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

    「啊、嗯……」酥麻而失控的感觉令穆承雨浑身颤抖，眼眶也蓄满了湿气，他想挣脱戚莫的桎梧，却又更渴望他用更暴力的方式压制自己的挣扎：「戚、戚莫，我不知道……嗯、好难受……」

    戚莫在他晕厥过去之前，伸手绕过了他的腿弯，轻松得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穆承雨迷迷糊糊得被抱到了一间卧室的床上，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怎麽一回事，焦躁不安的情绪令他想逃离这个地方，瘫软无力的躯体又让他动弹不得，相互矛盾的指令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抵触碰撞。

    他似乎觉得屋内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变得格外的浓烈，最奇怪的是，照理说以他Beta的生理状态，基本上无法辨别出AO信息素，顶多是Alpha信息素会让他感到精神上的压迫跟不舒服，但他现在的感觉，早已经远远超过了不舒服的压迫感。

    生理性的泪意凝聚在穆承雨的眼眶，让他不受控制得想要掉眼泪，他觉得自己的自主意识还算是冷静且清晰，但却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他颤抖着萎缩在棉被里，後颈传来了沸腾般的烧灼感以及空虚感，蚕食鲸吞得消耗着他的精神状态，就连跟邱大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脱序又痛苦的折磨

    穆承雨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急促而隐忍得运气，竟无意识得喃喃脱口道：「白先生，我好难受……」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穆承雨倒汗冷颤的症状才逐渐缓和，他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才发觉整间屋子的窗户都被打了开来，微风徐徐吹进来拂过了他的脸颊，吹散了那些令人不舒服的压迫感，宛如含了一颗沁凉的薄荷糖畅通了呼吸道。

    穆承雨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正巧戚莫也从外头踱步进来，两人四目相觑，穆承雨是有权利生闷气的一方，戚莫倒是若无其事得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神态自若得伸手探过穆承雨的额温。

    「没有烧起来，没事。」

    穆承雨却再沉不住气，眼中微愠得开口道：「戚莫，你刚刚对我做了什麽？你不要随便唬弄我，但你这样做真的太过分了！」

    戚莫却哂笑了一下，带着对於无知者感到的批判以及怜悯：「我没有做什麽，只是在你的身上留下一点信息素的味道而已。」

    这样还叫没做什麽吗？穆承雨震惊於他厚颜无耻的发言，脸颊又涌上了一丝热意：「……我不想再说你刚才做的事情，但是以後绝对不可以再这样戏弄我，现在恩恩也不在这里，你把我叫来是想跟我说什麽？」

    戚莫却敛容肃穆得问道：「真的不好奇，为什麽不过被我轻轻一碰，就连膝盖都软了站不起来？」

    穆承雨骇然怒道：「且不论我是什麽性别，你刚才在未经同意之下触碰我的脖子就已经构成骚扰了，是什麽理由让你觉得你可以这样随便得对待我？」

    戚莫见自己竟然将一向和善温婉的穆承雨给惹急了，也不见悔意，反而换了一种态度，温柔了语调，低沉道：「你向一个成熟的Alpha询问这种问题，我能够给你一个非常充裕的答案。」

    戚莫坦然又暧昧得承认了自己的唐突，反倒让站理的穆承雨感到退却，他别开了眼，收起了怒色疲惫道：「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为什麽？」戚莫猛地发起攻势，握住了穆承雨的手腕，他并没有使用很大的力道，原因是对方并没有奋力挣扎，戚莫款款低语道：「我若是再做一次，你要如何惩罚我？」

