终于轻笑出了声。

    他拿起黑色收纳袋，从里面掏出一把漆黑的狙击枪，其怪异复杂的造型，正是寒溯零在轮船上所擦拭的那把。

    将被分离的零件熟练装回在狙击枪上，穆九把完整体架于后背座椅上，熟练地伏下身去，从配置的瞄准镜中锁定后方追击车辆的右侧。

    虽然现在的车辆皆因装有单面透视玻璃而无法锁定致命的头部，但无论如何有一点终究无法改变：主驾驶的位置，他只要对驾驶员造成枪伤以干扰其开车就算成功。

    清脆的上膛声在耳边响起，眼下的瞄准镜里红线交叉于一点，对人体结构绝对的理解，让穆九突破黑暗，看透一切。

    发闷的消音声响起，一颗形状怪异的子弹旋转冲出，它穿透所谓的防弹玻璃，掠过不相干的车辆，直击碎目标车辆的玻璃。

    玻璃碎裂的瞬间，车辆开始疯狂扭曲撞向旁边的车辆，扭曲的行驶路径将数辆追击的车拖下水。

    穆九嘴角勾起微笑，狡诈的神情仿佛在享受狙击猎物的快感。上膛，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的动作下，另一辆追击的车辆再次失控脱离正常轨道。

    射出子弹的刹那，第三狙也已准备就绪。手中瞄准镜中的交叉点位于主驾驶位上，穆九刚扣动扳机，车子就忽然一个紧急扭转，伴随着身边人一声呲牙的“该死”，穆九的这一枪成功偏离打到了副驾驶位上。

    还未来得及对叶双之的驾驶技术进行质疑，穆九回头就见前方的道路因为施工而有一半被拦截，另一半则已经被两三汽车挡住了出口。

    身后追击的汽车愈发靠近，见叶双之转动车辆准备冲向路边河中时，穆九斜身过去夺过驾驶权，脚踩油门直往施工的招牌上冲去。

    叶双之认为他疯了，那块招牌的背后是个巨大的土坑，即使是利用汽车加速度也断然无法冲过去。

    他想去踩刹车，穆九早料到叶双之的动作，一腿将他的脚压制在车门上，并二度侧身坐进他怀中。

    柔软的发丝触碰面部，怀中的人儿声音沙哑：“叶之，坐好了。”

    汽车撞飞警告牌，竟不受控制撞向侧边因施工堵塞的车辆，然而想象中的碰撞并未发生，因为撞击而侧斜的汽车前轮刚好攀上那辆车的一侧，并仅靠落地的两轮径直挨住开过两辆汽车。

    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的叶双之紧拢住怀中无安全带的穆九，在一阵天旋地转后，成功来到了土坑的另一边。

    身后的追击者无法做出如此大胆的尝试，只好举起枪朝这边连开数枪并未有丝毫效果。

    靠转弯将汽车调整回来的穆九，回头看向叶双之苍白阴沉面孔，不由笑道：“叶之，你看我的驾驶技术不错吧。”

    叶双之根本没有分毫惊喜，反而一本正经道：“以后你不准做这样的事情。”

    “当然，我的爱人。”

    叶双之还未从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号中反应过来，脸部就被穆九捧住，随即一个柔软的，毫无攻击性的吻落下。

    欢迎回到我身边。

    摆脱追击者的两人，在叶双之的驾驶下兜兜转转后来到一间套房前，房内的灯光通亮，显然里面还有人居住。

    两人下车来到玄关处，叶双之掏出钥匙打开门，就撞见里面惊艳的一幕：段屿沉正压着寒溯零在沙发上，做某些无法言说的暖昧动作。

    “主，主人。”身上各处还在被触碰的寒溯零，见到两人进来，身体上的肌肉瞬间紧绷，所谓的酥麻感也顺之离去。

    段屿沉不喜底下人消失的反应，他从衣服中抽出手，起身冷眼看向门口扰性质的两人：“我还以为你们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穆九也毫不客气怼回去：“我们俩个在外面差点丧命，你居然还有性质在这玩暧昧，段屿沉，你真是心大。”

