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
书迷正在阅读:无人区玫瑰、《寻驻》、苍老与幼嫩(油腻老人和美貌少年)、【主攻】老婆总以为自己被我压迫(双性)、痴汉另有其人、跨越世界的爱 ABO、保镖把美人艹哭了、渣攻和恋爱脑联姻后、不能说的秘密(现言父子辣文,双性生子)、魔尊奶娃日记
穆承雨缓缓得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流淌入室,静悄悄得将他唤了醒来,穆承雨迷迷糊糊得发了好一阵愣,才想起来自己是赶来湘城看望九狼的。 而他不仅没能帮上任何忙,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委,竟然在等到九狼清醒之前就先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一昏过去了多少时间,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轻轻一动就会牵连到手臂上输液的管线,他晕呼呼的不踏实,心序更是紊乱得不着边际,他只想赶紧爬起来回到九狼的身边,确认他蹦开的伤口都没有事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居然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也不晓得输液里是什麽药,居然让他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他想去查看通讯器上的时间,却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身上原本的衣物不翼而飞,不知道在何时换上了一套病服。 穆承雨吃惊不已,赶忙想从床上下来,却力不从心,而侦测他的生命徵象的医疗看板也不由得浮动起来,没多久,几个护理人员便打开了他的房门,匆匆过来一探究竟,一瞧见他醒了,立刻开始替他测量身体状况。 同时进门的还有一位明显不是护理人员打扮的男人,穆承雨朝他看了一眼,怔了一下,下意识轻呼出男人的名字。 「望齐……」 乔望齐奉命留守在穆承雨的病房外,本想着见人醒了没事,要立刻通报长官,却被穆承雨这一声低语给镇住了脚步,他很确信自己没有漏听,这位素未谋面的褐发美男子,与他长官之间的关系还尚不明朗,居然准确得喊出了他的名字。 且不说昨日,白先生把昏迷的人儿带到另一间病房之後,两人在独立的密室中究竟都做了什麽事,乔望齐一直到现在这会儿,才得以认真得打量起这位堂皇出场,身分不明的男子。 昨日匆匆一看,只觉得人好看,但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今日再仔细一瞧,才觉得这个人……气质甚好。 本来还有几分不理解,自己好歹也算是国务大卿底下的政务秘书,为何要为了个不知道名姓的小情儿留守在医院一晚上,乔望齐一直到现在才着实被对方的身分挑起了兴趣,不动声色得将病床上了男子反覆扫描了一翻。 单看容貌虽然很容易混淆,但乔望齐能判断对方应该跟他一样是个Beta,毕竟没有丝毫萦身的Omega信息素。 且不谈外貌精致,乔望齐为之惊艳的是对方的气质,非常特殊,跟以往那些围绕在白先生身边的莺莺燕燕截然不同,他并非深养闺中的无知花朵,也不似惯会楚楚可怜博取同情的名媛红伶,反倒似个养尊处优,被人娇藏着不问人间疾苦的……贵夫人。 医护人员简白得叙述了穆承雨的身子并无大恙,只不过因为太过疲惫又思虑过甚,才会导致身体不堪负荷,并告诉他在医院里调养几日便可。 乔望齐向医护人员致谢之後,一直等到他们都离开,才听见穆承雨焦急得朝他询问道:「九狼呢?他醒过来了吗?我想要去看他。」 乔望齐朝他礼貌得微微一笑,悠然得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客气得答道:「他今日早晨就已经醒过来了,但仍然需要多睡眠静养,你不用太过担心,等他精神状况好一些,你再去探望他也不迟。」 穆承雨松一口气之余,又听见乔望齐问道:「你现在觉得怎麽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穆承雨摇摇头,又困惑道:「为何我感觉身体提不起劲。」 