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
文爽到达滨江路的时候绕了很久都没找到董景澄说的那家夜店，最后还是打电话让董景澄出来接的。 毕宏义开着车对文爽又来夜店玩的行为十分不满，文爽给他指路他竟然敢不听话，让他左拐他就硬着头皮往前开。 “我跟你进去吧。”毕宏义第三次要求跟着文爽。 文爽用沉默表示拒绝，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拉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被毕宏义锁上了。 “我朋友过生日你去干什么啊。”文爽快被毕宏义烦死了，语气里满是不爽。毕宏义最近真的越来越过分，擅作主张跟陈生换回岗不说，这几天恨不能天天跟着文爽，对文爽每天的行程看得很紧。文爽生气骂他让他少管闲事，他就一副被辜负地表情看着文爽，有时候见文爽不理又拿头上缝着两针的伤口说事，一副你不让我跟着就是对不起我的样子。 文爽每天不被他气两顿都不能睡觉，有时候他觉得现在的关系还没两人之前只上床不谈感情的时候好，至少那时候毕宏义还没有胆大到管这管那。想着想着又突然想到现在我还没同意和他在一起呢，怎么他天天一副正宫娘娘的态度，真当自己没脾气吗。 “我进去看着你，这里面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人对你不轨怎么办。”毕宏义还在一旁争取，“我跟着你是我当保镖的职责。” 文爽现在被气习惯了，已经学会不动嘴直接上手了。他直接探身去驾驶座旁边按开关，整个上半身都扑到毕宏义身上，毕宏义手按着开关不让他开。文爽正要上去抬他的手就听见驾驶座旁的窗户被人敲了敲。 文爽扑在毕宏义腿上抬头，董景澄在窗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董少好。”毕宏义按下车窗主动打招呼。 “不是，你俩这干啥呢，大庭广众的害不害臊啊。” 文爽按开车门直接下了车就要拽着董景澄进去。谁知他却站在驾驶座旁边不动了。文爽回头就听见他对车里的毕宏义说：“你也一起进来吧。” 正有此意的毕宏义动作迅速，等文爽反应过来他已经锁好车跟在后面了。 “你叫他干吗啊，这有他什么事。”文爽一脸不解的看着董景澄。 “反正他也得等你，在哪不是等，进去一起玩嘛。”董景澄朝文爽眨眨眼睛，那表情是说：懂我意思吧。 文爽眨了眨眼睛，没收到董景澄的信号。还要再问就被董景澄直接推了进去，毕宏义抬脚跟上去。文爽只来得及回头瞪他一眼警告他进去老实点。 今天是文爽和董景澄共同朋友的生日，两人都被叫过来玩，听董景澄说好像是今天的寿星要跟喜欢的女孩表白，所以来的人不少，THIRTEEN最大的包厢里坐满了人，文爽扫了一眼大概能有三十多个。在场的都是文爽他们一起玩的朋友，毕宏义进来确实有些格格不入。好在他存在感很低，进来就坐在沙发最旁边的角落，只是眼睛一直跟着文爽。 文爽进来送了礼物又被人围着玩游戏，他是游戏黑洞，酒桌游戏从来不沾光，连抽卡也总是抽到陪酒牌，一杯接着一杯往里灌。文爽酒量不错，至少没喝断片过，只是喝多了行为不受大脑控制，但意识还算清醒。 毕宏义对此大有感触，文爽和他的第一次就是拜酒精所赐。所以自打俩人搞到一起后毕宏义总是很反对文爽喝酒，喝多了的小少爷和平时大不一样，整个人都是软的，酒精催生出文爽最热烈的一面，这不一样的文爽自然不能给别人看。 文爽以前喝酒从来没有顾虑，对他来说喝酒就是调动气氛的，好朋友一起喝酒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但是今天游戏一直输被灌酒时却莫名有点烦躁，他下意识朝毕宏义那边看去，发现毕宏义身边居然坐着两个女孩，亲切地贴在他身边有说有笑的。虽然毕宏义眼睛看都没看她们，但文爽就是觉得不爽，心底窜起一股火来。 他剜了毕宏义一眼就接着玩游戏，发完一圈牌他翻开一看居然又是喝酒牌。文爽无奈拿起酒杯就要喝，刚送到嘴边手腕就被按住了。 “我来替他喝吧。”毕宏义顺势挤到文爽和董景澄中间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面看到突然出现的帅哥，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一个女生问：“文爽，是你朋友吗？” 文爽笑了笑不太想回答，催发牌的同学接着发。游戏继续，又有人接着起哄：“文爽你朋友好帅啊，有女朋友吗？”大家听到又笑骂那女生花痴，闹哄哄的一片。 文爽扭头看了毕宏义一眼，毕宏义也在看他，包厢里灯光很暗，只有桌子上的小盏灯亮着，文爽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嘴角弯了弯。 “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呗。”文爽扭头回道。 