    “我两年前就说过不会再插手有关杀手的任何事。”段屿沉捞过面目红润的寒溯零，亲吻着那渗血的唇道，“如果不是叶双之强烈要求，我也不会联系你，更不会搅入这烂摊子。”

    穆九知道段屿沉这人就是嘴巴硬，他转头便看向旁边的叶双之：“叶之，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这三个人都是囚犯，还皆被关进了国际知名的斯托曼监狱，如果不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或组织出手，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逃出那个牢笼。

    叶双之：“跟我上楼再谈。”

    穆九见叶双之严肃的表情，轻抿下嘴道：“好。”

    二楼的靠里的一间房内，叶双之刚关上门，就被穆九拉扯着倒在床上。

    一段时间不见，叶双之似乎并未有太多变化，但比之前又多了种无法言说的阴沉。

    穆九轻抚着他的唇：“叶之，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叶双之抓住在唇上乱动的手，眼底紧盯着穆九的脸庞道：“那你告诉我，你当初到猎枭岛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穆九的眸瞬间扩大，但很快就恢复到往常：“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我该知道什么。”叶双之的呼吸开始急促，粗重的语气从鼻腔中喷涌而出，“知道你到猎枭岛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接近我，还是知道前往斯托曼岛的一切都是你暗中安排…”

    气愤使得叶双之将穆九反压在在床上，他棱角分明的面部上隐约有青脉冒出：“穆九，把我当成小白鼠样玩弄，你让我该如何再相信你！”

    没想到真相会暴露会如此措不及防的穆九，看着身上情绪失控的叶双之，蠕动了嘴，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叶双之见此掩下了眸：“母亲和段屿沉把一切都分别告诉我了，包括你为了前往斯托曼监狱，而找上CIA合作的事，还有与顾卓睿之间暗中交易…”

    穆九苦笑接话道：“当初我所处的组织被毁灭时，所有杀手的信息因为潜伏在里面的卧底都落到了FBI手中。”

    “虽说我的信息不值一提，但一些已经回归到普通人生活的组织成员因此信息而再次入狱，我必须想办法将这些信息彻底抹去。”

    穆九握紧拳头，神情狰狞片刻又缓和下来：“好在顾卓睿那时找上门来，与我达成抹去FBI的信息来救助斯托曼监狱的某个人的交易。”

    “可斯托曼监狱进入条件尤为苛刻，我和顾卓睿的身份又过于特殊，自然不能光明正大进去，而此时你的母亲，也就是芬莱妮也找上我，并许诺保护你三个月就安排我去斯托曼监狱。”

    “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也是你为何能在猎枭岛能看见我的原因。”

    叶双之已经控制不住脾性：“所以那个副狱长也是你安排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不。”穆九摇头，“我除了知道你是芬莱妮的儿子外，其余一概不知，所谓的副狱长，恐怕这就是芬莱妮委托我保护你的原因。”

    叶双之沉默片刻，抬手捏住穆九的下巴：“这么说，你在猎枭岛面对我的表现只是为了接近，那你现在呢，是不是也在…”

    “如果我对你没感觉，又为何要和你上床。”穆九神情转而苦涩：“任务目标被我活生生拐去了斯托曼监狱，还被我操上了床，一直以为你还在猎枭岛的芬莱妮，正是不知道这点，才会认为你再失去我的保护后遭人掠拐而失踪，所以最近有这番大动作。”

    叶双之想起和芬莱妮谈及穆九的语气，其中咬牙切齿的恨意，原来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穆九揽住其脖颈，用胸膛去摩挲他的身体：“叶之，我现在明白你能离开斯托曼监狱应该也是芬莱妮的功劳，可有一点我不明白，身为芬莱妮的儿子，你当初为何会在猎枭岛。”

    叶双之紧盯着穆九探究的目光，微掩住眸道：“因为我是她和某个已死罪犯的私生子。”

    一些无法摆上台面的事情，芬莱妮为了权利，对待亲儿子，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