乔望齐解释道:「应该是药效的关系,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好些了,你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地方,都请跟我说,现在我让人先拿一点吃的进来给你,可以吗?」 穆承雨并没有胃口,但也没有拒绝他,他瞧着乔望齐端正英俊的模样,跟记忆中并无差别,这一世似乎也在杉城的手下混得风生水起,唯一不同的是,他并不认识自己。 穆承雨不作他想,直接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九狼究竟是怎麽出事的,怎麽会伤的这麽严重,而且……」他最为困惑的是:「为什麽杉城会出现在这里?」 乔望齐早知穆承雨会有此疑问,从容不迫得答道:「赤先生在某为客户名下的滨海别墅教大家浮潜,几个公子小姐不识水性,被浪卷出了安全区域,赤先生见义勇为,搏命将人一一救回来,自己却被退潮的浪打到一块礁岩地带,撞击到脑部,才会因此昏迷不醒。」 穆承雨一听,眼眶刹那红了,他越是不忍心去想乔望齐描述的画面,却越是觉得九狼浑身是伤的模样历历在目,彷佛亲眼目睹了一般,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那为什麽杉城……白大少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不认识九狼吧?难不成他是九狼的客户,那栋滨海别墅的主人?」 这倒是情有可原,能够解释为什麽杉城会出现在九狼的病房,这栋医院是湘城权贵专用的私人医院,若不是透过白杉城的关系,九狼是不可能在这里就医的。 然而,九狼深晓他跟白家的渊源,也知道白杉城与他不睦,即便之前没有亲眼见过本人,一旦得知他的客户的身分是白家大少,没有道理瞒着不告诉他,看样子九狼也不晓得自己与杉城居然认识。 乔望齐却否定了他的猜测:「那栋别墅并非白先生所有,白先生也不是赤先生的客户。」 乔望齐进一步详述道:「而是当日在别墅的人,其中有一位是白先生的亲属,赤先生正是因为要救他,所以才被打到礁石区,白先生接获通知後,十分感激赤先生的出手相救,并会全权负责他的医疗费用以及精神赔偿,所有能够补偿的地方我们一盖负责到底,现在只希望赤先生能早日康复,非常抱歉。」 乔望齐说罢,公事公办得低头朝穆承雨欠身致意。 「不,我还得谢谢你们安排九狼住进这家医院。」穆承雨也低头致谢,又问道:「那九狼救起来的那个人现在怎麽样了,人没事吗?」 「只是受惊吓着凉了,并没有大碍,现在也住在这家医院,劳你挂记。」 穆承雨应了声是,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依然觉得心乱如麻,总觉得隐隐不安,又找不出所以然来,倒是乔望齐率先开了口,问他道:「抱歉,我这边冒昧得想请教你与赤先生的关系,赤先生在国内的重要联系人,好像就只有你一位而已,想请问你,看看能否联络到赤先生的亲属。」 穆承雨抬起头,答道:「我是他多年至交的好友,九狼的所有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至於他的家人父母长期居住在国外,平时并不常往来,我会尝试联系上他们的,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忙。」 乔望齐莞尔一笑,道:「不必感谢我,要感谢的话,就全部留给白先生吧。」 白杉城傍晚抵达医院的时候,一踏进病房就看到穆承雨坐在赤九狼的病床边,正拿着布帕替沉睡中的男人擦拭身体。 承雨的背影单薄,身上只着一件衬衫,还是昨晚上被他亲手脱下来的那件,显然今日白天乔望齐通知他穆承雨醒来之後,就一直坐在这里,茶水不进。 一起跟来的平志远会意,早已提着专门采购好的衣物,准备送进去给穆承雨,白杉城却制止了他,率先踱到了穆承雨的身後。 穆承雨只觉得肩上突然多了一股重量,暖呼呼的,还带着一抹幽冷的暗香,那味道夹带着一股强烈而令人酥麻的气息,这熟悉而令人怀念的感觉,竟奇异得抵消掉後颈间传来的,充满警示的灼烧,及闷痛的苦楚。 白杉城将外套脱下来拢住承雨的身子,沉声道:「医生说已经大致上脱离险境,人已经醒来了,基本上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这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会照顾他的状况,你现在这模样不会比他躺在床上好到哪里,起来,先去吃饭。」 