那女生果然又去问毕宏义：“帅哥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能不能加个微信啊。”女生大胆又自信，眼睛盯着毕宏义，问完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文爽在一旁听着，心里竟然有些期待，他想听听毕宏义怎么回答。 “没有女朋友，”对面听了这话明显兴奋起来，毕宏义又接着说：“但有喜欢的人了，我在追求他，不过他还没答应我。” “哇，你这么帅怎么还有人不答应啊，要是有这么个大帅哥追我，我早答应了，怎么还敢吊着。” “没有吊着，只是我做得还不够，我会继续努力的。”毕宏义回道。 文爽听他说完，心里刚刚的烦躁被抚平，他换了个坐姿悄悄朝毕宏义那边靠了一点。 毕宏义感觉到他的靠近，在桌下悄悄抓住了文爽按在沙发上的手。文爽没有躲开。 大家起哄过后又开始发牌，文爽运气好了一些，不再接到陪酒牌和喝酒卡，但是每局的游戏还是他输，不过酒都被毕宏义喝了去。 “你能喝吗？”文爽见毕宏义喝了两杯以后脸已经有些红，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的。”毕宏义说完拉开文爽按着他杯子的手喝了下去。 一旁的董景澄看到毕宏义喝酒又起哄地在一旁一直灌，文爽给他使了好几个眼神他都装没看见。 毕宏义酒量真的不好，他之前在部队是有要求不能喝，后来给文爽做保镖后，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烟酒都是不碰的。本来替文爽喝了几杯就有些脸红了，董景澄一直灌他，他根本扛不住，很快就已经晕乎了。毕宏义胃里难受，忍了忍没忍住朝洗手间走去。 文爽看他走路有些摇摇晃晃，想上去扶他，董景澄在一旁拉住了他。文爽有些生气，董景澄还在一旁说：“你别管他，大男人喝点酒能有什么事，来啊我们接着玩。” 牌被发到文爽手里，他直接拍在桌上拉着董景澄出了包厢。 “你怎么回事，你一直灌毕宏义干什么，他根本就不会喝酒，前两天还缝了针……”文爽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面前董景澄被训，心下也是不爽，直接打断文爽道：“文爽，你不是说和他已经掰了吗？现在这么护着他又是闹哪样？”董景澄想起上次的事，“还有，上次是不是因为他你放了我鸽子，他把你折腾成那样，当时不是你说要收拾他吗？现在就因为我灌了他点酒，你特地把我拉出来骂我？” 文爽和董景澄从小一起长大，不能说没争吵过，但从来没闹得这般急赤白脸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一个毕宏义闹成这样，文爽觉得不能这样，他开口想道歉，却被董景澄再次打断：“爽宝，你从来没这样过，你自己对他什么心思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你既然为了他和我吵为什么不承认呢？”董景澄有些失望地看着文爽，“我以为是在帮你，但现在我里外不是人了。” “景澄，对不起，我刚刚有点急了，我向你道歉，是我自己没想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文爽低着头道歉，他想董景澄说的对，自己是在乎毕宏义的，那为什么还不承认呢？文爽觉得大概是因为毕宏义拒绝过他，所以现在就硬撑着不去接受，即便心里见不得他被人欺负，但这又是何苦呢？ 董景澄看文爽低头道歉，心里也不好受，“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爽宝，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了，毕宏义把你的心都搅乱了，你现在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知道吗？” “爽宝，你应该勇敢一点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喜欢就去追，何况现在都不用你追，只要你点个头就可以解决……”董景澄抓着文爽的手劝他，文爽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许多，他不想再看到文爽纠结了，再这样下去他和毕宏义都不会好受。 “我知道了，谢谢你景澄。”文爽话音刚落毕宏义推开包厢门走了出来。 他眼睛有些红，脸上带着水珠，额头也被沾湿，应该是吐过了。许久不喝酒的人被猛地灌酒没几个是真能撑住的。 “少爷，我们能不能先回去。”毕宏义靠在门口看着文爽问道。 “景澄，我们先走了，你跟里面人说一声，今天扫了大家兴，下次我请大家再来玩。” …… 毕宏义喝了酒，文爽又不会开车，最后还是叫了代驾来。幸好今天出门开了SUV没开跑车，不然就只能把车扔在门口了。 