    穆承雨垂下了眼睫，戚然道「……我拿你当作朋友，为什麽要做出逼迫我惩罚你的事情呢？」

    「……你啊，」戚莫沉默了半晌，才低叹了一口气，道：「让一个Alpha亲近你到这样的距离，你是交不到任何一个朋友的。」

    他翻开了穆承雨的掌心，放了一颗巧克力糖在穆承雨的手中，道：「补充一点血糖，脸色太苍白了。」

    戚莫踱到了窗边将所有敞开的窗户都阖上恢复原样，只留下亦点通风的缝隙，再走回床边之时，戚莫已然收起了所有的攻势，连Alpha信息素都自律得收敛起来。

    「你刚才的反应，对你来说或许很陌生，」戚莫缓缓解释道：「但其实只是很寻常的排斥反应，甚至连症状都称不上，只算是一种症兆而已。」

    穆承雨满脸莫名所以，茫然道：「排斥反应？那是什麽意思……？」

    戚莫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复道：「你後颈上的标记，遇到来自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侵略，就会产生排斥反应。」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戚莫回首一看，才发觉穆承雨惨白了一张脸，他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来维持冷静，但效果鲜微：「你、你在胡说些什麽，哪有什麽标记……」

    「承雨，我是非常严肃得告诉你这件事情。」

    戚莫道：「你听我说，上次在军事基地的地下室，我就察觉到你身上的香味太浓郁了，比起我们在茶城认识的时候，虽然不像是寻常Omega的信息素，但你的身体却已经允许接受Alpha的暂时标记，短暂让信息素滞留在你的体内，甚至对其他Alpha信息素产生了排斥反应。」

    「我承认我刚才是蓄意提高了信息素水平。」戚莫像是要应证自己的说词，进一步解释道：「但将室内窗户都打开通风，吹散了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你的排斥反应也就缓解了。」

    穆承雨眼眶泛红，夹杂着疲惫与旁徨，像是一只突然被告知了自己的宿命的绵羊，呆愣得蹲坐在原地，也不晓得要逃跑：「……你是什麽时後知道的？」

    「我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感到困惑了。」戚莫神色冷静得道出他客观的分析，诚挚道：「你身上的味道太香了，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都能够轻易得被你的香味影响……我向你保证，即便是最纯血的大贵族Omega都不能够波动我的信息素水平。」

    「这太荒谬了……」穆承雨摇头否认道：「我根本没有任何信息素，我活到这个岁数，自己有没有信息素难道还会拎不清吗？！」

    穆承雨求助似的看向戚莫，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可以信服自己的证据：「你不是也说，我身上的香味不是信息素吗？」

    戚莫凝望着他，却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安慰：「我是说，闻起来不像是寻常的Omega信息素。」

    见穆承雨动摇得想要反驳，戚莫又不忍心似的放缓了语调，沉声道：「承雨，你听我说，其实要是真的有所疑虑，只要做一次完整的基因序列检查就足够监定你的性别了。」

    「基因序列检查，那个我做过……」穆承雨想起了前一世临死前他配合做了一系列的基因检测，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最後的结果是什麽而噤口，戚莫却错解了他的意思。

    戚莫道：「不是一般婚配或是备产前的基因检查，而是更大规模、更完善，只有军方使用在国家安全领域的基因监定调查，通常是用来预防一些高科技匿藏生物辨识的手段，区区监定ABO性别，应该万无一失。」

    穆承雨默然不语，戚莫却胸有成竹得坐在咫尺之间的距离，长驱直入得打破承雨的心防：「还是说，邱成鸢连你自己的身体，都不愿意让你做主，得他说了算？」

    穆承雨骇然变了脸色，转头瞪向戚莫，宛如被撞破了本来就如纸一般薄弱的秘密：「你还知道了什麽……」

    戚莫从善如流得答道，语气冷静而不带一丝感情：「我还知道你是邦联少数取得资格的特级技术官，目前效力於安情局，也就是邱成鸢一手培育出来的特勤机构，同时也是引荐你以不到20岁的年纪就担任技术官的担保人，保你在不到十年的期间一路平步青云，取得资讯类特级技术官的头衔。」

    「而你这辈子，除非获得特别命令许可，不然永远无法从这个官职卸任。」戚莫凑近了承雨的耳畔，轻声道：「翻手覆手，你都无法逃离邱成鸢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