穆承雨还欲说什麽推却的客套话,白杉城已然板起了脸孔,音色冷淡而强悍道:「承雨,听话。」 穆承雨默默禁声,深怕白杉城下一个举动就是把他揽进他的怀里,从不分时间场合就把他压进自己的肩窝,咬着他的耳根说话:「我叫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听话。」 然而白杉城今日当然没有这麽做,因为穆承雨很听话得随着他走出了九狼的病房。 白杉城带着他来到一家寻常的茶楼,这座茶楼穆承雨还有印象,上一世白杉城就非常喜欢这里的茶点,而这一世,还是穆承雨第一次来这里,果不其然,白杉城轻车熟驾得带着他走进了他最习惯的一间包厢,茶与茶点,还有一些热菜早就布置妥善,帘子一打下来,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白杉城将袖子挽上了肘际,而外套还拢在穆承雨的身上,他自己则露出底下深蓝色的西装马甲以及合身笔挺的衬衫,肩膀宽阔,窄腰结实,精壮而不显喷发,举手投足尽是贵族式的细致与讲究,他率先屈膝坐上柔软的坐垫,然而迟迟不见穆承雨走上木榻,不禁转过头轻轻睨向穆承雨。 穆承雨却看到了白杉城手边的一块冒着烟的热帕,正四四方方整齐得摺叠在一只轻薄镶金的骨瓷盘上,白杉城的十指白净而充满力量,并未配戴任何饰物,轻轻敲在桌几上,那轻盈的节奏既富有耐心又耐人寻味。 穆承雨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杉城总是在坐定之後,挽了袖子,便会把双手举起来,让他用那块热帕替他将手反反覆覆擦乾净,这也就算了,擦好了後,白杉城不会让他坐到对座去,就要他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後像个孩子一样,光动口不动手,指使他夹糖糕给他吃。 穆承雨再看回餐桌上那些个摆放整齐、装饰华丽的茶点糖糕,一个个都是杉城最喜欢吃的口味,尤其是莓果味的,白杉城尤其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红红紫紫的小果实,又碍於面子抹不过去,便叫穆承雨私下以他的名义请茶楼的师傅拟制莓果味的茶点。 穆承雨瞧见那碟制成粉蓝色花朵状的糕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杉城为了讨情人欢心而特地请人做的,哪里晓得最馋这味的,就是白杉城这麽个大个儿的Alpha。 穆承雨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瞬间,昏暗的屋内都明亮了起来,白杉城灰蓝色的眼眸也凝滞了半晌。 穆承雨安静就坐,看着白杉城拾起那块热帕将手擦拭乾净,态度随意而自然,两人相顾对视了几秒,白杉城才松软了冷峻的神情,打破了阔别十年的沉默:「许久没回来湘城,感觉怎麽样?」 穆承雨几乎是不假思索得答道:「感觉变了不少,但论起熟悉感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一走十年,一次都没有回来,你倒是舍得。」白杉城低沉道:「家里的白海棠开了又谢,隔年又开,却总是等不到欣赏它们的人回来,倒是让它们白白开了这麽些年。」 穆承雨心中一恸,白海棠花形容的是谁,他又岂会不深晓,他愧疚得垂下了眼睫,轻声道:「这几年错过的时间,我是没办法弥补了,只是不晓得,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去拜访白公馆的……白海棠花?」 白杉城眉头轻蹙,眼神闪过一丝不赞同,语气却很是宽容,道:「你从小与我一起在白公馆长大成人,只要白公馆还是我的家,它就是你的家,大门永远对你敞开着,只不过在你有没有意愿回来。」 穆承雨神色黯然,涩味无尽:「……你是在责怪我吗?」 白杉城蓦然一笑,像是在笑话这句话中饱含的天真与狡猾,那是一种很成熟而纵容的浅笑,白杉城如今已然能够演绎得顺理成章,道:「若是我真的要责怪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你还能够好端端得坐在这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