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抉择

    然而并没有穆九想象中那么残忍，切割，勾取，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叶双之在此方面手法并不差劲，甚至可以说是熟练。

    他将子弹放进托盘，拿起一旁的绷带开始为穆九的伤口进行包扎：“在猎枭岛上，我的人时常会和东部产生冲突，紧急处理也多少会一些。”

    穆九回想起东西部囚犯那副惹是生非的德行，不禁为之暗暗怜惜。

    肩膀上的伤口很快被包裹，抚摸着分明的绷带，穆九抬头瞄向叶双之及其发丝间闪烁的汗珠：“叶之，辛苦你了。”

    叶双之收拾器具的动作一顿，侧脸分明的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抢眼。他斜眼，盯住穆九许久，直到看得他心虚咽唾沫，才冷漠地转头道：“今天起，我们就分房睡吧。”

    “？”穆九，“你说什么？”

    “等什么时候你给我个准确答复，我再考虑改变主意。”说罢，叶双之没有给他丝毫辩解的时间，端起托盘转身离去。

    望着其消失在转角的身影，穆九坐椅子上僵直片刻，直至时钟上的分针转至零时，才轻笑出声。

    情人以这种幼稚的方式来阻止他深陷困境，还真是…莫名可爱。

    穆九以为这是叶双之一时的小脾气，结果等他上楼才发现，两人所待的房间已经被由内向外彻底反锁。

    如此现状，足以证明叶双之并不在开玩笑…站在门口凌乱小会儿，穆九开始小心翼翼地敲门：“叶之，在吗。”

    声音像是沉入海底，激不起丝毫波浪，若不是穆九察觉到门缝里晦暗的灯光，他真会以为里边没有人。

    明白其想要得到究竟是何种结果，但穆九如今自己都犹豫不决，更别说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决定，他只好不甘心继续敲门：“叶之，让我进去好嘛。”

    里头，叶双之伏在门上，听着外头穆九的呼唤声，不禁将指扣进掌肉中。

    和穆九相处这么久，他也是充分了解其性格，更是对其做的判断有充分的了解。

    在某些重大事情上，穆九表面看上去虽像是无法抉择，但其内心深处却早有答案－－－在大局和他之间，他总会选择前者。

    以往的事他都可以无视甚至帮之，可唯独与组织正面对抗这事，他已经无法再敢放手让其搏命。

    扣紧掌心造成的连锁疼痛感，门口持续的敲门声提醒他必须狠下心来作出抉择。

    没错，是参与帮助还是视而无视，比起穆九，他更需要冷静下来思考。

    两难的处境让隔门相向的两人陷入困境，早大致明白，且向来遵从内心的穆九停止继续敲门，想明早再来解释，侧头发现段屿沉正站在楼梯口戏谑地望着他。

    “穆九，吃情人闭门羹的滋味怎么样。”

    穆九可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想笑就笑吧，帮我准备间房间。”

    段屿沉噙着抹微笑：“隔壁那间，你自己去收拾下…关于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如何。”

    穆九：“我不需要它的帮助。”

    段屿沉嘴角的笑容些许碎裂：“穆九，你知道你一个人前往能成功的概率是多少吗。”

    穆九：“我明白，擒贼先擒王，只要他们的首领一死…”

    “砰！”身边的门被打开，叶双之沉着张脸扫过段屿沉，落至穆九身上。

    前所未有的低气压在叶双之身上轰然乍现，他一步步走来，抬手一掌，扇在穆九脸上。

    这一掌未留丝毫情面，结结实实打在侧脸上，穆九嫩白的左脸上漫红肿大。

    尚未等穆九反应过来发言，叶双之抓住半摊的领头，将两人面孔的距离拉进无数，那滚动的水光在眼底掀起惊涛骇浪：“穆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吗！”

    穆九知道他听到一切，只好苦笑：“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

    “我就知道。”即使心中知道答案，在知道其选择也难免会刺痛。

    叶双之强迫自己稳定下来，他说“我不会再阻碍你去，但我也不会允许你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送死。”

    穆九：“叶之，我…”

    叶双之：“CIA那边刚刚已经通知了。”