毕宏义和文爽坐在后排，他紧紧抓着文爽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按着胃部，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很难受吗？”文爽握了握他的手问。 毕宏义点了点头，他头还是有些晕，但是吐过之后好了很多。此刻抓着文爽的手，头靠在文爽肩膀上，什么难受不难受的都不值得一提。 车厢里有些安静，文爽没说话，只是任由毕宏义抓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干燥有力，曾经无数个夜晚在他身上游走，他被那双手抚摸，揉搓，探索，一次次被毕宏义用那双手送上高潮。干燥温暖的手掌抓着他略小一些的手，文爽觉得手掌有些发热，那里仿佛点着了一串火，从两人手掌相贴处一路烧遍全身。 文爽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视线上移看到他捂着的胃部，稍稍转身想帮他揉一揉。谁知刚把手放上去就被毕宏义一把拽到了怀里，文爽下巴抵在毕宏义肩膀上，闻到他发间的洗发水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 文爽闭上了眼睛，在昏暗的车厢中和毕宏义紧紧相拥。 快到公寓时路口有一段路有夜市，一些商贩在路边摆摊。司机速度降了下来，毕宏义突然出声道：“停车。” “我下去一趟。”文爽还没反应过来毕宏义就放开她下了车。文爽在身后喊他：“你去哪里？” 毕宏义没听到他的话，下了车朝路对面跑去。文爽有些不放心他，跟着下了车。 对面有两位小姑娘在卖花，地上摆了好几个插满鲜花的大桶。毕宏义走过去和那两个姑娘说了什么。文爽看着他走向花摊，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忽然紧张起来，站在车边手心渗出汗液。 毕宏义买了花转身朝文爽走来，花是被抱着的，他把花摊上的每一种花都买了一遍，没有包装成束，只简单地在花梗处用绳子扎了起来。 毕宏义过了马路走到文爽边上来，因为脚步太快还被路沿石绊了一下，踉跄了一步把花捧到文爽面前。 “这个，给你。” 文爽看着面前不太搭配的花束，轻声呢喃：“为什么给我花？” “我刚刚在包间里听说今天本来要看别人表白的，说那个男生准备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毕宏义喝了酒声音有些低哑，他清了清嗓子，“我之前不知道表白是要送花的，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玫瑰，所以我把每一样都买了几支，可能不太好看，你不要嫌弃。”毕宏义又把花往文爽面前递了递。 文爽接过那束不太好看的花，“没有嫌弃，还不错。” “我之前一直在想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我怕你没有听到，又怕你听到了却装作不知道。”毕宏义上前一步将文爽抵在车前。 “但是现在我不纠结了，你听没听到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会再说一遍给你听。” “文爽，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之前是我太胆小，但是现在我不想再把你推开了，你能不能……”毕宏义顿了一下，盯着文爽的眼睛认真说道：“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毕宏义记得那晚的所有话，但此刻的他想再勇敢一些，他不要只是待在文爽身边，不要再以保镖的身份跟着文爽，他想要更多，想要文爽的喜欢，想以恋人的身份和文爽并肩。 文爽被毕宏义盯着，那眼神里的期待和欲望像是要化为实质般朝他压来，他有些承受不住，向后退了一下借着车身的支撑才勉强没有发抖。 “你刚刚听到景澄的话了对吗？” 毕宏义点点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文爽，文爽有些不自然，白皙的脸庞上爬上两抹绯红，连脖子和耳朵都泛起红来。 “我记不清他的话，但是，既然你听到了，我，我，也不否认，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文爽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毕宏义。 “你就这么糊弄我吗？其他的不说，是不是至少有一句要说？”毕宏义凑近文爽，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文爽脸上。 “说……说什么……” “你自己知道说哪句。”毕宏义贴得极近，额头都抵上文爽的，文爽在毕宏义眼睛中看到自己颤抖着张嘴，有些害羞的声音从自己口中传出：“我也喜欢你。” 毕宏义笑了声，“答对了。”然后隔着一束花将文爽按在怀里低头吻他。 文爽被铺天盖地属于毕宏义的气息包裹住。