    穆九躯体一震，近乎快说出话来：“你，怎么会…”视线滑向后方的段屿沉，那个正在微笑的恶魔，正轻启薄唇无声道：我告诉他了。

    叶双之掩下眸，那双鹰眸被过多的焦虑与劳累占据，已然变得不再犀利，他不知用多大力气才哑声说出这句话来：“穆九，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再一次，没给穆九劝说的机会，叶双之松开其衣领，拖着身体进入身旁屋内，将门轻轻闭合。

    穆九盯着这扇禁闭的门，双眸涨得通红。

    叶双之是贝尔芬莱妮的私生子，跟着他出现在外晃荡自然是对那个女人最大的威胁，她若能答应下来这种事，向叶双之所提出的条件大致也就是离开他，而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扑通声在浑身各处震荡，穆九深呼出几口气，掏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通讯录，终于在片刻后按下拨通。

    阴暗的走廊上，铃声乍然回荡，穆九推门进入隔壁房间，只有隐约声音在房门闭合的刹那传出：“喂，顾卓睿，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外头的天已彻底失去光影，远处街道上看不到任何车辆。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数天，出乎意料的是，CIA第二天就应下叶双之的请求，并由贝尔芬莱妮主动和他商量作战计划?。

    然而，自此之后，他和叶双之之间的关系就开始逐渐朝冷战方向发展，直至现在对方见他，如看一个陌生人。

    穆九看着手下早已撰写好且倒背如流的计划书，一把抓起烦躁地扔到一旁墙头上。

    纸张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上面潦草的字眼说明穆九在写下这些字时内心的复杂度，更何况明晚就是决战之日，他害怕今天再不做什么，以后可能就…

    “艹！”很少爆粗口的穆九起身将椅子踢开，几个跨步于走出门来到叶双之门前。

    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这个点量谁都会在睡眠。

    穆九紧盯着禁闭的房门许久，终于按捺不住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这是他刚刚从计划书上扯下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可谓是轻车熟路地，拉直铁丝，将之插入锁口，随着一番转动后，只听得咯吱一声，房门应声打开。

    没缘由的紧张，穆九轻敛呼吸，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因为拉上窗帘的缘故黑不可见，可这种环境对于专业的杀手来说，和白天毫无差别。

    穆九轻步走至床头，看着正在熟睡的叶双之，伸手想要抚摸其脸庞，却在接触到时猛一颤不再前进。

    什么时候触碰他的人都要如此小心翼翼了，穆九想不出结果，却还是做了很大的勇气，才迫使手继续向前。

    温热的肌肤，熟悉的触觉，久违的感觉让穆九心底喟叹出声，但显然人的欲望是无法制止的，他要更多，比如，亲吻他的唇。

    有了第一次动作，穆九胆大许多，他一手支撑在床板上，俯身向前，低头轻触其唇瓣，舔湿上面的纹路，刚要进一步深入时，底下人忽然睁开了眼。

    “你在干什…唔…”

    口腔的空挡让穆九趁机探入，疯狂搅动其嘴的任何一处，他的唇，他的舌，他的一切，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转辗反侧，不留余地的汲取让叶双之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他企图推开身上这个无理取闹的人，却让提前察觉，并被控制一切。

    穆九停止了舌尖的侵犯，转而亲吻过他面孔的每一处，并轻声宣誓：“叶之，不准离开我。”

    “你是我的…”

    低语声，包含着过多的占有，理智依然在身的叶双之蹙起眉冷声责斥道：“穆九，清醒点。”

    “我很清醒！”穆九近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这几天的无声冷战快要把他逼疯，“叶之，不准离开我，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囚在身边。”

    叶双之并不惧怕他的恐吓，而是继续冷静诉说某种残酷事实：“穆九，竟然你已经选择要去对抗组织，又何必再来纠缠我。”

    “是不是贝尔芬莱妮要求你永远离开我。”穆九撕扯着叶双之的衣服，苛求进一步发展，“这种蠢女人，利用完就扔，何必再去管这种条约。”

    当他面骂他的母亲，还说出这种无赖话，叶双之有些无奈却没说什么，至于所谓的违反条约，他自然不能听穆九的话，CIA的怒火，他一人同样承受不住。

    乳尖忽如其来的疼痛将叶之拉回现实，他低头，发现穆九的嘴角上渗着血液，那美绝的面目上，一抹骇人心弦的邪笑正蓦然绽现。

    他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狂妄宣告道：“组织我要，而你，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